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對外漢語輔導(dǎo)之中國文化-《世說新語》批語輯稿

對外漢語輔導(dǎo)之中國文化:《世說新語》批語輯稿2023年秋，筆者曾于黑龍江高校圖書館披閱兩種明人刊刻的《世說新語》。這兩種善本古籍皆為浙江烏程凌氏刻書：一種是凌濛初（1580-1644）訂刻本，另一種是其弟凌瀛初（生卒年不詳）刻本。凌濛初訂本，全書凡六卷。此書卷首“世說新語卷上之上”下復(fù)有兩小字：“鼓吹。”凌濛初《世說新語鼓吹序》云：

鼓吹者，取《世說》語名之也。按孝標(biāo)解鼓吹為羽翼意，元美足羽翼《世說》而非《世說》也?！?/p>

案《世說·文學(xué)》第81條：“孫興公云：‘《三都》、《二京》，《五經(jīng)》鼓吹?！眲⑿?biāo)注：“言此五賦是經(jīng)典之羽翼。”實際上，這里的“鼓吹”就是“比方宣揚、羽翼某物的東西”（張永言《世說新語辭典》“鼓吹”條，四川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第142頁）。凌瀛初刻本為八卷四色套印本，書前有凌瀛初《批點〈世說新語〉識》云：

余弱冠時，幸睹王次公《批點世說》一書，創(chuàng)造詳備，可稱鉅觀。以刻于豫章藩司中，不能家傳戶誦為恨。壬午秋，嘗命之梓，殺青無幾，惜板忽星失，余唯是有志而未逮也。嗣后家弟初成得馮閒之先生所秘辰翁、應(yīng)登兩家批注本，刻之，為鼓吹，欣然曰：“向年蠹簡殘編，已成煨燼；今獲捃摭其全，良為快事?！毙兄丫?，獨失載圈點，未免有遺珠之嘆。予復(fù)合三先生手澤：耘廬綴以黃，須溪綴以藍(lán)，敬美綴以硃。分次井然，庶覽者便于別識云。吳興凌瀛初識。

子燁案：耘廬為劉應(yīng)登（生卒年不詳），須溪為劉辰翁（1232-1297），敬美為王世懋（1536-1588）。劉辰翁是宋元間詞人，字會孟，號須溪。廬陵(今江西吉安)人。有《須溪集》100卷。劉應(yīng)登與劉辰翁是同時同里之人，但名氣遠(yuǎn)遜。王世懋字敬美，別名麟州，時稱少美，江蘇太倉人。文學(xué)家王世貞（1526-1590，字元美）之弟。這兩種明刻本《世說新語》匯合了由南宋至凌氏本人的多位學(xué)者的評語，不無學(xué)術(shù)價值。尤其是書中保存了劉辰翁和劉應(yīng)登的評點文字，特別珍貴。故對批者的名字，凡能作出推斷者，筆者一律標(biāo)出，以便討論者利用。又此二書所收前人批語，亦有重復(fù)之處，本文皆保持其原貌，不予刪節(jié)。至于《世說》原文各個條目的序號，主要依據(jù)徐震堮《世說新語校箋》（中華書局1984年版）和余嘉錫《世說新語箋疏》（中華書局1983年版）。但我披閱的這兩種明本《世說新語》，位于天頭之處的批語常有漫漶、缺字，也有疑莫能明者，凡此皆一律標(biāo)出。需要說明的是，劉應(yīng)登與劉辰翁的《世說》批語，朱鑄禹的《世說新語匯校集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23年版）和劉強的《世說新語會評》（鳳凰出版出版社2023年版）已有輯錄。據(jù)兩位輯者本人的說明，對劉氏的批語，前者是選輯，后者是全輯，但其所用底本與拙輯并不完全相同，讀者參看，自可彌補拙輯之某些缺失。自清代乾嘉學(xué)派開頭，同一種古代文獻(xiàn)經(jīng)常有不同之輯本，而往往各具優(yōu)長，不行偏廢，但是，如果拙輯一無所長，讀者自可廢之也。

后附《〈世說新語〉善本書錄》，亦為便利有“《世說》癖”者參用。

近期工作繁忙，身體欠安，乃請門人劉志慶代為整理原來錄入之電子文本，并調(diào)整次序，對他付出的勞動，我是特別感謝的。又承蒙國學(xué)網(wǎng)推出拙輯，不惟有功于《世說》，亦有功于《世說》之諸多批校者，亦在此一并致謝。2023年12月15日。范子燁謹(jǐn)志。

第一部分：凌濛初訂刻六卷本《世說新語》中的批語

《德行》

劉本注：“謂陳欲便看孺子，而主簿欲其候入廨后?！?/p>

按凡稱劉本注俱劉應(yīng)登本中者。劉序云：“間疏其滯義。”意或應(yīng)登自注，又或孝標(biāo)原注，俱不行考，概列之一方。

楊用修曰：“藩不癡矣。為郡守采一郡之風(fēng)范，為宰相以天下為家。且若閉閣懸榻，乃干木泄柳所為，豈郡守宰相之事乎？宦官之事，且其及矣?！保ù宋脑静磺宄?，可能有誤）[第1條]

按弇州以此入《品藻》。

王敬美曰：叔度值是難窺，畢竟雅量第一。

劉會孟曰：不濁易見，不清難知，故是能言。

按交叔度者，袁閬字奉高耳。獨《世說》以奉高為袁宏，后又有袁彥伯，亦名宏。

劉會孟曰：本語云：“奉高清而易挹?！彼淖钟形?，不宜去。[第3條]

《德行》4：

劉會孟曰：此復(fù)何德行。

《德行》6：

劉會孟曰：六龍語鄙。

又曰：元注有五百里內(nèi)，復(fù)不行少。

按《續(xù)晉陽秋》注，劉本所無，故云。

《德行》7：

按此則弇州所刪。

劉會孟曰：意是尚覺此語為煩。

《德行》8：

劉會孟曰：家翁語。

凌初成曰：注語更自可懕。

《德行》9：

劉會孟曰：巨伯固高，此賊亦入德行之選矣。

王敬美曰：賊語亦佳。

《德行》10：

楊用修曰：《三國志》云：管寧為龍頭，邴原為龍腹，華歆為龍尾。余謂華歆為萬尾。

劉會孟曰：寫得可觀。

吳文仲曰：歆勒兵試后，此乃逆賊之尤，與幼安根矩，不啻由跖，而可并論耶？

《德行》11：

劉會孟曰：捉擲未害其真，強生優(yōu)劣，其優(yōu)劣不在此。

王乾開曰：金未捉，心未動也，捉金勉一擲之耳。后附阿瞞，飯璧[1]菅后，見金已不見人，豈復(fù)能擲哉？

凌初成曰：既是捉而擲云，便是華歆一生小樣子。

《德行》12：

按弇州以此入《品藻》。

劉會孟曰：名言。

《德行》13：

劉會孟曰：閱世而后知其難，賴有此語。

又曰：管勝華，華復(fù)勝王，人不行以無辨。

《德行》14：

凌初成曰：祥既難矣，覽亦難，覽妻更難。

劉會孟曰：六十而仕，不害為太保。

劉本注：按臨沂王氏，衣冠極盛，與江左六朝相終始，皆祥之家，豈非孝友之報？

《德行》15：

劉會孟曰：曠達(dá)之人，而稱其至慎，老賊復(fù)自有見也。

凌初成曰：猶多青白眼。

《德行》16：

按此則弇州所刪。

劉會孟曰：又與忤物致悟斬鐘會意別。

《德行》17：

劉本注：“言其骨立?！?/p>

《德行》18：

劉會孟曰：此語可入佛經(jīng)注疏，第已奉不足，山表恨偏。

《德行》19：

劉會孟曰：戎從祖語似同時。

《德行》20：

劉會孟曰：形容甚至。

《德行》21：

王敬美曰：晚節(jié)乃握牙籌，鉆李核！

《德行》22：

按此則弇州所刪。

《德行》24：

按此則弇州所刪。

劉本注：“謂得食于眾人?！?/p>

劉會孟曰：兩頰所著能幾，足哺二兒？兒非甚小，含谷，翁不絕耳。哀哉！

《德行》25：

劉本注：“謂以酒食請之?！?/p>

劉會孟曰：不行謂無。

凌初成曰：壺飱善馬之報，往往而是。

《德行》26：

王敬美曰：詳時人之戲，以王平北用二婢換得一奴，故光祿戲答如此。始雖稱祖孝行，既乃入于排調(diào)。

劉本注：謂奴價高，故以婢餉之。戲言也。

《德行》27：

劉會孟曰：政自畏人知耳，善推其父。

按弇州節(jié)取此注入《品藻》。

劉會孟曰：謂系兒樹上者，喜談全侄而甚之也。使其追及，任所能行，何事于系？言系者謬，罪系又非。

王敬美曰：世難萬不兩全，勢不周旋，則可；何為苦系之樹，必欲殺之？本欲頌鄧公高誼，乃令成一大忍人。《中興書》于是為不情矣。

郎仁寶曰：須溪之言當(dāng)也。然考之本傳及當(dāng)時之言，皆同，則又寔有是情。嗚呼！可與同行，而又系之樹，有人心者可忍之耶？此所以伯道無兒，豈天道無知哉！噫！晉之好名，至此極矣。

劉本注：按攸棄兒全侄，局于勢之不行兩全耳，兒追及之，系之而去，毋乃無人心天理乎？不復(fù)有子，于此見天道之不誣也。

按本注如此，故前會孟批云然。

《德行》29：

按此則弇州所刪。

按《搜神后記》曰：導(dǎo)夢人以百萬錢買悅，導(dǎo)潛為祈禱者備矣。尋掘地得錢百萬，意甚惡之，一一皆藏閉。及悅疾篤，導(dǎo)憂念特至。忽見一人，外形甚偉，被甲持刃，曰：“仆蔣侯也。公兒不佳，欲為請命，故來爾。公勿復(fù)憂！”導(dǎo)因與之食，遂至數(shù)升。食畢，勃然謂導(dǎo)曰：“中書命盡，非可救也?！毖云灰?，悅亦殞絕。按諸本俱是，及未行33送悅。今考《晉書》33，不改正。

《德行》31：

按生字，劉本作主。

《德行》30：

按此則弇州所刪。

劉本注：謂父之交，不欲人言其名。

劉會孟曰：謂不欲人名其父交，非也，意必有長短之論。

《德行》31：

劉本注：兇馬也，不利上。

《德行》33：

凌初成曰：奕亦自誕。

王乾開曰：治訟者飲以醇酒，獲盜者遺以布帛，雖以隆古稱要，非今人事也。

王敬美曰：此不當(dāng)入《夙惠》耶？然在兒年，故為盛德。

《德行》34：

劉本注：謂外雖不言，而未嘗中無分別，即陽秋之意。

《德行》35：

劉本注：謂祠祭禱疾。劉尹名惔，不信鬼神，故不欲其為*祀也。

凌初成曰：真長口過，自須禱禳。

《德行》36：

劉會孟曰：使人想見其度，益嘆其真。后人矜飾曠廢，皆當(dāng)丑死。

劉本注：按謝公之言，即子真之意，但安石雅善清言，故具詞微旨遠(yuǎn)，子真不過直致?！妒勒f》取此棄彼，亦言語文字之法也。

《德行》37：

按此則弇州所刪。

劉會孟曰：此復(fù)何足與于德行，正應(yīng)彈鼠，不應(yīng)彈人。

劉本注：謂恐因彈鼠而誤傷人也。

劉會孟曰：解誤可笑。

《德行》39：

王敬美曰：此得入《德行》者，見子敬生平無隱慝耳。離婚以奉詔，尚王子敬嘗有書遺故婦，辭甚楚，宋弘律之，不得為無過。（王世懋）

劉會孟曰：人生至此，足稱寡過，史以尚主為慊耳。

《德行》40：

劉會孟曰：五盌即不為少。

《德行》41：

劉會孟曰：如此去官，亦大善。

《德行》42：

按此則弇州所刪。

劉會孟曰：俗人薄詔，正是不得不爾。

劉本注：謂未測其父存亡而先為喪容，故曰試守，但王愉為江州刺史，因桓玄、楊佺期舉兵應(yīng)王恭，乘流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