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民歌》原文與鑒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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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國棟【本書體例】

【原文】：鄴有賢令兮為史公(1)，決漳水兮灌鄴旁。終古舄鹵兮生稻梁(2)。

【鑒賞】：這首歌謠，又題為《漳水歌》，或《魏河內(nèi)民為史起歌》(見清人杜文瀾《古謠諺》卷五)。班固所撰《漢書·溝洫志》紀(jì)錄了這首歌產(chǎn)生的背景：“魏文侯時，西門豹為鄴令，有令名。至文侯曾孫襄王時，與群臣飲酒。王謂群臣祝曰：‘令吾臣皆如西門豹之為人臣也?！菲鹪唬骸菏现刑镆?，以百畝。鄴獨二百畝，是曰惡也。漳水在其旁，西門豹不知用，是不智也，知而不興，是不仁也。仁智豹未之盡，何足法也?’于是，以史起為鄴令。遂引漳可溉鄴，以富魏之河內(nèi)，民歌之曰：‘鄴有賢令兮為史公，決漳水兮灌鄴旁。終古舄鹵兮生稻粱。’”

可見這是魏國人民贊頌興修水利、造福后世的賢令史起的一首歌謠。歌謠，是在民間流傳的口頭創(chuàng)作。它和《詩經(jīng)》中的國風(fēng)、漢樂府中的民歌一樣，都是“饑者歌其食，勞者歌其事”(何休《春秋公羊傳注》)、“感于哀樂，緣事而發(fā)”(班固《漢書·藝文志》)的口頭創(chuàng)作。因而富有強烈的現(xiàn)實性，最能體現(xiàn)人民的意緒，直接傳達人民的心聲。

這首歌謠用質(zhì)樸的語言，簡短的形式，直接道出了人民對有功于時人，造福于后代的賢能地方官吏的贊美，評價了他興修水利、發(fā)展農(nóng)業(yè)的功績。

歌謠只有三句。它直歌其事，簡明扼要。第一句點明被歌頌者的姓氏和身份。不言其名而稱“史公”表示敬意，這是古人的習(xí)慣。在“令”前面譽以“賢”字，既含敬意，又是確評。“賢”字有賢明、賢慧、賢能諸義，這里是賢能的意思。一個“賢”字，足為史起定性，貫穿了整個歌謠之中。此句雖系徑而言之，也見用語的準(zhǔn)確。

第二句緊緊扣住“賢”字，贊頌史起的賢舉?！皼Q漳河兮灌鄴旁?！币暮又疂补嗾暮恿饔颍谒聵I(yè)尚不發(fā)達的古代，實屬壯舉。非賢能者莫所措辦，而史起居然辦到了，使白白流逝的河水得以利用，“以富魏之河內(nèi)”，促進了農(nóng)業(yè)的發(fā)展，足見其“賢”。此句以史起的賢舉，坐實了前句的“賢”字。

第三句緊承第二句而來，贊美史起決漳灌鄴的效益：“終古舄鹵兮生稻粱。”史起引水灌溉，使亙古不毛的鹽堿地上長出了稻粱，這是前所未有的奇跡。引漳灌鄴，這不僅是改造鹽堿地的好辦法，具有經(jīng)濟效益，而且有著使魏國致富圖強的政治效益。句中“舄鹵”與“稻粱”對比，足見其效益顯著，又冠以“終古”二字，更突出了這效益的歷史意義。此句于質(zhì)樸的敘事中采用對比層遞、層層傅彩的手法，突出了史起興修水利、造福后世的效益，有力地坐實了首句的“賢”字和第二句的“賢”舉，且對史起在促進農(nóng)業(yè)發(fā)展方面的功績作出了切當(dāng)?shù)脑u價，而沒有絲毫夸飾溢美之辭。

整首歌謠，簡而約，切而當(dāng)，美而不淫，贊而不浮，其歌其事，徑抒其情，確乎體現(xiàn)了質(zhì)樸無華，不事雕飾的民間歌謠本色當(dāng)行的語言特色。歌謠采用敘事評人的寫法，緊扣一個“賢”字，逐層坐實，既不浮泛，又不夸飾；在簡括樸實的言事中寓寄了恰當(dāng)?shù)脑u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