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田起義時間再考

金田起義時間再考

金田起義在30世紀30年代。道光年是個月日，所以沒有可能性。然而，不同的數(shù)據(jù)記錄月份不同，因此必須進行檢查。羅爾綱先生最初考證是十一月初十日(《太平天國史綱》,1937年初版)。簡又文考證是十二月初十日(《大風(fēng)》1940年73期)。一九四二年冬,簡、羅兩位同作金田之游,羅同意簡說。以后,羅爾綱的《金田起義前洪秀全年譜》(1943年),簡又文的《太平軍廣西首義史》(1944年),羅爾綱的《太平天國起義百年紀念日期的考證》(1951年,后改名為《金田起義考》),都作十二月初十日,論據(jù)大致相同。一九七九年,茅家琦先生在《太平天國歷史上幾個問題的質(zhì)疑》一文中,認為,金田起義應(yīng)定在十月。俞政、姜濤發(fā)表題為《金田起義時間的再考證》的文章,繼續(xù)茅說。今年羅爾綱先生在《學(xué)術(shù)論壇》第三期發(fā)表《金田起義日期再考》一文,重申十二月初十日說。各家都把自己的意見說清楚,共同商討,才有希望得出正確的結(jié)論。為此,也想說一說個人同意茅說的理由。一九五一年,我們在編輯《近代史資料叢刊——太平天國》時,曾同意簡又文的意見,后來發(fā)現(xiàn)有誤:第一,據(jù)《金田之游》收錄了《蒙時雍家書》。1965年?？睍r,發(fā)現(xiàn)是偽品,即刪去。第二,《洪仁玕供》全用簡又文的標點,作:“乃大會各隊,齊到花州,迎接圣駕,合到金田,恭祝萬壽起義,正號‘太平天國元年’,封立幼主?！?965年?？睍r,發(fā)現(xiàn)標點有誤,金田起義只能正號“太平天國”,絕非“太平天國元年”。因此,改為“正號‘太平天國’。元年,封立幼主?！边@個?？北居?978年交給了出版社,直到今天尚未印出。近又發(fā)現(xiàn)?？边€不完全?！肮ёＨf壽”和“起義”是兩回事,不能誤為一句。應(yīng)是“……合到金田,恭祝萬壽。起義,正號‘太平天國’。元年,封立幼主?！笔妨瞎ぷ鲾嗑浒l(fā)生了錯誤,給研究者帶來了麻煩,應(yīng)先作檢討。《天情道理書》是天王“旨準”的頒行詔書,今所見本又是己未遵改,楊秀清死后,天王修改重版的原件,如無可靠證據(jù),不好隨便否定。書中說:及至金田團營,時維十月初一日,天父大顯權(quán)能,使東王忽然復(fù)開金口,耳聰目明,心靈性敏,掌理天國軍務(wù),乃從字面上說,“團營”和“起義”不同。但明文說清十月初一日“即金田起義之始”。有什么理由刪去“即金田起義之始……”,硬說:“《天情道理書》說的……是團營?！倍皇墙鹛锲鹆x哩?《李秀成供》:道光卅年十月,金田、花州、陸川、博白、白沙不約同日起義……起義之時,天王在花州山人村胡以晃家內(nèi)密藏,并無一人得悉。那時東王、北王、翼王、天官丞相具在金田。山人村是平南縣所管,與藤縣相連。起義之處與我家西隔七八十里,俱是山路難行。此時我在家,知到金田起義之信。有拜上帝人傳到家中,后未前去,仍言在家。所知未久,金田之東王發(fā)人馬來花州,接天王到金田會集矣。李秀成說得很清楚,十月各地同日起義,起義時天王在花州。起義后東王接天王到金田。沒有根據(jù)來硬說:李秀成“他的說法是訛誤的?！薄顿囄墓夤?道光庚戌秋倡義金田。說秋“就是七月初一至十月初五”,或說秋“即七、八、九三個月”,似乎都有點機械?；\統(tǒng)的一個“秋”字,應(yīng)是說秋季氣候的時節(jié),十月可以說秋,十二月就只能說冬而絕不能說秋了。賴文光是參加金田起義的人,他的話應(yīng)該重視。不便硬說:“他所說的‘倡義’,分明是指他那一個地方團營的時間說的?！辟囄墓饷髅髡f的是“倡義金田”,后人怎能隨便替他改換地方呢?怎能隨便把“倡義”解釋為“團營”呢?《洪仁玕供》:我主天王庚戌金田起義。又細推其在金田起義之始,固由歷年神跡所致,乃眾心堅如金石,又因當時拜菩薩者忌惡拜上帝,毀其所立偶像,因各攻迫,日聚日眾?！F縣白沙兄弟被山尾村搶去耕牛,十余兄弟追殺至該村大勝。該村人演戲旺其菩薩,又看戲人自驚,自相踐踏。該村數(shù)千家,從無人敢欺者,被十人打勝。又博白、鹿川等處團聚數(shù)千兄弟,路經(jīng)半月到金田。象州亦被迫團聚到金田。此時天王在花州胡以晃家駐蹕,乃大會各隊,齊到花州,迎接圣駕,合到金田,恭祝萬壽。起義,正號“太平平國”。元年,封立幼主。俞、姜兩位考證:山尾村搶牛事應(yīng)在八月以前,博白、鹿川團聚在九月,象州團聚日期不詳?！啊鹛锲鹆x之始’,也就是指十月以前的某一段時間?！薄暗谝欢蔚摹鹛锲鹆x之始’和第二段的‘恭祝萬壽起義’……它們是互相矛盾的。”“同一個人寫的同一篇文章……關(guān)于金田起義的時間概念卻至少相差了兩個月。這種現(xiàn)象,難道不值得我們的注意嗎?”按《洪仁玕供》所說的“金田起義之始”,和《天情道理書》所說的“金田起義之始”,日期相符,但和十二月初十日起義說,日期不符。就算“恭祝萬壽起義”斷句正確吧,也不能據(jù)此肯定:“《干王洪仁玕自述》說的‘恭祝萬壽起義’,確是事實。”《賊情匯纂》記載:洪秀全“于庚戌年十月……至金田倡亂?！眹勒墩摶浳髻\情兵事始末》說:“三十年十月洪秀全以東人起事金田?！必痘浳鞴鹆质爻怯洝氛f,洪秀全等“于十月內(nèi)起事”。簡又文《金田之游》說:“今金田鄉(xiāng)人則謂七月準備妥當,十月舉義?！碧教靽约旱奈墨I,清方的文獻,當?shù)厝说目诒?三方相合,可以肯定,金田起義是十月。十月以前各地已開始團聚,十月初一日各地隊伍齊向金田團營,起義從此開始了。金田起義時,楊秀清、韋昌輝、石達開、秦日綱等在金田,洪秀全在花州胡以晃家。起義后,楊秀清等把洪秀全接到“金田會集”?！独钚愠晒?、《洪仁玕供》、韓山文《太平天國起義記》所記日期相同,當為事實。但這一事實只知在十月,卻不知是哪一天?！短烨榈览頃氛f:“時有大頭妖在江口,全無一點真心,借名敬拜上帝,于沿江一帶地方滋擾虐害,肆行無忌,……未幾而大頭妖果然叛逆,……”《李秀成供》說:天王“到金田,有大頭楊、大里魚、羅大綱在大黃江口為賊,即入金田投軍。該大頭楊到金田,見拜上帝之人不甚強壯,非是立業(yè)之人,故未投也。后投清朝向提臺矣?！毕特S元年李星沅奏議說:“大黃江口匪賊大頭羊即張釗,大鯉魚即田芳,上年(庚戌年)冬月先后赴營投誠,臣向榮均令殺賊自贖?！睋?jù)此可知大頭羊張釗是金田起義后在大黃江口,洪秀全到金田時,張釗等曾投太平軍,后又投降清軍向榮。郭廷以《太平天國史事日志》考訂大頭羊投太平軍是庚戌年十月二十七日前。事實說明金田起義在十月,洪秀全到金田也是十月?！短教靽荒隁v書》載有己未九年十月初七日和十四日兩通天王詔,都說:每年正月十三日是哥升節(jié),二月初二日是報爺節(jié),二月二十一日是太兄暨朕登極節(jié),三月初三日是爺降節(jié),七月二十七日是東升節(jié),九月初九日是哥降節(jié)。其中沒有金田起義節(jié),也沒有天王生日節(jié)。因為十月以前各地陸續(xù)團營,到了十月初一日金田團營以后,已經(jīng)正式和清兵戰(zhàn)斗,“即金田起義之始”。太平天國不曾宣布過正式起義的日期,也就沒有規(guī)定起義紀念日?！顿\情匯纂》卷六說:洪秀全“十二月初十日生日。”卷七楊秀清告示說:“拾貳月玖日恭逢天王萬壽之期。“官兵俱要多多采辦寶物,先期十日據(jù)《干王供辭》明言:“迎接圣駕,合到金田,恭祝萬壽起義,正號‘太平天國元年’,封立幼主?！蔽覀兛梢韵胍姟婪晏焱跽Q辰,全體熱烈慶祝,即在同日正式舉義。簡又文把《洪仁玕供》句讀弄錯了,他的“想見”不必再考慮。簡又文又說:《賊情匯纂》云:“凡在金田與祝洪逆生日者,無論偽職大小,悉加‘功勛加一等’五字?！庇纱丝上胍娖湟允悄晔窃率侨諡樘杰娖鹆x之日,特頒榮典以紀念首義從龍之功臣也。此又為吾說有力的佐證。再查一查《賊情匯纂》,除簡又文所引的這一句之外,還有:功勛,凡從至永安突圍之賊,無論偽職大小,悉加“功勛”二字。功勛平湖加一等,此則永安老賊,又……功勛平湖加二等,此則金田老賊,又……功勛平湖加三等,此則金田老賊,又……功勛平湖監(jiān)試加二等,此則永安老賊,又……功勛平湖監(jiān)試加三等,此則金田老賊,又……功勛平湖監(jiān)試加四等,此則金田老賊,,又……“凡從至永安突圍”者,當然不止是進永安的那一天或者突圍的那一天,而是以永安突圍為界限,凡以前參加太平軍者都加“功勛”二字,以表彰他們是太平天國的功臣?！胺苍诮鹛锱c?！焙樾闳照?當然不止是慶祝生日那一天;而是以洪秀全生日為界限,凡以前參加金田起義者都加“功勛加一等”五字,以表彰他們是太平天國的特等功臣。洪秀全生日是劃分金田起義功勛的日期下限,并非金田起義的日期。因此,這一條資料,不是簡說的“佐證”,更談不到什么“有力的佐證”。羅爾綱先生在《金田起義考》中說:我們得到一條非常重要的證據(jù)……洪秀全在《天父詩》里有一首給他的后妃的詩道:“凡間最好是何日?今年夫主生誕日,天父天兄開基日,人得見太平天日?！薄麊査暮箦f:人間最好是那一天呢?他自己回答說:最好就是我今年生日這一天,這一天是天父天兄帶我來開創(chuàng)太平天國,從此人間得見太平天日?！置鹘o我們說出道光三十年庚戌十二月初十他生日那一天,乃是太平天國起義建立太平天國的日子這種解釋,使人發(fā)生疑問,這首詩是哪一年作的?“今年”應(yīng)是作詩的年份。沒有什么把握,絕不能說,今年“指道光三十年庚戌”?！短旄冈姟肥嵌∷绕吣晷驴?只有詩百首,英劍橋大學(xué)藏有一本?！短教靽鴧矔返谄邇該?jù)十年以后刻本挑印,已增加到五百首,此詩是第三百四十九首,應(yīng)是丁巳七年左右所作。如果“今年”,不論是庚戌后的哪一年,洪秀全的生日開創(chuàng)太平天國,那么庚戌年洪秀全生日時還沒有開創(chuàng)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