南溪縣長順坡漢墓出土東漢晚期石棺畫像考釋

南溪縣長順坡漢墓出土東漢晚期石棺畫像考釋

一、石棺的畫像研究1986年，在四川省的省級文物調(diào)查中，來自四川盆地南部南溪縣的文化遺產(chǎn)工作者在順班發(fā)現(xiàn)了兩座磚房墓。這2座墓在發(fā)現(xiàn)時均已殘,由墓道、墓門、墓室組成。墓室呈長方形,長約3米,寬2米,用花紋磚平砌?；y磚一側(cè)的紋飾有云氣紋、菱形紋、柿蒂紋、五銖錢紋、斜線紋、葉脈紋,以及“八十”、“市”等12種文字圖案1。每墓各有2具畫像石棺,按其排列編號為1～4號棺。關(guān)于這4具石棺的畫像,已有學(xué)者在不同程度上進(jìn)行了簡略的報道和考釋。例如,1988年,高文、高成英在《四川出土的十一具漢代畫像石棺圖釋》一文中,對1、2號石棺的部分畫像做過簡單的文字介紹和考釋2。1991年,崔陳在《宜賓地區(qū)出土漢代畫像石棺》一文中,對這兩座磚室墓出土的1～4號石棺的畫像進(jìn)行了介紹和考釋,并發(fā)表了這4具石棺的部分畫像拓本1。1996年,高文、高成剛在《中國漢代畫像石棺藝術(shù)》一書中,又收錄了1～3號石棺的部分畫像拓本3。這4具畫像石棺現(xiàn)分別陳列于宜賓市博物館和收藏于南溪縣文化館。筆者于1994年在宜賓市博物館和南溪文化館的協(xié)助下對這4具棺進(jìn)行了全面的考察測繪。本文準(zhǔn)備將筆者對這4具石棺的考察測繪結(jié)果做一個較全面的介紹4,同時在前人研究的基礎(chǔ)上,對這4具石棺的畫像內(nèi)容進(jìn)行進(jìn)一步的考釋研究。這4具石棺的棺蓋和棺身均分別由整石鑿成,石質(zhì)均為青砂巖。石棺的整個形制為仿木棺的造型。其棺身為長方形,中間鑿空,棺四面周壁的厚度均約10厘米左右,棺底較厚,約15～20厘米。棺蓋為弧形頂,棺蓋的底部與棺身的大小相同,但棺蓋的頂部前后兩端或四面均略向外突出,因此棺蓋的頂部便略大于棺身。這與漢代木棺的情況大體是相同的。這4具石棺均有畫像。畫像分布在棺蓋頂面上和棺身四壁。畫像雕刻技法均為剔地淺浮雕,地紋上還清晰地保留有鑿痕。二、1石棺中的雙闕為控制了ata的意義該棺的棺身長2.03、寬0.61～0.68、高0.61～0.67米。棺蓋長2.2、寬0.63～0.68、最高處0.23米,棺蓋頂為弧形頂,前后兩端向外突出。棺蓋頂:柿蒂紋雙魚圖(圖一),正中刻變形柿蒂紋,兩端各刻一角。柿蒂紋在漢代非常盛行,是一種象征仙境天國的圖案5。古人認(rèn)為魚也能夠幫助人們升天,這種觀念在中國古代出現(xiàn)很早,例如湖南長沙市戰(zhàn)國中期楚墓中出土的人物御龍升仙帛畫就清楚地顯示了這一點(diǎn)6。這幅帛畫的畫面為一男子直立駕馭著一條巨龍,龍尾上部站立一鶴,龍身下方一條魚在行進(jìn),更完整地表現(xiàn)了墓主人乘龍并在鳥、魚的簇?fù)韺?dǎo)引下升天的場景。棺身前端:天門(雙闕)圖(圖二),刻單檐的獨(dú)立雙闕,在雙闕間還有星宿,闕上方有倒置山形紋、圓璧圖案。在漢代畫像中出現(xiàn)的雙闕,應(yīng)該是象征著天門,這在四川簡陽縣鬼頭山崖墓出土的3號石棺畫像7、四川長寧縣七個洞4號崖墓畫像8和重慶巫山縣出土的銅棺飾畫像9的文字題榜上均已清楚地說明。已有不少學(xué)者都對畫像中的雙闕為天門這一問題進(jìn)行了論證10。在此石棺前端畫像中的雙闕周圍還出現(xiàn)了星宿形象,以此來明確地象征這種雙闕是在天上,這又為“天門說”增添了新的證據(jù)。棺身后端:鳳鳥圖(圖三),刻一鳳鳥。此前學(xué)者在考證這種圖案中出現(xiàn)的神鳥時常將其稱之為“朱雀”,但筆者認(rèn)為此棺后端這幅畫像中的神鳥應(yīng)是鳳鳥,而非朱雀。朱雀和鳳鳥在漢代畫像中都常見,兩者在形象上也沒有太大的差別,但在性質(zhì)和作用上卻有較明顯的差異。朱雀在中國古代主要是作為方位神,用于鎮(zhèn)守四方;鳳鳥亦稱鳳凰(皇鳥)、鸞鳥,例如在《山海經(jīng)·大荒西經(jīng)》就記載有一種神鳥,名曰“五采鳥”其有三名,“一曰皇鳥、一曰鸞鳥、一曰鳳鳥”11。古人認(rèn)為這種鳳鳥主要是作為一種祥瑞神鳥,如《山海經(jīng)·南山經(jīng)·南次三經(jīng)》記載:丹穴之山“有鳥焉,其狀如雞,五采而文,名曰鳳皇,首文曰德,翼文曰義,背文曰禮、膺文曰仁,腹文曰信。是鳥也,飲食自然,自歌自舞,見則天下安寧”12。《說文解字》(卷四)也記載:“鳳,神鳥也……出于東方君子之國,翱翔四海之外,過昆侖,飲砥柱,濯羽弱水,莫宿風(fēng)穴,見則天下大安寧。”13在《尚書·益稷》(卷五)中也記載:“簫韶九成,鳳皇來儀?！笨追f達(dá)疏:“雄曰鳳,雌曰皇,靈鳥也?！?4由于這種瑞鳥出于神山仙境,因此在漢代石棺畫像中,常常出現(xiàn)在石棺的一端,與另一端出現(xiàn)的天門相互呼應(yīng),都作為天國仙境的象征。棺身左側(cè);翼虎圖(圖四),用框欄將畫面分為4部分,其中間的主體圖案為一帶翼的虎,左邊的圖案為菱形帶和聯(lián)璧紋,右邊的圖案為變形柿蒂紋,上方的圖案為菱形聯(lián)璧紋、倒置山形紋和繩索紋等?；⒃谶@里出現(xiàn)的主要含義不應(yīng)是作為鎮(zhèn)守西方的方位神——白虎,而應(yīng)當(dāng)是作為一種神獸,幫助墓主升仙,虎身上的雙翼具有飛升的作用。此外,畫面周圍的變形柿蒂紋、菱形聯(lián)璧紋、倒置山形紋和繩索紋等也都有象征升天的含義。棺身右側(cè):鳥魚龜圖(圖五),中間的主體畫面從左至右刻有3只動態(tài)各異、翔舞其間的大鳥,應(yīng)為鳳鳥,在左上方還有一只小鳥,似燕。中部左側(cè)兩對舞的大鳥之間有一魚一龜。在鳥、魚、龜之間有繁星簇?fù)?如同天上。在邊欄上方有倒置的山形紋和繁星。這幅畫像中鳥魚龜?shù)鹊暮x與前述湖南長沙市戰(zhàn)國中期楚墓出土的人物御龍升仙帛畫中的鳥魚含義相同,這些神獸的具體作用都是用于引導(dǎo)和幫助人們升仙的。而神獸間的繁星簇?fù)硎窍笳髂怪骱退鼈円训竭_(dá)了天國仙境。神獸尤其是鳳鳥有幫助和引導(dǎo)人們升仙的作用,這還可以通過其他的一些漢代畫像得以證明。例如,四川長寧縣七個洞7號崖墓的左右兩側(cè)崖棺的棺側(cè)畫像,這種含義就表現(xiàn)得更為明確,其畫面為墓主騎馬正向著天門的方向行進(jìn),一只鳳鳥在墓主的前面行進(jìn),直接引導(dǎo)墓主進(jìn)入天門8。三、2關(guān)于“天彭門”該棺的棺身為長方形,長2.2、寬0.73～0.76、高0.8米。棺蓋長2.3、寬0.79、高0.3米。蓋頂為弧形頂,四周均略向外突出。棺蓋頂:柿蒂云氣紋圖(圖六),中部飾一變形柿蒂紋,兩側(cè)各有一由云氣紋、柿蒂紋、菱形紋等圖案組成的寬帶。棺身兩側(cè):僅飾繩索紋和倒山形紋(圖六)。如前所述,這些圖案都有象征仙境天國的含義。棺身前端:鳳鳥戴(踐)蛇(鳳鳥踏雙山)圖(圖七)。這種內(nèi)容的畫像目前僅發(fā)現(xiàn)這一幅,其畫面刻一鳳鳥,鳳鳥身上纏一蛇,雙腳踏于兩山之上,兩山相對如闕,在闕頂上還各有一個圓珠。這種戴蛇踐蛇的鳳鳥在《山海經(jīng)·海內(nèi)西經(jīng)》中有記載:“昆侖之虛,方八百里,高萬仞……面有九門,門有開明獸守之,百神之所在……開明西有鳳皇、鸞鳥,皆戴蛇踐蛇,膺有赤蛇?！?5畫面中的兩山相對如闕,也許就是蜀人傳統(tǒng)神話中所說的“天彭門”。在戰(zhàn)國秦漢時期的巴蜀地區(qū),尤其是在蜀人中,存在著人死后魂歸岷江的信仰。據(jù)《太平寰宇記》卷73引《蜀王本紀(jì)》記載:“李冰以秦時為蜀守,謂汶山(即岷山)為天彭闕,號曰天彭門,云亡者悉過其中,鬼神精靈數(shù)見。”16這里所說的岷山即應(yīng)當(dāng)是昆侖山。因此我們可以認(rèn)為,從某種意義上講,漢代時西南地區(qū)畫像中所表現(xiàn)的昆侖山,與冥界有密切的關(guān)系,甚至于就是一種特殊的冥界。棺身后端:天門(單闕)伏羲女媧圖(圖八)。闕在中間,右面為伏羲,左面為女媧,皆人首獸足蛇尾,尾下垂,二神均一手持日、月,一手持規(guī)、矩。畫面上部為繩索紋,繩索紋的上面為變形“勝”紋,“勝”紋中部為一變形錢紋。伏羲、女媧畫像是漢代數(shù)量最多的畫像之一。伏羲女媧是中國古代神話中兩位非常著名的神,也是傳說中的古代帝王。在神話傳說中他們都具有多種功能,伏羲發(fā)明漁獵工具,發(fā)明八卦,女媧更是神通廣大,既補(bǔ)天,又造人。他們又是始祖神、生殖神。由于他們能再造生命,因而受到了渴望長生不死的漢代人的特別尊崇。如《世本·作篇》(茆泮林輯本)中記載:“伏羲制以儷皮嫁娶之禮?！?7漢代應(yīng)劭的《風(fēng)俗通義·佚文》也記載:“女媧禱祠神祈而為女媒,因置昏姻,行媒始行明矣。”18關(guān)于伏羲女媧的形象,漢代人曾有描述。東漢人王延壽在《魯靈光殿賦》中描述到:“上紀(jì)開辟,遂古之初,……伏羲鱗身,女媧蛇軀?！?9《列子·黃帝》也說:“庖犧(伏羲)氏、媧氏,……蛇身人面?！?0這些記載與這幅畫像中伏羲女媧的形象吻合。伏羲女媧雙雙出現(xiàn),其一只手各舉日、月,既象征是在天上,也暗示著一陰一陽;另一只手各持規(guī)、矩,則代表傳說中伏羲女媧用規(guī)、矩來“矩天”、“矩地”以定方圓21,這暗示著造物主的身份。值得注意的是,在漢代畫像中凡是伏羲女媧在同一畫面緊鄰出現(xiàn),其絕大多數(shù)都是兩尾交叉重疊或者欲合。我們知道龍蛇等交尾暗示著交媾。如果說此棺后端畫像中的這種交尾還顯得比較隱晦的話,那么有的畫像上伏羲女媧接吻的形象就比較明確地告訴我們這種畫像的含義了,如四川郫縣新勝1號磚室墓出土的石棺一端畫像22,其畫面上伏羲女媧兩人一手各舉日月,一手相互擁抱而接吻。此外,還有更直接將這種畫像的含義昭示于人的,那就是重慶璧山縣蠻洞坡崖墓出土石棺上的伏羲女媧畫像23,兩神均為人首人身,但人身下有兩條蛇交尾,其蛇首分別對準(zhǔn)兩人的下身,交媾的寓意明確無誤。這些都表達(dá)了墓主希望將自己的生命得以延續(xù)和再生的愿望。四、3立神獸、拜謁、升仙該棺的棺身為長方形,長2.07、上寬0.68、下寬0.74米、高0.74米。棺蓋為頂,長2.29、寬0.79、高0.3米。棺蓋頂部的四周略向外突出。棺蓋頂:柿蒂紋圖(圖九)。棺身前端:天門(雙闕)圖(圖十),刻重檐獨(dú)立雙闕。上方有倒置的山形紋。棺身后端:鳳鳥圖(圖十一),刻一鳳鳥。如前所述,這些圖案物象都是天國仙境的象征。棺身右側(cè):升仙與西王母仙境圖(圖十二),畫像分上下兩欄。下欄分3組,右側(cè)一組4人,中間兩人高大,一男一女,戴冠高髻,伸手相握,似為告別,當(dāng)為墓主夫妻。兩人身后各站立一侍者,手抱長條形物。在4人的左邊停立一神獸和一飛鳥。神獸備有鞍,準(zhǔn)備將墓主送往仙境,飛鳥即為引導(dǎo)。中部一組為仙人半開門圖,有一門半開半掩,一仙人探身外望。在門前有一跪拜人物,似為道士,一手持節(jié)杖,一手前伸,似在為墓主求拜,以期墓主能升入仙境。左邊一組為拜謁西王母圖,表現(xiàn)的是墓主已升入仙境后的情況,畫面中西王母在左邊,端坐于龍虎座上,女性墓主正欲拜謁。這三組畫像構(gòu)成了一個完整的升仙過程,這在漢代畫像中是極為罕見的。上欄為仙境圖,中部一“勝”紋圖案,右側(cè)有5個蟾蜍,一個躺臥,外4個兩兩相對,跪或半跪,似在嬉戲。上欄左側(cè)有7人,邊上為兩裸體仙人,跪坐博弈。其左邊3人跪坐,正中者端坐,雙手放胸前,腹部微突,側(cè)旁二人梳髻著袍,一人端坐,一人左手前舉?？恐胁康?人為一男一女,伸手相握,相對似剛相聚,正在訴說。此圖似為墓主夫妻在仙境相聚的情景。棺身左側(cè)無畫像。“勝”紋是一種特殊的圖案,在漢代畫像中大量出現(xiàn)。在傳說中,“勝”為西王母頭上所戴?！渡胶＝?jīng)·西山經(jīng)·西次三經(jīng)》記載:“西王母其狀如人,豹尾虎齒而善嘯,蓬發(fā)戴勝。是司天之厲及五殘。”24又有《山海經(jīng)·大荒西經(jīng)》記載:“西海之南,流沙之濱,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侖之丘。有神——人面虎身,有文有尾,皆白——處之。其下有弱水之淵環(huán)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輒然。有人,戴勝,虎齒,有豹尾,穴處,名曰西王母?！?5再有《山海經(jīng)·海內(nèi)北經(jīng)》記載:“西王母梯幾而戴勝杖,其南有三青鳥,為西王母取食。在昆侖虛北。”26在這里“勝”作為一種圖案單獨(dú)出現(xiàn),主要是作為西王母和西王母所代表的昆侖仙境的象征。五、4鳥魚即仙肉該棺的棺身為長方形,長2.07、寬0.66、高0.68米。棺蓋已無。棺身前端:為天門(雙闕)圖(圖十三)。棺身后端:鳳鳥圖(圖十四)。如前所述,這些都是作為天國仙境的象征。棺身左側(cè):鳥魚圖(圖十五),二鳥相對而舞,一魚騰躍在中,周圍繁星簇?fù)?右下角有一很小的人物,裸體高髻,似為女性。在左側(cè)有一變形柿蒂紋。上邊欄的下方為菱形紋和倒置的山形紋。如前所述,變形柿蒂紋、菱形紋和倒置的山形紋都是象征仙境天國的,而神獸的作用是幫助人們升仙的。這種鳥魚與前述的湖南長沙市戰(zhàn)國中期楚墓中出土的人物御龍升仙帛畫中的鳥魚相同,只是這幅畫像中沒有直接出現(xiàn)墓主乘龍的形象。棺身右側(cè):拜謁西王母圖(圖十六),中欄為西王母端坐于龍虎座上,身后有二人,左為侍者,右為裸女,西王母前方右側(cè)一高髻裸女。二裸女均為仙人。其右側(cè)還有一戴冠者,似為墓主正欲拜謁西王母,后有一神獸(馬?)停立,似將戴冠者剛送至此。右欄為一變形柿蒂紋圖案,左欄為一變形“勝”紋圖案。在邊欄上方有一“勝”紋圖案,邊欄下方有6個山形紋。六、石棺的工藝配置時代出土石棺的這兩座磚室墓的地點(diǎn)相距不遠(yuǎn)27,而這4具石棺的大小和形制基本一致,畫像風(fēng)格也基本一致,其畫像內(nèi)容也很相近。因此,筆者認(rèn)為這兩座墓葬和石棺的年代應(yīng)該大體相同。這4具石棺畫像有一個突出的特點(diǎn),就是均有仿木結(jié)構(gòu)的框欄將畫面分隔成數(shù)個空間。具有這種形式的畫像石棺在川南地區(qū)和重慶的長江沿岸地區(qū)大量存在,年代早的可以到東漢中期晚段,例如四川樂山市沱溝嘴崖墓出土的畫像石棺28,而年代晚的可以到蜀漢時期,例如四川江安縣桂花村石室墓出土的畫像石棺29。樂山市沱溝嘴崖墓的畫像石棺雖有框欄,但未見框欄外有柿蒂紋、繩索紋、璧紋、倒山形紋等圖案,而南溪縣出土的4具石棺均大量用陰線刻畫細(xì)部,造型輕松而富于動感,地紋中鑿痕清晰,與樂山市沱溝嘴崖墓出土的石棺畫像不刻畫細(xì)部,造型厚重肅穆,無地紋的風(fēng)格差異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