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交易平臺提供商侵權責任

1、網絡交易平臺提供商侵權責任初探 今年九月在廣州市中院開庭的德國波馬公司訴“淘寶網”商標侵權案，是近年來電子商務興起后又一個網絡交易平臺提供商被起訴的案件。同月，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判決丹麥AKTIESELSKABETAF 21. NOVEMBER 2001公司在其訴易趣網商標侵權案中敗訴。與此同時，LVMH（法國路易威登集團）在法國起訴Ebay 所拍賣的其品牌商品多為假貨。今年底，美國法院也將正式審理Tiffany Co訴Ebay銷售假冒其品牌的珠寶的案件。1 上述案件的共同點就是商標持有人以網絡交易平臺侵權為由提起的訴訟，也是一種新型的訴訟。近年來，隨著網絡技術和電子商務的發(fā)展，網上交

2、易以其低成本高效率的優(yōu)勢搶占了傳統(tǒng)交易模式下控制的相當一部分市場，但伴隨其發(fā)展，隨之而來的是越來越多的糾紛，而法律也要相應的對其加以規(guī)制。本文試圖通過新近已判決案件，重點討論針對網絡交易平臺提供商如何確定其侵權責任。 一、案件背景及判決 今年3月，“ONLY”、“VEROMODA” “JACK&JONES” 等國際著名服裝品牌的擁有者丹麥AKTIESELSKABETAF21.NOVEMBER2001公司（以下簡稱原告），以侵犯商標專用權為由，將易趣網等三家網絡運營商（以下簡稱被告）告上法庭，要求易趣網立即停止侵權行為，支付20萬元賠償款并登報道歉。原告訴稱自2004年初起，其在被告的網

3、站上發(fā)現(xiàn)了大量未經授權的以其商標標明的商品交易信息，且商品出售價格遠遠低于市場價，而被告三家公司在明知是侵權產品，但仍繼續(xù)默許他人在網上繼續(xù)銷售，從中牟取非法利益，是嚴重侵害原告商標專用權的行為，理應承擔侵權責任。 被告辯稱，首先，易趣網作為信息發(fā)布平臺，其網上信息均由用戶上傳發(fā)布，而非網站，且易趣網只是作為網絡服務提供商而非交易當事方，其僅收取服務費而非就交易收費，網站本身無法對于交易商品是否侵權做出認定，因此，不應承擔對其用戶發(fā)布侵權信息的責任；其次，易趣網已經采取了積極的保護知識產權的措施，在網站上設立“知識產權權利人保護方案”，但原告并未按照該方案舉報，以致被告無法采取下一步行動，故被

4、告不存在故意拖延而進行牟利的情形。 基于以上案情，受案的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一審認定，原告的訴訟主張缺乏事實和法律根據，法院對其訴訟請求不予支持。主要理由如下：原告證據未能充分證明被告網站上銷售的商品均系假冒原告注冊商標的侵權商品，并且其未明確指出被告網站上具體的商品或商品信息構成侵權；而本案中的被告并非網絡交易當事人，其沒有直接進行商品的銷售行為 ，也無充分證據證明其在明知用戶涉嫌侵權但不予制止、甚至繼續(xù)提供發(fā)布、銷售便利的行為，因此，法院對原告的訴訟請求不予支持。 這個案件引出一個重要問題：在網絡交易發(fā)生侵權的情況下，交易平臺提供商是否應當承擔責任以及承擔何種侵權責任？ 二、網絡交易平臺

5、提供商是否應當承擔侵權責任 網絡交易平臺提供商作為在線服務的提供者，其運營模式是提供網絡交易平臺，賣家在網上注冊后發(fā)布商品信息，買家通過瀏覽網站信息，直接與賣家聯(lián)系交易事項，在整個交易過程中，網絡交易平臺提供商不參與交易的具體行為，只是依靠提供的服務收取服務費用。如果從其行為上看，其并不是真正意義上侵權行為的實施者，但又由于其身份的特殊性，為侵權行為的實施提供了交易場所并為交易的完成提供幫助。那么是否要網絡交易平臺提供商承擔一定的責任，如果要承擔責任，如何對責任加以界定；如果無須承擔責任，是否還有其他方法對其進行規(guī)制以保護權利人？這些都成為理論界和實務界爭議較大的問題，而這種責任的認定將會直接

6、影響電子商務未來的發(fā)展。 任何一種新生事務的產生必然會引起對傳統(tǒng)領域利益的挑戰(zhàn)，法律也是在新舊利益之間不斷的進行平衡與妥協(xié)。就好像復印機剛剛問世時，很多人將其看作是盜版者的利器，直接威脅著版權所有者的既得利益。如果復印機只有一種功能，就是成為盜版者的牟取非法利益的工具，那么其存在的價值將被懷疑，但是，如果其除了有可能帶來的負面影響，還有來自于更多正面的積極作用，那么，我們在保護傳統(tǒng)利益的同時，也要當然的對新興產業(yè)加以保護，促使其向著更良性的方向發(fā)展，實現(xiàn)優(yōu)化的社會利益。 電子商務的興起也是一樣，其極大的提高了交易效率，降低了交易成本，使得買賣更加方便、快捷，是符合現(xiàn)代社會的需求的，但無可否認，

7、其中帶來的一些侵權問題，在各種權利之間尋找一種平衡，是法律工作者著力去做的。如果一味的對電子交易服務商課以很重的責任，那么勢必會影響這種產業(yè)的發(fā)展，不符合現(xiàn)在社會所需要的簡單、方便的交易理念。但是，如果任由網上侵權行為發(fā)生，權利人得不到權利的保障和救濟，那么傳統(tǒng)領域的侵權人也會將瞄準網絡這一灰色地帶，從而使知識產權的合法所有人利益受到極大的損害，影響其正常的商業(yè)行為，從而影響整個網絡交易環(huán)境。 所以，基于對網絡交易平臺參與者的利益及權利人利益的平衡，我們必須要求網絡交易平臺提供商承擔一定的責任，約束其規(guī)范自身的交易平臺，避免侵權行為在其交易平臺中 發(fā)生，以保護權利人的利益。但我們也必須對權利人

8、行使自己的權利做出一點約束，以限制網絡交易平臺提供商所承擔的經濟責任。 三、對網絡交易平臺提供商應采用何種侵權歸責原則 對于網絡交易平臺提供商的歸責原則的確定成為認定責任的基礎性前提。以下將通過對于國外理論和實踐經驗的介紹，結合中國國情，提出適合我國現(xiàn)在發(fā)展的責任認定原則。 （一）大陸法系國家的相關立法與實踐 德國1994年商標法第14條規(guī)定，對一切商標侵權，被侵害人均有權對其提起侵權訴法，要求立即停止侵權；對有意的或因過失產生的侵權，則被侵害人有權進一步要求損害賠償。 而法國是將對知識產權的保護統(tǒng)一收入到知識產權法典，法典前后規(guī)定是統(tǒng)一而一致的，在專利保護條款中規(guī)定“一切侵害專利權人依本法享

9、有的諸項權利的行為，均構成侵權” ，“侵權人應負民事責任”，而后又但書規(guī)定“如果提供銷售、提供上市、自行存儲侵權產品之人并不同時是侵權產品的責任人，則只有其確知該產品系侵權產品的事實，方負民事責任?！?由此可知，法國對于知識產權的侵權責任認定是采嚴格責任的，只是在某些特殊情況下，可以就賠償責任予以免責。 法國的盧卡教授于2001年在英文雜志上法國最高法院一則具有普遍適用意義的判決譯成引文，以表明這段話之重要地位。這段英文是：“Once the infringement was established there was no need to prove the existence of fau

10、lt.”3中文可以理解為“就知識產權而言，一旦客觀上的侵權事實成立，就根本無需再去證明過錯是否存在了?！? （二）英美法律國家的相關立法與實踐 英國素來采無過錯責任原則，5只有在1953年，在Goddard委員會討論一項極特殊的民事責任時，提出過該領域應排除無過錯責任。61967年，英國“法律委員會”（Law commission）做出結論：經過再三研究，確認在某些領域繼續(xù)適用無責任原則是有益的。7 而美國則在1998年的數(shù)字千年版權法（DMCA）中以列舉的形式將網絡服務提供商（ISP）（Internet Service Provider）的責任予以免除，除此之外，其均應對侵權行為承擔責任。換

11、句話說，對于網絡服務提供商的侵權行為仍然采嚴格責任，只有在法定條件下才對其責任進行免除。但在規(guī)定嚴格責任之外，美國1997年7月的“在線版權責任限制法”（H,R.2180，）和“澄清數(shù)字化版權與技術教育法”（S.1146）的兩個法案又對網絡交易平臺提供商的責任進行了反向規(guī)定，其建議以版權人履行通知義務為版權保護的前提，只有版權人履行了通知的程序，才能認定服務者知道侵權行為的發(fā)生，而且為 服務提供者設置了“避風港”，即服務提供者不因在接到通知的若干日內清除、廢除或阻止用戶訪問通知所指控侵權的材料而承擔責任，其不僅限制了網絡中介服務者的直接侵權責任和代替責任，而且限制了幫助侵權責任。8 （三）中國

12、的情況 我國民法通則第106條第2款的規(guī)定表明，我國已把過錯責任原則以法律的形式固定下來，確認了它作為一般歸責原則的法律地位。 之前有學者批判中國的侵權法領域不成熟的借鑒法國、德國等民法的關于過錯責任的規(guī)定，并非在一種成熟的立法環(huán)境下做出的立法決定。一定意義上講，將行為人的無過錯直接予以免責與國外普遍適用的無過錯免除賠償責任的確有一定的差距，但是由于網絡服務提供商的特殊性需要我們做出重新的審視，現(xiàn)行法律對于侵權的普遍性理論可能存在瑕疵，但未必不適合知識產權領域的特殊侵權問題。我們的立法是為了更好的服務于實踐，這就要求我們的立法者應該采取一種審慎的態(tài)度去對待我們與國外立法中的差距，避免全盤引進或

13、者敝帚自珍。 對于網上交易這一新型行為，對于網絡交易平臺提供商責任的認定顯然遇到了新的難題，倘若由于其提供的設施服務、介入服務等等本身直接發(fā)生了侵權，那么其責任的認定則相對容易；但如果是他人借助在線服務商的系統(tǒng)、設施或搜索工具而侵犯了第三方的知識產權時，其責任就較難認定。9由于這一新生事務本身的特殊性，同時考慮我國電子商務的具體特點，筆者認為，在對網絡交易平臺提供商進行責任認定時，不能照搬國外的理論和實踐經驗，要更多的結合本國立法和實踐的具體情況加以考慮，筆者認為應該以過錯責任為主要的歸責原則，在某些特殊領域實現(xiàn)無過錯原則并賦予可抗辯條款加以救濟。具體理由如下： 首先，電子交易模式作為以先進技

14、術為依托的交易模式，其與生俱來的擁有比傳統(tǒng)交易方式方便、快捷的優(yōu)勢，而這種高效性更是迎合了現(xiàn)代社會的交易需要，為人們更加便捷的交易和更加低廉的交易成本提供了可能。因此，對于先進技術的保護顯然是非常重要的。雖然其發(fā)展中帶來一些問題，但是隨著法律的不斷健全，這些問題可以逐漸被解決，而更加發(fā)揮出其代表先進的一面。相比較嚴格責任來說，過錯責任的認定顯然使網絡服務提供商可以更加沒有后顧之憂，在保證自己沒有過錯的情況下，為交易活動提供更加安全的服務。從整體上是有利于電子商務發(fā)展的。 其次，過錯責任原則較完全的責任免除，能夠使網絡交易平臺提供商更加謹慎、小心的行使自己的權利，以無過錯來抗辯 權利人要求的侵權

15、主張，更加能夠保護權利人享有的利益，同時，這種過錯的認定建立在一種合理的注意義務和設置一些必要的前提基礎之上。對于注意義務的確定實際上是促使服務商能夠更加認真的履行自己的義務，采用更加先進的技術適用更加合適的方法去對可能存在的侵權行為進行審查以避免侵權結果的發(fā)生或擴大；對于設置一些必要的前提是為交易環(huán)境提供更加安全的保障，也是體現(xiàn)一種對于權利人的保護。 四、如何認定網絡交易平臺提供商的侵權責任 網絡交易平臺提供商在為網絡用戶提供服務的過程中，如果已經知道或者按照上述標準進行判斷應當知道用戶實施侵權行為的情況下，沒有采取合理的措施或有效的行動，控制、阻止用戶侵權行為的進一步實施或者刪除系統(tǒng)中的相

16、關資料使侵權的信息、材料不至于繼續(xù)被復制和傳播的，則應當承擔侵權責任。具體表現(xiàn)在以下兩個方面： 1、權利人的通知 權利人主張網站信息侵犯其知識產權，首先要提供個人身份證明，包括可信的公民、企業(yè)或其他組織的名稱，地址，電話，真實的電子郵箱地址；其次，要提供其權利合法性的證明，包括權利名稱、內容以及占有方式及有效時限等等，使網絡服務提供商足以認為主張權利的主體是實際權利的享有者；第三，要提供盡可能詳細的侵權人侵權在網站上具體的名稱和URL網址，以及頁面相關的內容，以證明侵權人沒有資格出售其商品，確為侵犯其權利。如果網站有相關的權利人權利主張方面的申請方法，要依據網站要求提出侵權主張，以便網站更好地

17、進行維權行為；最后，權利人要承諾其進行的主張出于善意，并且所指控的侵權對象確實侵害其知識產權，否則如果是由合法渠道取得商品并出售的主體，由于網站實施了關閉其的網上服務而導致的違約訴訟，權利人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2、網絡交易平臺提供商的義務： 在權利人實際履行其通知和保證義務后，網絡服務提供商應該及時的刪除其網站上的侵權信息，并阻止其他用戶信息通過相關路徑對網上侵權商店的訪問，必要時關閉這些侵權商店，并根據其和用戶訂立合同時的約定，由用戶承擔銷售違約產品的責任。如果網絡服務提供商沒有及時、有效的采取行為即以不作為消極履行義務的方式任由侵權行為的繼續(xù)擴大，使權利人合法權利無法得到保障，那么網絡服務

18、商就被認為有過錯，要承擔間接幫助直接侵權人繼續(xù)侵權而使權利人權利受損而引發(fā)的責任。 在這里我們可以參考美國對于責任免除方面的相關規(guī)定，即只要網絡交易平臺提供商沒有及時、有效的履行下列義務，那么 就是存在主觀過錯，需要對侵權行為承擔責任，規(guī)定具體包括：(1自己不制造違法信息；(2確認了違法信息后立即刪除或做其他處理(如中止鏈接等；(3在執(zhí)法機關尋找網上侵權者時予以協(xié)助。10 在具體到用戶信息侵權情況下，則又細致到以下幾點：第一，該服務商不知道在其系統(tǒng)上搭載的信息侵犯他人版權，而且在缺乏這種實際知曉的情況下，也沒有注意明顯的侵權事實或跡象，而在得知或者注意到侵權事實或侵權行為后，很快刪除了有關信息或者屏蔽有關的信息的路徑；第二，在其擁有控制侵權活動的權利和能力的情況下，該服務商并未從侵權活動中直接獲得經濟收益；第三，在接到權利人的發(fā)送的侵權通知后迅速作出回應，刪除了侵權信息或者屏蔽了該信息的路徑。如果服務商在收到侵權通知未能及時作出回應，刪除或屏蔽有關的信息，法院則可判令其刪除或屏蔽該信息；如果服務商在收到法院已經認定有關的信息侵權他人著作權的通知后仍然堅持“不予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