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胡塞爾對邏輯學的三重分層及其意義

1、論胡塞爾對邏輯學的三重分層及其意義摘要:胡塞爾認為,傳統(tǒng)的形式邏輯可以分成三個層次,即判斷的純粹形式學、一致性邏輯(無矛盾邏輯)和真理邏輯。這三個層次并不是互相并列的,而是具有一個等級構造。判斷的純粹形式學是最低層次的,而真理邏輯那么是最高層次的。胡塞爾劃分邏輯學的三個層次目的是為了指明,形式邏輯只是確立了可能真理的形式規(guī)律,而未涉及認識的內(nèi)容或判斷的材料,因此無法排除內(nèi)容上無意義的判斷或質料的悖謬問題。在他看來,一門真正的真理邏輯必須對意識的意向性問題展開研究,因為邏輯的構成物實際上是范疇作用的結果,是先驗主觀性的產(chǎn)物。分開了認識的主觀條件,僅憑邏輯的形式條件,我們無法獲得真理性的認識。關鍵

2、詞:判斷的純粹形式學;一致性邏輯;真理邏輯;形式邏輯;判斷;明見性中圖分類號:B516.5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3060(2022)05-0021-11一般來說,我們把以亞里士多德的?工具論?中所討論的諸邏輯問題為根底的、經(jīng)過各個時期的邏輯學家不斷修改、完善而流傳至今的邏輯體系稱之為傳統(tǒng)邏輯。詳細地說,傳統(tǒng)邏輯是相對于現(xiàn)代邏輯而言的,它是指19世紀中葉數(shù)理邏輯產(chǎn)生以前所通行的演繹邏輯理論。就傳統(tǒng)邏輯的內(nèi)容與范圍而言,大致包括概念、命題、推理、證明特別是三段論,它主要是關于非模態(tài)的直言命題與演繹推理的理論。胡塞爾把邏輯學分為客觀邏輯(bjektiveLgik)和主觀邏輯(subje

3、ktiveLgik)。客觀邏輯主要指傳統(tǒng)的形式邏輯,而主觀邏輯主要指他的現(xiàn)象學邏輯,即建立在先驗主觀性根底之上的先驗邏輯。在他看來,客觀邏輯可以分成三個層次,即純粹判斷形式學、一致性邏輯(無矛盾邏輯)和真理邏輯。邏輯學的這三個層次并不是互相并列的,而是具有一個等級構造。純粹判斷形式學是最低層次的,而真理邏輯那么是最高層次的。一、形式邏輯的第一個層次:判斷的純粹形式學在?邏輯研究?中,胡塞爾把單純研究判斷的純粹形式及其組合和變形規(guī)律的學科稱作意義的純粹形式學(dierelneFrenlehrederBedeutungen)或純粹邏輯語法(rEinlgisheGraatik),有時甚至稱作純粹邏輯

4、語法的形式論(reinlgishe-graatisheFrenlehre)。他認為,意義的純粹形式學在本質上是形式邏輯的第一個學科,它最早以命題分析學的形式出如今亞里士多德的邏輯學當中。在?形式的和先驗的邏輯?中,胡塞爾把意義的純粹形式學或純粹邏輯語法又稱作判斷的純粹形式學(dierelneFrenlehrederUrteile),在他看來,判斷的純粹形式學與判斷的單純可能性有關,它并不研究這些判斷的對象可能性,也不研究這些判斷是真的還是假的,甚至也不研究它們是兼容的還是矛盾的。胡塞爾在第四邏輯研究中主要討論了無意義(Unsinn)和悖謬(idersinn)的問題。而無意義和悖謬那么涉及到了意

5、義的純粹形式學和純粹邏輯學(狹義的)。在胡塞爾看來,純粹邏輯學的任務是要確定具有客觀有效性的意義,研究意義復合、意義聯(lián)結和意義變化的先天規(guī)律。這些規(guī)律說明哪些意義的組合是無意義的,哪些是有意義的。比方,當我們用一個圓的四方形這個詞時,由此產(chǎn)生的意義復合體顯然是有意義的,盡管沒有一個現(xiàn)實的、經(jīng)歷的對象可以與之相對應,即是說,一個圓的四方形是有意義的,但卻是無對象的。而當我們說一個圓的或者、一個人與是這樣的名稱時,由此產(chǎn)生的意義復合體那么是無意義的,因為這個意義復合體中的兩個根本意義明見地不相容,或者說,先天地不相容。一個圓的四方形的聯(lián)結確實提供了一個統(tǒng)一的意義,這個意義在觀念意義的世界中具有其存

6、在(Existenz)、在(Sein)的方式;但絕然明見的是,沒有一個對象可以與這個存在的意義相符合。相反,假如我們說一個圓的或者;一個人與是;以及如此等等,那么就根本不會存在作為其表達的意義而與這種聯(lián)結相符合的意義。這些聚合在一起的語詞盡管會引起我們對某個通過它而被表達的統(tǒng)一意義的間接表象;但我們同時具有絕然的明見性:這樣一個意義是不可能存在的,這樣一種聯(lián)結的意義局部在一個統(tǒng)一的意義中是不相容的。胡塞爾對意義的純粹形式學的研究,目的是為了指明,諸意義如何可以被放到一起以形成一個新的意義?在不考慮這些意義的對象有效性的情況下,人們?nèi)绾慰梢园阎T命題表述(命題和命題的元素)放到一起以獲得一個更為復

7、雜的、具有一種統(tǒng)一性意義的表述?是什么東西決定了不同意義范疇的聯(lián)結形成的是一個統(tǒng)一的意義而不是一個意義的混沌?在胡塞爾看來,這個決定性的因素就是形式意義規(guī)律。從標準的觀點來看,這些規(guī)律阻止無意義的意義集合也就是胡塞爾所謂的無意義的雜亂堆積。形式的意義規(guī)律僅只具有劃分意義與無意義的功能。他說:無意義這個詞在這里應當?shù)玫秸嬲暮蛧栏竦睦斫?一堆語詞,如國王但是或者類似并且,是無法受到統(tǒng)一理解的;每一個語詞自身都具有一個意義,但并非每一個復合詞都具有一個意義。意義的這些規(guī)律,標準地說,須防止的無意義的這些規(guī)律將一般可能的意義形式歸諸于邏輯學,只有邏輯學才能首先規(guī)定它們的客觀價值。而邏輯學是以這樣一種

8、方式來進展規(guī)定,即:它提出完全不同類的規(guī)律,這些規(guī)律將形式一致的意義與形式不一致的意義、形式的悖謬劃分開來。胡塞爾在第四邏輯研究中對意義的形式論和純粹邏輯語法之間的關系并沒有進展明確的界定,甚至常常把這兩個概念混淆在一起使用。下面這兩段話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沒有什么比對邏輯學和語法學這兩個邏輯領域的混淆給關于邏輯學與語法學之間的正確關系的問題所帶來的混亂更大;我們將邏輯學領域和語法學領域明確地區(qū)分為較低層和較高層的領域,并且通過它們的否認性對立面無意義領域和形式悖謬的領域而描繪了這兩個領域。在純粹邏輯學之內(nèi)存在看一個不考慮所有對象性的規(guī)律的領域,這些規(guī)律不同于在通常的和確切的意義上的邏輯規(guī)律,

9、它們有充分的理由可以被稱之為純粹邏輯語法的規(guī)律。從以上這兩段話我們完全可以看出,胡塞爾確實在一樣的意義上使用了意義的形式論和純粹邏輯語法這兩個概念。胡塞爾在?形式的和先驗的邏輯?中也有這樣的表述:因此,并不是沒有理由說,意義的形式論在我的?邏輯研究?中被稱為純粹邏輯語法。蘇姍巴什拉的一個說法也可以佐證這個觀點。她在?胡塞爾的形式邏輯和先驗邏輯研究?一書中指出:確實,在第四研究中胡塞爾自動地用純粹語法這個表述來指稱意義形態(tài)學。雖然胡塞爾把純粹意義學和純粹語法學視為兩門并列的、在某種意義上與純粹邏輯學相對立的學科,但是在這個意義上的并列并不意味著互不相干、各行其道,而只能是指它們都與邏輯學相對而立

10、。至于在純粹意義學與純粹語法學彼此之間,從胡塞爾的各種看法來看,仍然存在著一種奠基關系,即使他在這里并沒有明確地談及。事實上,胡塞爾也認為,我們絕不能主張,純粹意義形式論包容了整個普遍語法學的先天,在純粹邏輯學內(nèi),意義形式論作為一個自在地第一性的和根底性的領域而劃定了自身的范圍。從語法學的立場來看,它僅只搭起了一個觀念的構架(Gerust),每一個事實性的語言都在以不同的方式用經(jīng)歷的質料來充塞和覆蓋這個構架。無論歷史語言有多少事實內(nèi)容以這種方式在經(jīng)歷上受到規(guī)定,任何一種歷史語言都束縛在這個觀念的構架上;因此,對這個構架的理論研究必然構成對所有語言之最終澄清的根底之一。也就是說,作為表述的語言從

11、語法學的角度來看是以觀念意義范疇為根底的,從這個意義上看,純粹邏輯語法最終還是奠基于純粹意義學之上的。對此問題,倪梁康先生有一個比擬到位的評述,他說:關于純粹意義學和純粹語法學的關系問題,在我看來最簡單的答復就是前者是后者的根底,后者包容了前者,是在前者根底上的展開,這相當于語詞與語句的關系問題。與語言中的語詞相對應的是意識行為中的表象,以及在賦義過程中形成的意義,與語句相對應的是判斷,以及在評判過程中形成的意義之間的內(nèi)在聯(lián)絡。表象和判斷構成客體化行為的大類。胡塞爾認為所有判斷都可以復原為表象。例如天是藍的可以復原為藍天,鐵是木質的可以復原為木質的鐵,我明天去廣州可以復原為明天要去廣州的我等等

12、。在這個意義上,語句的根底是語詞。語詞可以分開語句,反之那么不可。而純粹邏輯學在我看來就既包含純粹意義學,也包括純粹語法學。假如有人把純粹意義學等同于純粹語法學,那么這人很可能處在弗雷格的影響或分析哲學的影響下,即主張意義只有在語句中才是有意義的。從他們的角度看,意義與句法只是一體兩面。在?邏輯研究?時期,胡塞爾還沒有提出對邏輯學進展分層的思想,盡管他在第四邏輯研究中所討論的意義形式論和純粹邏輯語法其實就是在這里所議論的形式邏輯的第一個層次。在第四邏輯研究中,胡塞爾把意義形式論和純粹邏輯語法與邏輯學看作是相對立的學科。這些規(guī)律(意義復合體的規(guī)律)在意義復合體的領域中起著支配作用并且具有將它們的

13、意義與無意義別分開來的功能,但這些規(guī)律還不是確切意義上的所謂邏輯規(guī)律;它們賦予純粹邏輯學以可能的意義形式,即復合的、具有統(tǒng)一意義的意義的先天形式,這些形式的形式真理或對象性才是由確切意義上的邏輯規(guī)律來制約的。前一種規(guī)律所抵御的是無意義(Un-sinn),而后一種規(guī)律所抵御的那么是形式的或分析的悖謬(idersinn)、形式的荒唐性。假如后一種純粹邏輯規(guī)律所陳述的是對象的可能統(tǒng)一根據(jù)純粹的形式所先天要求的東西,那么前一種意義復合體規(guī)律所規(guī)定的那么是意義的單純統(tǒng)一所要求的東西,即:根據(jù)哪些先天形式而將不同意義范疇的意義結合為一個意義,而不是制作出一個雜亂的無意義。由此我們可以看到,意義形式論和純粹

14、邏輯語法與邏輯學之間具有以下幾點區(qū)別:(1)意義形式論和純粹邏輯語法的規(guī)律所抵御的是語詞序列的無意義,它們具有劃分意義與無意義的功能,而邏輯學的規(guī)律所抵御的那么是形式的悖謬。(2)意義形式論和純粹邏輯語法都不考慮對象性規(guī)律的領域,而邏輯學那么考慮對象性的規(guī)律的領域。(3)意義形式論和純粹邏輯語法所涉及的先天不相容性是一種對象的不相容性,而邏輯學所涉及的先天不相容性那么是表象的不相容性。實際上,胡塞爾在這里所說的邏輯學并不代表本真意義上的邏輯學,而只是邏輯學的一個層次,即?形式的和先驗的邏輯?之中明確劃分出來的邏輯學的第二個層次:一致性邏輯或無矛盾邏輯。邏輯學的這個層次抵御的恰恰就是形式的或分析

15、的悖謬、形式上的自相矛盾。二、形式邏輯的第二個層次:一致性邏輯或無矛盾邏輯在正式進入這一局部內(nèi)容的討論之前,我們先來看一看莫漢蒂根據(jù)?邏輯研究?的第四研究所繪制的一個構造圖:在胡塞爾看來,形式邏輯的第二個層次是一致性邏輯(Knsequenzlgik)或無矛盾邏輯(LgikderiderspruhsIsigkEit)。這個層次位于判斷形態(tài)學的層次之上。形式的三段論和形式的數(shù)學分析都屬于無矛盾邏輯的區(qū)域,而這個區(qū)域的完美開展最終就導向了萊布尼茨所說的普遍數(shù)學(athesisuniversalis)的觀念。莫漢蒂認為,純粹形式的無矛盾邏輯可以看作是由諸形式命題根據(jù)分析的必然(analytineess

16、i-ty)關系所構成的一個兼容系統(tǒng)。正是在分析的兼容性的這種嚴格意義上,無矛盾邏輯也是一個邏輯系統(tǒng)。按照蘇珊斯蒂賓(SusanSteb-bing)的說法,這個系統(tǒng)是一個特殊的演繹系統(tǒng),系統(tǒng)的元素是命題,而元素之間的關系那么是邏輯關系。假如說純粹邏輯語法要對無意義(nnsensi-al)和有意義(eaningful)的語詞序列進展區(qū)分,并確立實行這種區(qū)分的規(guī)律的話,那么形式的無矛盾邏輯就要對一致的和不一致的判斷或命題,或者說對分析的一致性和分析的矛盾進展區(qū)分,并確立實行這種區(qū)分的規(guī)律。在胡塞爾看來,關于判斷的一致性和不一致性的問題完全可以根據(jù)判斷形式來考察,而不涉及判斷的真與假的問題,因此就毋需

17、把真與假的概念及其派生物引入這個層次之中。在這項研究中,問題并未涉及到判斷的真(ahrheit),而是僅僅涉及到是否被包含在一個完好的、要么簡單要么復雜的判斷的統(tǒng)一體之中的判斷成分彼此兼容還是彼此矛盾,因此是否相關的判斷本身變成了一個矛盾的判斷、一個本真地不能被實行的判斷。與此相應,在形式的根底上支配判斷的單純無矛盾性的邏輯規(guī)律必須在相應的意義上被理解。這是一個重要的洞見,即關于一致和不一致(KnsequenzundInknsequenz)的問題可以根據(jù)(an)判斷而從形式上提出來,絲毫不研究真和假,因此也從不把真與假的概念及其派生物引入主題之中。因此,我們把形式邏輯的這個層次也稱之為一致性邏

18、輯或者無矛盾邏輯。在胡塞爾看來,無矛盾邏輯的任務是要排除形式的悖謬,比方所有的A都是B,但有一些A不是B。為此,胡塞爾把形式邏輯的第二個層次稱之為純粹命題分析學,這門分析學的根本概念只包括分析的一致和分析的矛盾:當他(胡塞爾)談到純粹分析學的時候,他打算強調分析學的形式的純粹性,而不管這門分析學是廣義的還是狹義的。?邏輯研究?并沒有把這門狹義上的分析學看作是一門唯獨涉及無矛盾問題而完全遠離了真理問題的學科。在比純粹邏輯語法的層次更高的層次上,可能真理是一個與意義的兼容性問題一樣重要的問題。?邏輯研究?的任務是要證明構造的描繪是一個自在的學科,它與一致性要求和可能真理無關。而?形式的和先驗的邏輯

19、?的任務那么是要把一門無矛盾邏輯與任何可能真理的問題完全區(qū)分開來。我們在文章的第一局部已經(jīng)指出,一致性邏輯或無矛盾邏輯的問題在?邏輯研究?第二卷的第四研究中就已經(jīng)被提了出來,只是因為那時的胡塞爾還沒有提出對形式邏輯進展分層的思想,所以他用邏輯學這個概念代替了一致性邏輯或無矛盾邏輯。在第四研究中,胡塞爾區(qū)分了形式的悖謬和質料的悖謬的問題。在這里我們還需要劃分質料的(綜合的)悖謬與形式的(分析的)悖謬;為前一種悖謬擔負責任的是含有實事的概念(含有實事的最終意義核心),這種情況表如今例如一個四方形是圓的這樣的命題中以及表如今任何一個錯誤的純粹幾何學命題中;在后一種悖謬中所包含的恰恰是所有那些單純形式

20、的,即建基于意義范疇的純粹本質之中的客觀不相容性,但不包含所有含有實事的認識質料。標準地說,像矛盾律、雙重否認律或肯定前件假言推理(duspnens)這樣的規(guī)律都是防止形式悖謬的規(guī)律。它們向我們說明,哪些對象之物可以借助于純粹的思維形式而有效,即是說,根據(jù)那個意義在其中被考慮的純粹意義形式,對于意義的客觀有效性來說,哪些東西可以先于這個被意指的對象性的所有質料而被陳述出來。這段話已經(jīng)清楚地說明,邏輯學的第二個層次,即一致性邏輯或無矛盾邏輯所關心的僅僅是形式的悖謬、分析的悖謬問題,而質料的悖謬、綜合的悖謬那么不在考慮之列。胡塞爾在第四研究中所給出的關于悖謬的例子都是質料的(或綜合的)悖謬的例子,

21、比方,一個圓的四方形、木質的鐵、所有的正方形都有五個角等等。圓、四方形、木、鐵、正方形、角這些概念在胡塞爾看來都是質料性概念,所以嚴格地來講,像這樣一些質料的(或綜合的)悖謬的表述不能成為一致性邏輯或無矛盾邏輯所討論的主題。而形式的悖謬那么是一種純粹形式的不兼容性,是從所有的認識質料中得出的抽象,比方所有的A都是B,但有一些A不是B或者所有的A都屬于B,當且僅當A不屬于B。只有像這樣的形式的(或分析的)的悖謬才是一致性邏輯或無矛盾邏輯所討論的主題。最后需要指出的是,胡塞爾為什么要把一致性邏輯和無矛盾邏輯等同起來呢?在?形式的和先驗的邏輯?的附錄3中,胡塞爾解釋了這種雙重的稱謂。他明確地界定了一

22、致性(Knsequenz)這個概念:Knsequenz這個概念也是一個非常一般的概念,這個概念不僅包括邏輯的一致性,即在分析的必然的結論(Flge)確實切意義上的一致性,而且也包括這樣的一致性,即在偶爾的時間序列(Flge)中的統(tǒng)一性的意義上的一致性。也就是在相繼地但卻仍然統(tǒng)一地被意指的判斷,即(在我們對其形式所進展的準確考察中所看到的)互相兼容的(彼此之間沒有任何模態(tài)化影響的)判斷的意義上的一致性。由于語言的歧義性,我們可以在雙重意義上來使用一致性這個概念,即邏輯的一致性和時間的一致性。由于判斷活動同時也是一種意識行為,所以要想做出一個正確的、無矛盾的判斷,我們就必須同時滿足這兩個一致性的條

23、件。判斷和推理的一個根本原那么就是一致性和有效性,即判斷形式和推理關系上的無矛盾,所以無矛盾的形式規(guī)律同時也就包含了一致性的形式規(guī)律,一致性概念先天地就隸屬于最普遍的無矛盾概念。對一種形式上必然的一致性的所有否認都是一個矛盾:因此,整個形式的一致性邏輯,即分析的必然性的一致性邏輯,可以從無矛盾的視角來對待。無矛盾的普遍的形式規(guī)律性因此也包含了推理的一致性的形式規(guī)律性,形式的無矛盾邏輯同時也是形式的一致性邏輯,正如一致性的概念先天地隸屬于最一般的無矛盾概念那樣。假如人們以這樣一種廣泛的方式來理解一致性概念和無矛盾概念的話,那么我們就可以把無矛盾邏輯看作一致性邏輯的同義詞了。三、形式邏輯的第三個層

24、次:真理邏輯在胡塞爾看來,當我們把真理即判斷與事物或事態(tài)的全適(Adaquatin)變成主題時,邏輯的第三個層次即真理邏輯(ahrhEitlgik)就產(chǎn)生了。真理邏輯研究可能真理及其模態(tài)的形式規(guī)律。純粹分析學即無矛盾邏輯或一致性邏輯只是排除了形式的、分析的悖謬,但是并沒有排除質料的、綜合的悖謬。也就是說,純粹分析學雖然排除了所有的A都是B,但有一些A不是B或者所有的A都屬于B,當且僅當A不屬于B這樣的形式的悖謬,但是并沒有排除像一個圓的四方形、木質的鐵、所有的正方形都有五個角等等這樣的質料的悖謬。假如我們提出了真理問題,更確切地說,對于首先僅僅作為明白的判斷而被把握的對象而言,提出了其與實事本

25、身的全適的問題的話,那么我們因此也就把真理概念一同引入了主題之中。真理這個謂詞雖然與判斷有關并且只與判斷有關,而不管我們是否把上面指明的狹義的判斷概念(命題(Satz)或者廣義的判斷概念看作我們的根底,但是只要我們把自己限制在單純明白的明見性和在判斷這個標題下在它之中可認同的東西之上,雖然所有的矛盾(所有分析的悖謬)都被排除了,但是為此,所有實事的悖謬和所有其它的非真理(Unahrheit)又產(chǎn)生了。在胡塞爾看來,一個無矛盾的判斷并不一定就是一個真實的判斷。無矛盾并不是一個真實判斷的充要條件而是一個必要條件,一個形式條件。要想就判斷的實際的真說明態(tài)度,還必須考慮這個判斷的材料。傳統(tǒng)的形式邏輯已

26、經(jīng)假定,每一個遵循句法規(guī)那么(也就是第四邏輯研究中所謂的意義復合體規(guī)律)和不矛盾規(guī)那么的判斷都可以獲得明見性,因此可以斷定它們的真或假。比方兩個人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做出如下的判斷:甲:2022年奧運會在北京舉行。乙:2022年奧運會不在北京舉行。按照形式邏輯的排中律,這兩個矛盾的判斷不能同時為假,其中必有一真。每一個對奧運會、對中國的國情有所理解的人都可以輕易地斷定這兩個判斷的真假。在傳統(tǒng)邏輯中,排中律被認為是對所有判斷都普遍有效的邏輯規(guī)律。但是,胡塞爾說明事實并非如此。因為,假如判斷質料不能滿足某個意義的條件,即:既不能被句法規(guī)那么所規(guī)定,也不能被不矛盾律所規(guī)定,那么排中律將不適用于它。比

27、方像國王是多云的、這種顏色+1=3等等這樣的判斷。句法規(guī)那么將會排除國王和或者禿頭的這樣的判斷,因為這個所謂的判斷根本就是一些語詞的雜亂堆積,而不是一個有意義的表述;但是它卻不能排除上面的那兩個句子,因為它們在句法上是合理的,是有意義的(形式上有意義的)。這兩個判斷也無法被不矛盾律所排除,因為它們都是質料的悖謬,而不是形式的悖謬,所以它們不是純粹分析學即無矛盾邏輯或一致性邏輯的主題。不矛盾律對于這些內(nèi)容上無意義的句子是無效的。這兩個判斷既不是真的也不是假的,其真假是不可斷定的,排中律對這些判斷是無效的,因為中項并未被排除。作為形式邏輯的一條重要規(guī)律,假如排中律失效了,我們將如何獲得真正的知識?

28、排中律真的會失效嗎?胡塞爾的分析說明事實并非如此。在胡塞爾看來,諸如國王是多云的、這種顏色+1=3這樣的判斷只是單純地滿足了判斷的形式條件、語法條件,但是并沒有滿足判斷內(nèi)容的意義條件。真正的意義觀念建立在判斷內(nèi)容的可能的統(tǒng)一性的根底之上。他說:明白的判斷的概念,在句法上本真地可實行的判斷的概念,在一致性邏輯中并且因此在形式的真理原理(ahrhEitsprinzipien)之中被預設的概念,需要一種補充的本質規(guī)定和一種相應的更深入的澄清。判斷內(nèi)容的統(tǒng)一的可實行性先于判斷本身的可實行性,并且是后者的條件?；蛘?判斷內(nèi)容的觀念的存在(Existenz)是判斷的觀念的存在的前提(在一種被意指的范疇對象

29、性的最廣泛的意義上)并且進入到了這種存在本身之中。胡塞爾指出,一個真正有意義的判斷,即不管在形式上還是在內(nèi)容上都有意義的判斷,不僅要遵循句法的形式規(guī)那么,而且也要保證句法材料的協(xié)調一致。由于傳統(tǒng)形式邏輯只是片面地關注句法的形式規(guī)那么,并且把核心材料代數(shù)化(Algebraisierung)為了與理論無關的東西,代數(shù)化為了僅僅需要保持同一性的空乏的某物(Etas),所以才會導致內(nèi)容上無意義的判斷的出現(xiàn)。胡塞爾的發(fā)生現(xiàn)象學說明,判斷內(nèi)容的意義條件與句法材料有關。為了使判斷內(nèi)容有意義,在一個判斷的統(tǒng)一性之中出現(xiàn)的句法材料或核心必須在質料上彼此相關。原因在于,發(fā)生學上最原始的判斷方式是明見性判斷,更深入

30、地說,是建立在經(jīng)歷根底上的判斷。他指出:先于所有的判斷活動,存在著一個普遍的經(jīng)歷基矗這個經(jīng)歷根底始終被預設為可能經(jīng)歷的一個協(xié)調一致的統(tǒng)一體。在這種協(xié)調一致之中,所有東西在實事上都與其它東西有關。因此,就其內(nèi)容而言,所有原始的判斷活動、所有互相關聯(lián)地進展的判斷活動,在經(jīng)歷的綜合統(tǒng)一中,通過實事的互相關聯(lián)而具有互相關聯(lián),判斷活動就建立在經(jīng)歷的根底之上。經(jīng)歷是所有可能的判斷活動的普遍根底,它產(chǎn)生了所有可能的判斷的核心的質料的同質性(Hgenitat)。通過發(fā)生學分析,我們提醒了傳統(tǒng)邏輯的一個被隱藏的預設,這個預設與判斷的核心相關,即:形成所有判斷的材料的核心不能以完全自由的方式進展變更,因為它們在質

31、料上彼此相關。為此,胡塞爾說道:根據(jù)已經(jīng)被指出的判斷的存在發(fā)生和意義發(fā)生(Seins-undSinnesgenesis)的原因,非直觀的判斷的句法材料不可以被完全自由地變更,似乎人們可以完全隨意地采集(Zusaenlesen)這些材料,并且從中構造出可能的判斷。每一個可能判斷的句法材料和每一個符合判斷地被聯(lián)結的判斷復合體(Urteilskplexes)的句法材料都先天地具有一種與可能經(jīng)歷的意向性關系,更確切地說,具有一種與統(tǒng)一地可經(jīng)歷的實事性的意向性關系。形式的一邏輯的考察和理論在其客觀的態(tài)度中,對此沒什么可說的(即:可能判斷的材料的實事的互相共屬性),但是它們的每一個邏輯形式通過(it)S和

32、P,通過所有在一種形式的互相關聯(lián)的統(tǒng)一中出現(xiàn)的字母符號(Buhstabensyblen),在被遮蔽的的東西(Verbrgenen)中預設:在這種互相關聯(lián)中,S、P等等在實事上彼此相關。在胡塞爾看來,面對國王是多云的、這種顏色+1=3這樣的判斷,排中律似乎失效了,但是這種失效僅僅是形式上的,而且是暫時的。由于滿足統(tǒng)一的有意義性的條件的判斷預設了一個在實事上互相共屬地被統(tǒng)一的世界,因此排中律仍然必須對邏輯有效,只不過不是直接有效的,而是間接地、潛在地有效的。邏輯需要排中律,因為,畢竟,正如波普爾(Pp-per)所說明的那樣,一個包含那些既不真也不假的判斷或者同時可以既真又假的判斷的系統(tǒng)是這樣一個系

33、統(tǒng):任何東西都能從這個系統(tǒng)之中派生出來?？傊?這樣一個系統(tǒng)是一個違背了科學理想的系統(tǒng),因此也違背了支配這個系統(tǒng)的原理。傳統(tǒng)形式邏輯自認為是形式的,只研究句法形式,但是實際上卻建立在了一個它所沒有意識到的預設之上,即邏輯預設了一個統(tǒng)一的經(jīng)歷根底,一個經(jīng)歷世界。因此傳統(tǒng)形式邏輯并不是一門純粹形式的科學,而是一門經(jīng)歷的科學。胡塞爾雖然認為,所有在內(nèi)容上有意義的判斷都必須建立在判斷的核心或句法材料在實事上互相共屬的根底之上,都必須以實際的生活經(jīng)歷為根底,但他并未因此而陷入素樸的經(jīng)歷主義。因為在他看來,我們之所以可以做出一個S是P的判斷,可以把S和P通過系詞是聯(lián)結起來,并不是因為它們在世界之中就已經(jīng)被聯(lián)

34、絡在了一起,好似判斷僅僅反映了一種本質的、經(jīng)歷的關系,僅僅復制了世界之中的一種聯(lián)絡而已?，F(xiàn)象學恰恰是反對這種素樸的經(jīng)歷主義觀點的。因為在現(xiàn)象學看來,并不存在所謂的自在真理和對自在真理的絕然的認識,真理也并不僅僅是判斷意義上的真理,即主觀的判斷行為同客觀世界的相符。隨著先驗復原的進展,我們還會在前述謂的經(jīng)歷領域中發(fā)現(xiàn)比述謂真理更為原始的真理。四、與形式邏輯的三重分層相對應的明見性問題在胡塞爾看來,為了可以更深入地理解對邏輯分層的必要性和意義,一種現(xiàn)象學的意義研究就必須解釋與邏輯的這三個層次相對應的不同的明見性。這也就意謂著,假如人們把客觀的邏輯理論看作主觀的認識活動的相關項的話,那么客觀的邏輯理

35、論就只能被主觀性所奠基。胡塞爾指出,明見性有兩種,一種是明白的明見性(dieEvidenzderDeutlihkeit),一種是清楚的明見性(dieEvidenzderKlarheit)。在明白的明見性中,判斷本身作為判斷獲得了自身被給予性(Selbstgegebenheit),這種判斷也被稱之為明白的判斷,被稱作從現(xiàn)實的和真正的判斷實行(Urteilsvllzug)中產(chǎn)生的判斷。在清楚的明見性中,判斷獲得了自身被給予性,而自身被給予的判斷就是一個真實的判斷,是一個與對象具有全適關系的判斷:假如我們從全適的角度來看的話,那么判斷的一種新的被給予性方式就出現(xiàn)了,胡塞爾把這種方式稱之為清楚性的款式(deflarity)。當被判斷的東西通過一個判斷而被親自給予了時,當一個判斷由于其與事物(或事態(tài))本身的聯(lián)絡而被看作一個真實的判斷時,那么這個判斷就不僅是明白的而且是清楚的。明晰地(explizit)判斷并不是在清楚性(KlarhEit)中來判斷;在清楚性中判斷,立即就在判斷步驟的實行中具有了實事的清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