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地下工作

第八章地下工作第一節(jié)創(chuàng)建“中信”1946年5月，毛嘯岑從重慶回到上海，住在淮海中路新康花園20號，這是徐明誠的住所。毛嘯岑一回上海就找到王紹鏊，要求參加革命工作。自此他又開始在王紹鏊領導下從事情報工作，具體聯(lián)系人是徐明誠。當時，徐明誠已打入國民黨政府國際問題研究所，二人住在一起更有利于工作的開展。上海共產(chǎn)黨組織根據(jù)形勢需要，決定創(chuàng)辦自己的銀行，一則可以為黨籌集活動經(jīng)費，二則以此來團結一批中小銀行、錢莊中的上層人物，以便將來公開政治活動中有人出來講話。辦銀行需要一個有社會活動能力的人，王紹鏊想到了毛嘯岑。二、三個月后的一個晚上，王紹鏊找到毛嘯岑，他要毛嘯岑去華懋飯店（即今和平飯店）與一位同志接頭。在飯店咖啡室里，毛嘯岑一手拿著報紙，一手拿著咖啡杯，望著門外。不一會，進來一個人，上前問毛嘯岑：“王先生好嗎？”毛嘯岑立即回答：“很好?！卑堤枌ι狭?，來人坐下來，對毛嘯岑說：“根據(jù)當前形勢，你不要搞保險了，改做銀行?！泵珖[岑說：“我辦銀行是個外行，又沒有資本。”來人說：“這有辦法，關鍵看你干不干?！泵珖[岑回答：“既然這樣，再困難也干?！薄澳呛?，”來人停頓了一下說：“明天還在這里，我介紹個朋友與你細談。我們見面時，你叫我老徐就行?！闭f著那人掃視了一下左右站起身來走了。毛嘯岑送走了來人，感到一股熱血在往上涌。他將面對一個新的領域，接受一項新的任務，這對自己是個考驗。他看老徐，這么果斷、沉著，是個搞地下工作的好手，自己還得很好地向人家學習。以后，毛嘯岑才知道這老徐叫徐雪寒。潘漢年擔任華中局部長時，徐雪寒是主要助手。1944年開始，他根據(jù)黨的需要專職從事財貿(mào)工作。第二天，徐雪寒帶了一人來到華懋飯店咖啡室與毛嘯岑相見。徐雪寒介紹說：“他叫葉景灝，寧波人，以后是你的搭檔?！焙藥拙湟院螅煅┖刃须x開了。葉景灝是中共地下黨員，最早是上海綢業(yè)銀行職員，敵偽時期在張良棟的棉業(yè)銀行做事，抗戰(zhàn)勝利后棉業(yè)銀行休業(yè)清理，他協(xié)助做清理工作，對銀行業(yè)務比較在行，黨組織就把辦銀行的任務交給了他。葉景灝對毛嘯岑說：“老徐想搞一家銀行，但現(xiàn)在政府不發(fā)銀行新執(zhí)照，如果頂買一家銀行、錢莊執(zhí)照，要二、三百根大條黃金，那太不上算?，F(xiàn)在已找到一家敵偽時期已經(jīng)停業(yè)的信托公司，想借這家公司的名義來運作?！薄笆裁垂?？地址在哪里？”毛嘯岑問道?！敖兄屑壭庞眯磐泄荆刂吩趪H飯店附近?！泵珖[岑說知道這家公司，葉景灝很高興地說：“這家公司清理已經(jīng)完畢，僅在中國銀行往來戶上還有幾元錢未結清。我想以此作為向政府申請復業(yè)的理由，推托說，不愿在敵偽統(tǒng)治下營業(yè)而暫停業(yè)，清理尚未完畢。”毛嘯岑仔細地聽完葉景灝的介紹后，就問起了以后的操作步驟。葉景灝說，已和這家公司負責人沈孝明、趙新民談妥，由我們?nèi)ハ蛘暾垙蜆I(yè)。事成以后，作價140兩黃金，不付現(xiàn)款，轉作資本。他們沒有人進來工作，只安排董事、監(jiān)事各一人。毛嘯岑覺得這很上算，可以試試，就是資本問題怎么辦。葉景灝說：“老徐叫我們盡力招股。股本三億元，不足之數(shù)由老徐負責籌集。”停頓了一下又說：“現(xiàn)在財政部是要賄賂的，而且胃口很大。這種冤枉錢我們不能化，只有走門路去活動。你在南京方面有熟人，想由你出面去辦?！币粋€重組中級信用信托公司的計劃在葉景灝和毛嘯岑的談話中已經(jīng)形成，毛嘯岑與葉景灝的合作也從這天開始了。后來又經(jīng)過幾次商談，兩人的意見達成了統(tǒng)一，就開始了行動。毛嘯岑根據(jù)葉景灝的安排，用發(fā)國難財?shù)淖藨B(tài)作掩護在社會上活動。他通過關系，了解了中級信用信托公司的狀況，摸到了恢復營業(yè)的門路就去找葉景灝匯報。葉景灝十分滿意毛嘯岑的工作，他告訴毛嘯岑，老徐傳達上級指示，信用信托公司成立后，由毛嘯岑擔任總經(jīng)理負責對外，葉景灝擔任副總經(jīng)理負責內(nèi)部管理。對此，毛嘯岑沒有思想準備，說：“一個對銀行情況全部外行的人，怎么好做總經(jīng)理？”葉景灝說：“做總經(jīng)理不一定要內(nèi)行，只要有手面，對外‘兜得轉’，拉得進存款，在同行中拆借得進款子就行。這點是你的長處，對你的工作，我們是有信心的?！惫伯a(chǎn)黨組織的信任，給毛嘯岑增添了無限的勇氣和膽略。他表示一定不辜負期望，把工作做好。8、9月間，毛嘯岑帶著使命到了南京。盡管當時天氣酷熱，但他全然不顧。毛嘯岑首先找到了中國農(nóng)民銀行董事會的主任秘書仲肇湘。仲肇湘是吳江盛澤鎮(zhèn)仲少梅的大兒子，毛嘯岑的親戚。中國農(nóng)民銀行的董事長是陳果夫，仲肇湘是陳果夫的親信。毛嘯岑向仲肇湘談了要重組中級信用信托公司的想法。他說，他想在金融業(yè)干一番事業(yè)。對這，仲肇湘很贊成，并介紹他去找陸榮光。當時陸榮光已脫離交通部，在籌備中央合作金庫。陸榮光熱情的接待了毛嘯岑。寒喧一陣后，毛嘯岑說明了來意，要他設法打通關節(jié)，幫助中級信用信托公司領取執(zhí)照。一說到領執(zhí)照的問題，陸榮光卻面有難色。他說：“發(fā)銀行執(zhí)照由財政部錢幣司主管，該司司長戴銘禮我不熟悉?！彼ㄗh毛嘯岑去找政府主計長陳其采，用“大帽子”壓壓，或許可以賣賣面子，這方面他可以幫忙。毛嘯岑回到上海將情況向葉景灝作了匯報后，決定走陳其采這條門路。過了兩天，毛嘯岑與葉景灝一起到了南京，住在城中心的安樂酒家。毛嘯岑又去找陸榮光，陸榮光告訴毛嘯岑，陳其采這兩天正生病在家。毛嘯岑與葉景灝商量后，買了兩瓶外國酒和一些水果，由陸榮光陪著去了陳其采的家。到了陳家，陳其采正在休息，但還是接待了他們。陸榮光向陳其采介紹說：“嘯岑是我同鄉(xiāng)好友，原在招商局會計室工作，是主計系統(tǒng)中人，也是主計長的部下。他現(xiàn)在和這位葉先生一起想搞銀行，有家中級信用信托公司，嘯岑也是股東，因不愿在敵偽時期營業(yè)而休業(yè)?，F(xiàn)在想復業(yè)，請主計長同財政部錢幣司打個招呼?！标惼洳陕犃岁憳s光的介紹，礙于情面，答應寫一封信給戴銘禮。第二天，毛嘯岑拿著陳其采的信來到財政部錢幣司，求見戴銘禮。等了許久，出來的不是戴銘禮，而是幫辦薛溱舲。正巧薛溱舲是毛嘯岑的師范同學，一見面，薛溱舲說：“戴司長正忙于公務，脫不開身。”毛嘯岑知道戴銘禮有意不見，但也無奈，只得對薛溱舲說：“我想恢復中級信用信托公司，申請辦執(zhí)照，有陳主計長的信函在此，請老同學幫忙周旋?！闭f著，遞上了陳其采給戴銘禮的信。薛溱舲接過信說：“這事難度極大，我?guī)湍戕D告戴司長，有結果我會通知你的。”過了兩天，薛溱舲來找毛嘯岑。毛嘯岑心中一喜，以為事情得到了解決。卻不料薛溱舲說不能直接辦執(zhí)照，那家信托公司不是做工商業(yè)的，是專做500元以下的小額信用放款的。要恢復營業(yè)必須由上海市社會局出具證明，證明中級信用信托公司復業(yè)以后對上海市民福利有作用。一瓢冷水澆到了毛嘯岑的頭上。在旅館里，毛嘯岑與葉景灝苦思冥想研究對策。毛嘯岑感到，戴銘禮完全是推托之辭。并且，要上海市社會局局長吳開先出證明極其困難。毛嘯岑原與吳開先相識，1927年大革命時期，毛嘯岑任國民黨江蘇省黨部秘書長，吳開先是國民黨上海市黨部的事務員，兩人有過交往。后來吳開先跟了蔣介石，毛嘯岑就與他斷了往來，現(xiàn)在要找上門去，恐怕不會有好結果。但是，逼走華容道，只得試上一試。葉景灝同意了毛嘯岑的想法，先會會吳開先再作打算。過幾天毛嘯岑又約薛溱舲、仲肇湘、陸榮光在館子里吃早點，請他們幫助想辦法。商量結果，還是請陸榮光找陳其采，由陳其采寫信給吳開先。毛嘯岑與葉景灝帶著陳其采的信回到上海，就到上海社會局去見吳開先。吳開先是見到了，但他一口拒絕開證明。恢復重組信托公司的事一時無從著手，毛嘯岑心急如焚。夜深了，毛嘯岑怎么也不能入睡，從哪里尋找到打通吳開先的門路呢？沒有這證明，以后的事是泡影。他想著想著，想到了一條門路。柳亞子的姨妹鄭光潁與吳開先的老婆是同學，而且吳開先又是懼內(nèi)的。這條路不妨走走。毛嘯岑眼前一亮，抱著一線希望去找鄭光潁，鄭光潁答應去試試。鄭光潁找到吳開先的老婆，經(jīng)過幾番努力，事情才有了轉機。一個星期以后，合眾保險公司南京分公司經(jīng)理薛元龍來信，叫毛嘯岑去南京面談。薛元龍是薛溱舲無錫師范實驗小學的同事，他來信，一定是關于“中信”的事。毛嘯岑風風火火地趕到了南京，一見面，薛元龍就說，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