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無計可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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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坐在床上剪指甲，循例學著每個手指的名字——“媽媽，這個是什么呀？”“中指。”“那這個呢？”“無名指?！焙呛呛呛恰?，每次學習都能帶來高興的笑聲，雖然不理解，但還是牢牢記在心中。手指甲剪完了，我總是會問一句：“妙妙，腳趾甲也很長了，剪剪吧？”她大聲說“不”，然后快速爬到床角，不讓我夠著，用懼怕的聲音說：“媽媽，你別給我剪腳趾甲，媽媽你別抓住我！”N久了，給妙妙剪腳趾甲蛻變成了一場斗智斗勇的惡戰(zhàn)。她終究睡著了。剛睡著的時候，千萬不能動她，由于睡的還不堅韌，我大睜著眼睛躺著，等待著她呼吸平勻，多長時間過去了？理應差不多了吧？輕手輕腳坐起身，拿出指甲鉗，開啟電燈，照著她黑黢黢的指甲蓋——好，沒回響。手輕輕握住小腳，啊，碰見哪根神經(jīng)了？她用力解脫，翻身，嘴里嘟噥：“媽媽，你別給我剪腳趾甲！”我加緊拍拍背安撫：“不剪不剪，睡吧?！彼鋵嵏揪蜎]有醒，可是，她在潛意識中養(yǎng)護著自己的腳。那我持續(xù)等，開啟床頭的手機，看電視劇，我就不信你睡不沉。一集電視劇看完，我翻身起床，去握她的腳——沒抗拒，看來真的睡熟了。我開啟電燈，拿出指甲鉗，再去握她的腳——哈，還是沒回響，開剪！“咔”的一聲，就那么一聲，伴隨而來的就是“哇”的大哭，再翻身，努力遠離我，用力把腳藏起來，復睡去。我特別頹唐，干脆不剪了，長就長吧，臟就臟吧！關上電燈，她的呼吸逐漸地平勻、寧靜，身體逐漸向我依偎，我沒有睡著。今晚的月光如此亮堂，透過陽臺灑向寢室。這個家，前面是一片瓜田，青蛙和蛐蛐都在大聲歌詠，夜愈發(fā)顯得安寧而撩人。站在陽臺上看了一會兒月亮，回到床上，想想就此罷休實在不甘心，都折騰了好幾次了。她睡的那么好，就再試一次吧？我開啟手機，里面?zhèn)鞒隽斯方械穆曇?。夜晚她很怕狗叫，聽到若有若無的犬吠都要大哭，此時，如此聲量的狗叫在耳邊響起，她沒有任何回響?！響撬暮苁炝?。再次拿出電燈，拿出指甲鉗，握住她的小腳——大拇指不好剪，這次我先剪小指。誒，好，剪了一個，接著，接著，唉！她又覺察了！只要不剪，她就連忙睡著，只要開剪，她就連忙覺察。我輸了，我打定放棄了，此時，已經(jīng)夜里兩點了，為了你剪個腳趾甲，媽媽可謂煞費苦心。以前你不是這樣的，那次，兩個護士，爸爸媽媽，四個人摁著小小的你，讓你動彈不得，一個護士使力用手攥著你的腳找血管，從那時起，你的腳，碰也不讓別人碰，甚至，媽媽輕柔的撫摩都會讓你潛藏。妙妙，你是怕了，兩歲時的懼怕記憶，深深扎根在了你幼小的心靈。我想了好多好多，腳趾甲不剪，充其量難看不衛(wèi)生，又不會給別人帶來什么，不讓剪就不剪吧，莫言的《豐乳肥臀》里，上官金童吃奶到13歲，又能怎樣！我甚至想到了學生，要是哪個老師沒有好好養(yǎng)護小孩子的童心，這種懼怕是不是也會伴隨很久呢？我還想，總有一天，妙妙會主動說：“媽媽，我要自己剪腳趾甲！”逐漸的，我也睡著了。早上，五點半，大妞出門去晨讀，小妞照舊在酣睡，我看著床頭放著的電燈和剪刀，想再試一次，終又放棄——算了，做飯去吧！中午，她開心地和我在床上鬧著玩，我抉擇變換一下方式，不搞偷襲，光明正大地解決這個問題，就拿起她的腳，讓她看黑黑的腳趾，她說：“媽媽，你剪吧，我讓你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