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援悲劇結局探析

馬援悲劇結局探析

東漢初年，著名的將軍馬源是一位特殊的英雄。他因“正直”和“騎馬”的自豪感而受到后人的贊揚。他實現(xiàn)了自己一生為國征戰(zhàn)沙場的壯志,卻死后蒙冤;在后代史不絕書的評論、追憶中,蒼涼沉郁的痛惜之情是一個基調。那么少有大志、一生征戰(zhàn)沙場的馬援,為何最終落得被“怒收印綬”關于東漢將軍馬援悲劇的成因,學界大致有兩種意見。一種意見以?？偙鬄榇?認為是因為馬援“功高震主”,漢光武出于猜忌心理而一手造成的一馬援之時的設置馬援生于王莽時代,是扶風茂陵縣(今陜西興平東北)人。先祖趙奢是戰(zhàn)國時代名聞遐邇的將軍,被賜予爵號“馬服君”;為紀念他的戰(zhàn)功與擅長駕馭馬匹,后世子孫以“馬”為姓。馬援的先人們多富有傳奇色彩而又經(jīng)歷坎坷,這對他的成長影響深遠。史載“(馬)援年十二而孤,少有大志”,“嘗受《齊詩》,意不能守章句,乃辭況,欲就邊郡田牧”他此時的志向與當時的政局需要相吻合,可謂生逢其時。王莽政權末年,各地起義不斷爆發(fā)。馬援很快棄商從軍,最初應征在王莽軍中。王莽政權覆滅之后,全國陷入四分五裂的局面?！笆菚r長安政亂,四方背叛。梁王劉永擅命睢陽,公孫述稱王巴蜀,李憲自立為淮南王,秦豐自號楚黎王,張步起瑯邪,董憲起東海,延岑起漢中,田戎起夷陵,并置將帥,侵略郡縣。又別號諸賊銅馬、大肜、高湖、重連、鐵脛、大搶、尤來、上江、青犢、五校、檀鄉(xiāng)、五幡、五樓、富平、獲索等,各領部曲,眾合數(shù)百萬人,所在寇掠?！痹谔煜录姞?群雄并立的時代,馬援認識到“天下雄雌未定”,“非獨君擇臣也,臣亦擇君矣”二馬援在南征中的行為馬援擇君的過程,實際上是選擇參與割據(jù)戰(zhàn)爭還是參與統(tǒng)一全國戰(zhàn)爭的過程。馬援留駐西北期間,得到隗囂的器重。以隗囂為首的軍事集團是王莽政權末年戰(zhàn)亂中崛起的一支軍閥勢力,其勢力范圍主要在中原之西的廣大區(qū)域。當時劉秀在河北做了皇帝,大致平定了中國東部地區(qū)。然而,西北地區(qū)為隗囂所割據(jù),西南蜀漢地區(qū)則有公孫述稱帝。隗囂割據(jù)政權當時有較大的地理優(yōu)勢,南拒公孫述,北御羌胡騷亂。光武帝劉秀十分重視他,希望爭取到隗囂的歸順和輔佐,以便幫助自己對付西南的勁敵公孫述,最終完成全國統(tǒng)一。隗囂長期持觀望姿態(tài),與劉秀和公孫述兩方都保持聯(lián)系。隗囂先派馬援前往蜀地觀察公孫述。馬援與公孫述是同鄉(xiāng)的鄰居,自幼相識、友好,原本以為老朋友見面一定十分親切,但是公孫述的表現(xiàn)卻令他非常失望。公孫述大大地擺起了皇帝譜,舉行盛大儀式,令百官聚集在宗廟之中,在自己的宮殿前陳列規(guī)模宏大的警衛(wèi)之后,命人延請馬援進見。在這樣的陣仗面前,馬援只好以正式禮儀朝拜了公孫述,并被公孫述安排住在客館里。公孫述知道馬援是一個難得的人才,準備授予他“封侯大將軍位”。馬援的隨行人員十分歡喜,想留下任職。馬援卻不接受,冷靜地對屬下說:如今天下紛爭不斷,一時難分勝負,公孫述不仿效周公吐哺那樣去招納國內的賢才,以共圖大計,反而講究儀仗、衣飾,像木、泥人偶一樣,這樣的人怎能得到天下賢才的真心歸附和輔助呢?馬援斷然辭別公孫述,回到西州,向隗囂報告道:公孫述是一只井底之蛙,偏安一隅,卻妄自尊大,裝腔作勢,不如一心一意追隨東方的光武帝在建武四年(28年),馬援受隗囂之命帶著文書來到洛陽拜見光武帝。馬援到后,在宣德殿與光武帝相見。光武帝笑著迎接馬援,很溫和但也綿里藏針地說:您在我和公孫述之間遨游,如此瀟灑,我見到您,覺得很慚愧呀!馬援被光武帝的風度、智慧所折服,當即誠懇地表示:當今這個亂世,不僅是君主選擇臣下,臣下也在選擇君主啊。我和公孫述本是同鄉(xiāng),從小是鄰居,關系不錯,但我前去蜀地見他,他大擺陣仗,護衛(wèi)森嚴地接見我。如今,我從遙遠的西北來,您卻安排如此簡易地見我,沒有擔心過我是刺客嗎?光武帝笑著說:您不是刺客,只是說客呢!馬援回到西州之后,對隗囂說:這次去洛陽,皇帝接見我多達十來次,每次聚在一起敘談都通宵達旦,談得十分盡興。我感到皇帝的英明、勇敢、謀略都是當今天下無可匹敵的!而且他開心見誠,無所隱晦,他恢宏大度,與漢高祖很相似。更為難得的是,他博覽群書,熱衷經(jīng)學,依照禮法管理官吏,這方面似乎又勝過高祖幾分。隗囂在馬援的勸說下,派長子隗恂前往洛陽,表示出愿意臣服的姿態(tài)。馬援則攜家眷隨同隗恂來到洛陽,而且上書請求在上林苑中屯田,帶領眾多的家屬、賓客在光武帝政權的中心地區(qū)定居。馬援已經(jīng)真心歸順光武帝,準備安心住下。他多次勸說隗囂做出同樣的選擇。但是隗囂在馬援走后,又聽信其他人的意見,開始動搖,一直處于左右搖擺不定的狀態(tài)。隗囂內心還是想依仗地理優(yōu)勢稱霸一方,并不希望中國統(tǒng)一。馬援協(xié)助光武帝多次寫信勸說隗囂無效后,光武帝不得不于建武八年(32年),親自帶兵西征隗囂,隗囂很快潰敗。馬援追隨光武帝進一步掃除其他阻礙統(tǒng)一的地方勢力。隗囂在西北的勢力瓦解之后,隴西(今甘肅東南部)一帶還有許多地方性分裂勢力。塞外羌族不斷侵擾入境,侵奪邊地,金城郡(治所在今甘肅蘭州市西)所屬各縣多數(shù)被他們占據(jù)。鑒于這樣嚴峻的情況,建武十一年(35年),光武帝下達正式文書,授命馬援擔任隴西太守,負責撫平叛亂,安定隴西。馬援擇君的決斷與當時由軍閥割據(jù)逐漸走向全國統(tǒng)一的歷史潮流密切相關。他意識到“四海已定,兆民同情”三個“沒有”馬援光武帝建立政權后,在進行統(tǒng)一戰(zhàn)爭的同時,非常重視軍權的統(tǒng)一和集中。秦漢以來,地方軍事活動主要是由行政長官主持,即考核軍士技能和檢閱武備的軍事演習,稱為都試。地方軍隊的兵種主要有材官、騎士、樓船等,地方軍隊的指揮權控制在都尉手中。從建武六年(30年)起,光武帝開始逐步剝奪地方軍權,廢除郡國的都尉官,隨之取消了都試,派遣列侯回到自己的封國。光武帝還下詔裁軍,撤銷輕車、騎士、材官、樓船士以及臨時的軍吏編制,讓他們回到百姓中功臣們開始明白,全國基本統(tǒng)一后戰(zhàn)爭需要告一段落,國家戰(zhàn)略重點轉變?yōu)榛謴徒?jīng)濟、治理內政。賈復與鄧禹率先順應這一戰(zhàn)略改變,“(賈復)知帝欲偃干戈,修文德,不欲功臣擁眾京師,乃與高密侯鄧禹并剽甲兵,敦儒學”建武十八年(42年),馬援受命平定交阯郡(轄境相當于今越南北部)叛亂,爵封新息侯,食邑三千戶,“吏士皆伏稱萬歲”因此,馬援平定交阯叛亂才一個多月,匈奴、烏桓進犯扶風(轄區(qū)相當于今陜西秦嶺以北),馬援立即請求率兵出征。光武帝同意了這次主動請纓,并下令百官隆重設宴為馬援餞行。馬援于建武十八年(42年)十二月出兵,遠征匈奴和烏桓。到了第二年秋季,馬援才率領三千騎兵進軍高柳(治所在今山西陽高),巡行雁門、代郡、上谷等邊塞。烏桓的哨兵發(fā)現(xiàn)漢軍到達,便作鳥獸散逃走了,馬援沒有戰(zhàn)果,撤軍回師。建武二十四年(48年),南方武陵郡(今廣西三江縣以北及湖南、貴州部分地區(qū))蠻夷造反,武威將軍劉尚全軍覆沒。馬援這時已經(jīng)六十二歲,“因復請行”。劉秀考慮他年老,這次沒有答應他的請求。馬援卻堅持要求出征,并且當著光武帝的面穿鎧甲上馬,證明自己豪氣不減可以任用。實際上,此刻光武帝已經(jīng)很不耐煩,勉強笑著說:“真是一位勇敢、結實的老翁啊?！瘪R援南征交阯的時候經(jīng)常食用薏苡仁,發(fā)現(xiàn)薏苡能治療筋骨,遏制邪風瘴氣,因見當?shù)剞曹庸麑嵈T大,班師時就拉了滿滿一車回京,準備用來做種子。京城權貴們都以為馬援運回一大車南方的珍貴珠寶,而且也沒有分一些給他們,不禁內心十分怨恨。馬援病死后,這些人紛紛上書誣陷他,說馬援利用南征搜刮了一大車明珠與犀牛角。馬武、侯昱等人也上表章,證明馬援確實曾運回過一車珍稀之物,劉秀更加震怒。在這個形勢下,馬援的家人十分驚駭恐怖,不敢將馬援的遺體安葬在先人的墓地,只在城西購買了幾畝地將他草草埋葬。馬援眾多的賓客和故交都不敢按當時的習俗集會吊唁他。馬援的妻兒還身穿罪人的服飾,前往宮廷請罪從以上馬援蒙冤的整個過程來看,與馬援有嫌怨的一批人反復羅織罪名、周密調查后,馬援的罪名仍然是有限的:進軍遲緩、私運明珠。以這樣的過錯并不足以受到被剝奪侯爵的處分,因此這些過錯只是導致馬援悲劇的表面原因。實質原因在于光武帝不滿于馬援一再地“自請”出征。馬援堅持率兵,相當于堅持握有軍權,雖然他的主觀愿望是不斷征戰(zhàn)沙場,以報答光武帝的知遇之恩,但其行為客觀上卻違背、挑戰(zhàn)了光武帝“偃武修文”的戰(zhàn)略選擇?！百任湫尬摹卑藘蓚€方面的戰(zhàn)略轉移:其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