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梁化蝶情節(jié)的由來

試論梁化蝶情節(jié)的由來

梁山伯和朱英臺的故事是中國最受歡迎、影響最大的愛與傳說之一。梁祝二人生前連理未結,死后化蝶雙棲雙飛,浪漫、傳奇而又光明的結局成為千古傳唱的佳話。20世紀50年代,中國第一部彩色越劇電影《梁山伯與祝英臺》取得極大成功,在國外也倍受矚目,被西方人譽為“蝴蝶歌劇”。梁祝傳說源于民間,其產(chǎn)生、演變直至成熟經(jīng)歷了一個較長的過程,化蝶情節(jié)的出現(xiàn)是傳說基本成型的重要標志,因其特殊的精神內(nèi)涵,成為梁祝文化研究中的重要環(huán)節(jié)。一、梁祝的主體是誰自梁祝傳說進入學者視野,圍繞主角梁山伯與祝英臺的原型考論很多,梁祝到底是何時代人,究竟有無其人,目前學界并未形成共識。從現(xiàn)有資料看,化蝶較傳說其他情節(jié)出現(xiàn)年代較晚,其出現(xiàn)的時間、地點、來由也林林總總,各家各派,眾說不一。1.梁祝相關詩是《十抄詩》、《蝶》詩目前,有認為梁?；撬未院蟛懦霈F(xiàn)的,有認為唐代就有流傳的,更有認為早于唐代的。認定梁祝故事源于浙江的錢南揚,最早考證過梁?；?其《祝英臺故事敘論》中提到,化蝶情節(jié)最早出現(xiàn)于南宋:“據(jù)目今的材料而論,化蝶事最早提到的,要算宋薛季宣的《游祝陵善權洞詩》了。那首詩中有兩句道:‘蝶舞凝山魄,花開想玉顏’。而薛氏已經(jīng)是南宋紹興間的人了?！?0世紀末,韓國發(fā)現(xiàn)《十抄詩》,其中收有大量不為國內(nèi)學者所見的唐人佚詩,除《十抄詩》外,還發(fā)現(xiàn)了為其作注的《夾注名賢十抄詩》。值得重視的是,《夾注名賢十抄詩》為《十抄詩》收錄的唐人羅鄴(825-?)《蛺蝶》詩句“俗說義妻衣化妝”作注,引錄的一段梁祝說唱文字。2008年,中國梁祝文化網(wǎng)上刊登了周靜書以中國梁祝文化研究會會長名義發(fā)表的《高麗古籍中的〈蛺蝶〉詩和梁祝傳說》,根據(jù)注文“親情隨后援衣裳。片片化為蝴蝶子,身變塵滅事可傷”,他認為唐代化蝶情節(jié)已經(jīng)出現(xiàn):“而我們驚喜地首次發(fā)現(xiàn),身為浙江余杭籍的羅鄴創(chuàng)作的《蛺蝶》七律詩,詠出了‘梁?！膫髡f,這是至今看到的唐詩中唯一的與梁祝相關的詩歌,也是至今發(fā)現(xiàn)的最早反映梁祝故事的古詩詞,又是至今最早反映梁祝“化蝶”的文學作品”。這是梁祝文化研究中的一個重大發(fā)現(xiàn),它的重要價值至少在于兩個方面:一是將“梁祝化蝶”的產(chǎn)生時間大大提前到了唐代”,“到南宋,高麗人編輯《夾注名賢十抄詩》時,詳盡地將梁祝故事注釋到羅鄴的詩句后面,而且十分貼切準確”有學者認為梁?；楣?jié)的出現(xiàn)早于唐代,如繆亞奇《論宜興流傳的梁山伯與祝英臺故事》,不僅肯定薛季宣《游祝陵善權洞詩》與梁祝化蝶有關,而且認為梁?；楣?jié)出現(xiàn)得更早,“其化蝶情節(jié)產(chǎn)生的時限可以推的比唐宋更久遠些”,文章還指出,傳說中“使悲劇出現(xiàn)喜劇轉機的化蝶情節(jié),是在宜興民間最早形成;同時,關于唐宋時‘無化蝶之事’一說已不能成立,該情節(jié)的形成基因已不必從韓憑妻故事中去比附搜尋”2.關于化蝶最早出現(xiàn)的來由梁祝傳說源頭之爭中,影響最大的當屬浙江說。令人不解的是,長期以來,關于化蝶的說法,梁祝學者多認為傳說流傳到宜興時,當?shù)厝思尤肓诉@一結局。錢南揚《祝英臺故事敘論》中提到,“宋元明寧波的志乘中,沒有一句關于化蝶的話”,“所以我疑心《祝英臺》故事傳到宜興之后,才把化蝶事加入的”《十抄詩》與《夾注名賢十抄詩》發(fā)現(xiàn)后,周靜書《高麗古籍中的〈蛺蝶〉詩和梁祝傳說》指出,“梁祝故事為什么會這么早就傳人了高麗?我認為,這與古代中國尤其是浙江寧波與高麗密切的經(jīng)濟文化交流有重要的直接的關系”,“因而唐代詩人白居易、杜牧、羅鄴等作品很可能由此進入高麗,把詠梁祝詩也隨之帶人(筆者注:“人”當作“入”)”3.化蝶出現(xiàn)的原因在于自然生長并受到到韓憑妻化蝶的影響有學者認為,梁?；楣?jié)的出現(xiàn)不是偶然,是受民間流傳的物化蝶、人化蝶、魂化蝶等各種化蝶的影響。異物可化為蝶的奇事多見古籍。宋代葉廷圭《海錄碎事》有草化蝶、明代徐維起《徐氏筆精》橘蟲化蝶的記述,類似記述還見于明代陳耀文《天中記》、楊慎《丹鉛余錄》、徐應秋《玉芝堂談薈》等。從生物學角度講,所謂的草、橘蟲、果實化為蝶,可能是其中產(chǎn)有鱗翅目昆蟲的卵,在條件適宜情況下,卵經(jīng)過幼蟲、蛹后,化蝶飛舞。因古人科學知識匱乏,誤以為蝶是從其中自然生長出來的。梁祝化蝶傳說中,有一類是衣裙化蝶,史籍資料也多見載,如宋代李昉等《太平廣記》、明代彭大翼《山堂肆考》、清代張英等《御定淵鑒類函》等。裙化蝶可作兩種理解:一是衣裙朽化后,經(jīng)風一吹,到處亂飛,如蝶在舞,人們因此誤解;二是古代衣裙多為植物纖維品或真絲織品,被棄腐朽后,產(chǎn)于其上的蟲卵孵化成蝶類昆蟲,人們不知真相,以為蝶真乃衣裙所化。令人稱奇的是,宋代李昉等《太平御覽》有?；⑺未俗阅痢队涀霚Y?！酚绣X化蝶、明代陶宗儀《說郛》有肉化蝶的記載,這類奇事完全缺乏科學根據(jù),當列于神話傳說之列。與梁祝化蝶最為相近的當為人化蝶、魂化蝶傳說。人化蝶之事最早見載《莊子·齊物論》,莊生夢蝶折射出莊子逃避現(xiàn)實的出世理想。晉代干寶《搜神記》云:“晉烏傷萬輝夫,義熙中,在婦家宿。三更,有兩人把火至階前,疑是兇人,往打之。欲仗下,悉變成蝴蝶,繽紛飛散?！币灿腥苏J為梁?；某霈F(xiàn)是受了韓憑妻化蝶的影響,如錢南揚認為:“蓋魂化蝶的傳說,實在也是:從韓憑妻衍化而來”從民間流轉及古籍記載的化蝶說法看,經(jīng)歷了由誤解誤識,到有意識曲解甚至神化的過程。古人將各種化蝶之事以傳奇的形式記載下來,對此表現(xiàn)出一定的認同,證明古人認為死亡不是終結。化蝶情節(jié)得到民眾認可,是有認識基礎的。二、梁鳳蝶的傳說有很多誤解就學界關于梁祝化蝶出現(xiàn)的時間與地點等說法來看,有值得商榷的地方。1.宋公的英臺與梁祝化蝶無關錢南揚等學者據(jù)宋人薛季宣《游祝陵善權洞詩》,認為梁?！盎敝驴梢宰匪莸剿未B興年間的說法是不妥的。事實上,該詩與梁祝傳說沒有任何關系。為便于述論,錄薛季宣該詩如下:“萬古英臺面,云泉響佩環(huán)。練衣歸洞府,香雨落人間。蝶舞凝山魄,花開想玉顏。幾好禪觀適,游魶戲澄灣。左右蝸蠻戰(zhàn),晨昏燕蝠爭。九星寧曲照,三洞獨何營。世事嗟興喪,人情見死生。阿誰能種玉,還爾石田耕。”薛季宣(1134-1173),浙江永嘉(今溫州)人,南宋哲學家,永嘉學派創(chuàng)始人,平生著述甚多。后人將薛季宣的詩與梁祝聯(lián)系起來,是因薛詩中出現(xiàn)了“英臺”、“蝶舞凝山魄,花開想玉顏”等詞句。然而,薛詩中提到的英臺并不是指梁祝傳說中的女子祝英臺,“蝶舞凝山魄,花開想玉顏”也與梁?；珶o關系。研究表明,這里的“英臺”確實是指祝英臺,不過它是指地名而不是人名。明確祝英臺不是人名而是地名的記載,古籍中并不乏所見。清沈謙《東江別集》中有《牡丹枝上祝英臺》詞,清毛奇齡《西河集·陳翰林孺人儲氏墓志銘》“祝英臺畔宜多佳婦之墳,玉女潭邊即是其人之墓”這樣看來,薛詩中的“英臺”應這樣理解:詩前四句寫善權洞實景,“英臺”與“萬古”相聯(lián),表明作為地名的祝英臺歷史久遠,而不是指宜興的梁祝故事流傳已久;因祝英臺靠近宜興著名的善卷洞自然景觀,故“云泉響佩環(huán)”是指祝英臺畔的善卷洞泉水之聲。而薛詩題目《游祝陵善權洞詩》中提到的“祝陵”,其實并不是女子祝英臺的埋骨之所,而就是指祝英臺。因時間滄桑,祝英臺荒蕪成一大土堆后,才被當?shù)厝朔Q為“祝陵”。至于詩中其他內(nèi)容,聯(lián)系起上下文看,與梁祝傳說風馬牛不相及,詩中“蝶舞凝山魄,花開想玉顏”等詞句也與梁祝傳說毫無關聯(lián)。那么為何會有人將薛季宣這首詩與梁祝傳說聯(lián)系起來呢?原來,這首詩是其游玩宜興祝陵善卷洞后所寫,因該地是梁祝傳說的發(fā)源地,故詩中“英臺”“蝶舞”“玉顏”等詞,容易讓人與梁祝傳說聯(lián)系起來,從而產(chǎn)生理解上的錯覺。2.《蝶》詩中“義妻”的內(nèi)涵《十抄詩》與《夾注名賢十抄詩》發(fā)現(xiàn)后,周靜書等人認為這是梁祝傳說研究中的重大發(fā)現(xiàn),周靜書《高麗古籍中的〈蛺蝶〉詩和梁祝傳說》文中提到:“詩中‘俗說義妻衣化妝(筆者注:妝當作狀)’,這里‘俗說’顯然是直指唐代時候浙江的‘梁祝傳說’在民間流傳?！x妻’,祝英臺因誠信守義,忠貞愛情,殉情而死。被謝安奏封‘義婦?！?此處‘義妻’與‘義婦’完全同義?！禄癄睢?即表明了祝英臺衣裙化為蝴蝶狀。”事實上,“義妻”與“義婦”內(nèi)涵根本不同?！锻惖吩娭刑岬降摹傲x妻衣化狀”,當指韓憑妻化蝶,而不是指梁?；?詩中“義妻”當理解為韓憑夫婦傳說中的韓憑妻。稱祝英臺為“義婦”的說法由來已久?！读鹤騽≥嫶妗分?錢南揚記述了清代翟灝《通俗篇》卷三十七條“梁山伯訪友”引唐代張讀《宣室志》的一段記載,“晉丞相謝安奏表其墓曰‘義婦?！狈Q韓憑之妻為“義妻”是合理的,韓憑妻衣化蝶故事中,韓憑是宋康王舍人(也有傳為宋康王大夫的),稱其為傲吏,是指他對宋康王奪其妻的怨恨與不滿。祝英臺生前沒有嫁成梁山伯,死后與梁山伯同冢,未行夫妻之禮,不能將祝英臺稱作“義妻”;傳說中,梁山伯形象大致分為兩種類型,一種是未做官的書生,一種是勤政為民的好官,不管哪一種都不能稱為“傲吏”。更重要的是,《夾注名賢十抄詩》注收錄的梁祝傳說,也未見梁山伯為官作吏的記載。由此看來,是為《十抄詩》作注的人誤解了。順便提及,《夾注名賢十抄詩》中注文有“大唐異事多祚瑞,有一賢才身姓梁”3.化蝶最早出現(xiàn)的地方人是韓憑妻化蝶,或以梁山伯注張,或者封見于山郊,且至同一蜀山或在當?shù)刂T朝均存在早在梁?；麄髡f之前,民間已有韓憑妻化蝶的傳說。我們不能根據(jù)梁祝傳說與韓憑夫婦傳說有相似的結局,就簡單地斷定前者是受了后者的影響。錢南揚認為梁?；膫髡f,是從韓憑妻衍化而來是不對的。宋代王安石《蝶詩》:“翅輕于粉薄于繒,長被花牽不自勝。若信莊周尚非我,豈能投死為韓憑?！蓖醢彩L期在金陵(南京)做官,其地距宜興不遠,詩中化蝶提到韓憑而未及梁祝,說明當時韓憑妻化蝶影響在梁?；?。《夾注名賢十抄詩》在為《蛺蝶》詩作注時,只提梁祝化蝶而不提韓憑妻化蝶,也證明前者的影響已經(jīng)顯現(xiàn)。明代以降,梁祝化蝶屢見文人詩詞歌賦,小說傳奇等,漸成美談,其影響逐漸在韓憑妻化蝶之上,如明代《山堂肆考》曰“俗傳大蝶必成雙,乃梁山伯祝英臺之魂,又曰韓憑夫婦之魂,皆不可曉。”簡單地認為各類化蝶傳說都脫胎于同一母體是不正確的。除韓憑妻化蝶、梁?；?相愛的男女死后化蝶的傳說也大量存在。華山畿傳說中,亦有人將華山女子和南徐士子的合葬與蝴蝶相聯(lián)系的,如傳為明代朝鮮旅華學者金宗直《過華山畿》詩云:“冢上青青連理枝,行人爭唱華山畿。野棠花發(fā)當寒食,幾度春魂化蝶飛?！蔽覈贁?shù)民族地區(qū)也有人化蝶的故事流傳,如云南大理白族就有家喻戶曉的雯姑和霞郎為抗暴殉情,雙雙投水化蝶的故事。民間有種種衣化蝶、人化蝶、魂化蝶傳說的存在。梁祝傳說源于民間,而韓憑妻化蝶則基本在文人圈層中流傳,雖然我們不否認民間流傳的梁祝產(chǎn)生一定影響后,有文人參與加工與創(chuàng)作,但在梁祝故事的傳承中,實在看不出韓憑妻化蝶對梁祝傳說的影響,故不宜輕下二者有承襲關系的結論。4.梁?；钤绯霈F(xiàn)的時間鑒于寧波特殊的歷史地位,梁祝傳說經(jīng)由寧波傳到高麗是可能的?！秺A注名賢十抄詩》對《蛺蝶》所作的注中,祝英臺女扮男妝與梁山伯同學,梁山伯訪祝英臺,祝英臺祭靈,以及梁祝同冢化蝶的情節(jié)均已具備了。然因《夾注名賢十抄詩》出現(xiàn)的較晚,故它并不能證明化蝶情節(jié)最早出現(xiàn)與浙江有關。今寧波有梁山伯廟,廟中保留著宋徽宗大觀元年(1107)明州(寧波古稱)郡守李茂誠所撰《義忠王廟記》碑刻。長期以來,它一直被視為梁祝傳說源于浙江的最有力證據(jù),然從其中我們看不出梁祝之間有所謂的愛情故事,與同期其他傳說相比,也存在著較大的差異。按《義忠王廟記》記述,梁祝并無情愫,祝英臺是因地裂才與梁山伯同冢,非主動殉情;梁山伯有義無情,得知其另許他人時,滿不在意———“生當封侯,死當廟食,區(qū)區(qū)何足論也”,顯而易見,廟記并不是頌揚梁祝愛情,而在于神化梁山伯;廟記提到英臺之死首,“英臺遂臨冢奠,哀慟。地裂而埋璧焉。從者驚引其裙,風裂若云飛,至董溪西嶼而墜之”,并沒有提到梁祝化蝶。就《夾注名賢十抄詩》產(chǎn)生的年代而言,日本學者芳村弘道根據(jù)其中的杜牧注文與朝鮮博刊本《樊川文集夾注》相似之處甚多,認為《夾注明賢十抄詩》產(chǎn)生的時間在1300年左右,而韓國學者多認為此書大致出現(xiàn)在1000年。筆者認為,其成書年代當更晚?！读x忠王廟記》作于北宋大觀年間,比《夾注明賢十抄詩》出現(xiàn)的更早,其中沒有化蝶情節(jié),表明當時傳說在浙江還處于幼稚階段。假如這首詠梁祝的《蛺蝶》詩,真的是從寧波傳到高麗去的,為何當時寧波還沒有出現(xiàn)梁?；膫髡f呢?既然《十抄詩》中的《蛺蝶》詩與梁祝傳說并沒有關聯(lián),《夾注名賢十抄詩》是后人所作,其中注錄的梁祝傳說并非唐時傳說,不能作為唐時就有了梁祝化蝶的證據(jù),故唐時寧波已出現(xiàn)梁?；膫髡f更是無從談起。三、梁啟鳳的進一步闡釋早期的梁祝傳說沒有化蝶的結尾,化蝶的出現(xiàn),與各地愛情傳說中有情人的魂魄化為合歡樹、連理枝、鴛鴦等一樣,都是國人人文情結作用的結果。1.梁?；钤绯霈F(xiàn)在南朝關于唐代是否有梁祝化蝶的記載,錢南揚在其《祝英臺故事敘論》曾引唐代李義山(李商隱)詩“青陵臺畔日光斜,萬古貞魂倚暮云。莫許(或作訝)韓憑為蛺蝶,等閑飛上別枝花”,認為“李氏說韓憑不說梁祝,可見在唐朝化蝶的傳說,還是韓憑所占有”梁?；f法出自民間,后廣為流傳,終成佳話。筆者考證以為,梁?；钤缬涊d當出現(xiàn)在宋人方志《咸淳毗陵志》中:“俗傳英臺本女子,幼與梁山伯共學,后化為蝶,其說類誕。”《咸淳毗陵志》論述轄縣宜興“祝陵”時,提到了化蝶。該志撰修于咸淳四年(1268),已為南宋末年了。通過撰者對梁祝化蝶“其說類誕”判斷來看,其時民間已開始流傳梁?；?但其說尚處于萌芽期,不被正統(tǒng)文人認同,因而被當作是荒誕的。明代以后,祝英臺化蝶的傳說已在宜興盛傳。如明代宜興縣令谷蘭宗《祝英臺近并序》曰“祗今音杳青鸞,穴空丹鳳,但蝴蝶、滿園飛去”梁?；膫髡f明代以后廣為流傳,明人陸容《菽園雜記》、陳耀文《天中記》、馮夢龍《情史類略》,清人陳元龍《格致鏡原》、邵金彪《祝英臺小傳》及浙江寧波、江蘇宜興地方史志均載有梁祝化蝶的信息?；楣?jié)的出現(xiàn),標志梁祝傳說基本成型于南宋后期。因未見梁?；绲挠涊d,故繆亞奇《論宜興流傳的梁山伯與祝英臺故事》提出的梁?；楣?jié)產(chǎn)生的時限可以“推的比唐宋更久遠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