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記》在泰國的流傳與影響

《西游記》在泰國的流傳與影響

泰國（古代的羅馬共和國）是東南亞大陸上最重要的交通中心，與中國有著密切的朝貢和文化交流。隨著兩國人民之間的交流加深，一些中國著名的古典小說也傳播到泰國，尤其是《三國演義》、《沼澤土匪》、《西游記》等流行小說。中國、當?shù)厝A僑、當?shù)厝丝?，以及宮殿內的貴族和官僚。本文所介紹的就是《西游記》在泰國的流傳和影響。泰國人(不包括居住在泰國的華人)到19世紀才了解《西游記》,因為直到此時,大量的中國古代小說、古典戲曲才被一一翻譯成泰文。1802年,曼谷王朝拉瑪一世命當時的財政大臣、著名的文學家昭披耶帕康與華人合作,主持翻譯改寫《三國演義》和《西漢通俗演義》,先由華人口譯成泰文,泰人記錄,再由昭披耶帕康加工、潤色、定稿。《三國演義》的譯改本在泰國叫《三國》,因《三國》的大受歡迎,使翻譯改寫中國古典小說成為時尚,拉瑪五世時期(1868～1910)又有13部中國古典小說的譯改本問世,其中重要的有《西游記》、《水滸傳》、《隋唐演義》、《包龍圖公案》、《英烈傳》等。《西游記》的譯改本在泰國叫《西游》,故事里的人名、地名則按潮州、閩方言來譯,其故事內容大致不變?！段饔斡洝纷钤缃浐畏N途徑傳入泰國,今天已很難得到確切結論。但研究兩國關系史和交流史就會發(fā)現(xiàn),海上交通貿易的發(fā)展,以及社會動亂、天災人禍等原因,導致長期以來中國大陸的人民不斷地向東南亞地區(qū)移民。尤其是泰國,據(jù)《清世宗實錄》記載,清雍正二年(1724),廣東官吏發(fā)覺暹羅來大清朝貢的船只上有“徐寬等九十六人,雖系廣東、福建、江西等省民人,然住居該國歷經數(shù)代,各有親屬,實難勒令遷歸”,這表明泰國的華人大多數(shù)是從中國沿海一帶移民過去的,到清代他們在泰國歷經數(shù)代,已經建立了自己的家園。當成千上萬的閩、粵籍華人向東南亞移民時,他們是否可能會隨身攜帶《西游記》在船上消磨時光呢?估計這種可能性是極小的。一般移民到國外的華人在其家鄉(xiāng)生活必定極為艱難,不得已才選擇漂洋過海謀生,他們的文化水平必定不高。劉烈茂在《東王府曲本》中說:“中國自古以來,識字并不普及,缺少文化的民眾只能通過鼓詞等說唱形式來認識人生,了解歷史。《三國演義》、《水滸傳》、《西游記》等古典名著之所以能夠家喻戶曉,老幼皆知,成為中國老百姓的‘人生教科書’,鼓詞等說唱形式所起的傳播作用功不可沒。”由此可推知,大多海外移民的華人是通過民間說話人和戲劇戲曲熟悉《西游記》故事的。泰國的華人以閩、粵兩省移民為主流,他們對《西游記》在泰國的傳播功不可沒。因此,潮劇就成為《西游記》在泰國流傳最廣泛的途徑。潮劇是用潮州方言演唱的地方戲曲,流布于廣東東部、福建南部、臺灣、香港、海南島、雷州半島等地區(qū),以及泰國、新加坡、柬埔寨、越南等國講潮州話的華僑、華裔聚居地區(qū),根據(jù)潮劇劇目的記載,以《西游記》故事為藍本的劇目相當多,有《火焰山》、《紅孩兒出世》、《孫悟空出世》、《李老君收青牛》、《唐僧上西天》、《唐僧出世》、《豬八戒》、《鬧天宮》、《孫悟空三打白骨精》、《孫悟空三調芭蕉扇》、《鬧龍宮》、《無底洞》、《孫悟空借扇》、《真假猴王》等,這充分說明了《西游記》在當?shù)氐牧餍谐潭?潮劇作者把其中較為精彩生動的章節(jié)改編成歷歷在目的戲劇,令普通民眾也耳熟能詳。移民到泰國的華人把《西游記》故事通過潮劇而流傳到泰國,在時間上最遲不會晚于清代前期。據(jù)英國人布賽爾和法國人范華烈·盧貝爾等人的著作以及泰國方面的材料,暹羅大城皇朝末期,潮州戲到了暹羅;布賽爾還記敘1685年至1688年在宮廷宴會中用潮劇招待法王路易十四的使節(jié),可見即便在宮廷里,潮劇也是受歡迎的劇種。《西游記》描寫的是唐僧西天取經的故事,其內容處處展現(xiàn)了孫悟空的勇敢與智慧,因此,這個形象受到人們的廣泛喜愛。據(jù)史料記載,早在明清時,中國沿海地區(qū)已經有人把孫悟空當神靈來祭祀,《艮齋雜說續(xù)說·艮齋雜說卷五》:“福州人皆祀孫行者為家堂,又立齊天大圣廟,甚壯麗。四五月間,迎旱龍舟,裝飾寶玩,鼓樂喧闐,市人奔走若狂,視其中坐一猻猴耳?！辈坏ㄔ旒漓雽O悟空的家堂、寺廟,而且每年有固定節(jié)日,將龍舟里的一只獼猴當作神來迎送,可謂篤信極了。這種風俗也跟隨移民的華人傳到了泰國。泰國首都曼谷是華僑、華人居住最多的省府,華人在曼谷也同樣建起了齊天大圣廟。根據(jù)筆者的調查,泰國曼谷有九座寺廟供奉著孫悟空,分別是:大圣佛祖廟、西天佛國廟、天宮圣源洞大圣佛祖廟、南洋先天佛教總會、天云壇紅云老祖公廟、齊天宮、玉福堂、普德善堂和龍蓮寺,這九座寺廟當中,有三座主祀齊天大圣,其余六座將其作為配神供奉在寺廟里。直到如今,每座寺廟的香火都非常旺盛。泰國華人對孫悟空的崇拜可謂虔誠,每年農歷初一、十五以及各大節(jié)日都會有善男信女前往各地的齊天大圣廟磕頭祭祀,尤其是農歷春節(jié),許多善信們會請大圣的靈符回家并將其高高地貼在門前,以示希望齊天大圣日日夜夜都能保佑合家平安、身體健康。此外,民間相信農歷十月十二日是齊天大圣的圣誕,在這一天里,大家都會帶著香花、素果到大圣廟里祈求大圣保佑。這些風俗都是受《西游記》小說的影響而產生的,因為《西游記》的故事生動鮮明地描述了齊天大圣的神功,如七十二變化術、火眼金睛、筋斗云、隱身等神妙本領?！段饔斡洝返谒氖幕孛枋隽擞嘘P孫悟空的最早的靈符:……行者道:“既如此,我與你個護身法兒。”好大圣,把毫毛拔了一把,嚼得粉碎,每一個和尚與他一截。都教他:“捻在無名指甲里,捻著拳頭,只情走路。無人敢拿你便罷;若有人拿你,攢緊了拳頭,叫一聲‘齊天大圣’,我就來護你。”泰國的齊天大圣靈符就是根據(jù)小說《西游記》的內容制造出來的。以天宮圣源洞大圣佛祖廟為例,這座寺廟的靈符上有孫悟空、沙僧、豬八戒的形象,下面寫著六丁共六甲、金木水火土等字樣。六丁六甲是孫悟空在《西游記》里能召喚使用的神靈,幫助孫悟空打倒妖魔鬼怪;金木水火土則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象征符號之一。此外,這間廟宇還供奉著天蓬元帥(即豬八戒),這顯然沿襲了西游中的人物造型。在泰國的中式建筑群里也經常有對《西游記》精彩故事片段的描繪,這些繪畫圖案使泰國人對《西游記》中的人物造型、故事情節(jié)、深層內涵更加了解,也寄托了泰國華人對祖國、對家鄉(xiāng)的懷念。《西游記》可以說是中國最成功的神魔小說,也是一部極為詼諧、奇幻的古代小說。廣東、福建人移民到泰國時,把《西游記》也傳到了泰國,起初潮劇扮演了重要的傳播者,通過說話人和戲劇戲曲這種通俗的文藝形式,人們了解了《西游記》的故事,19世紀把《西游記》全書翻譯成泰文以后,更多泰國人也熟悉了這個神奇的故事。同時,移民到泰國的華人將對齊天大圣的信仰也帶到泰國,他們堅信齊天大圣是崇高的神靈,能在遇難的時候保佑他們,也能使他們發(fā)財富貴,這或許是因為孫悟空在《西游記》中有著勇往直前、無所畏懼的精神,在無數(shù)劫難中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