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研誠信問責邏輯及案例研究-基于新制度主義視角

1、    科研誠信問責邏輯及案例研究基于新制度主義視角    摘要：科學是以誠實為基礎的事業(yè)，要求科學共同體開展負責任的研究，遵守學術道德和科學價值準則。但現實的科學研究中常常出現一些不負責任的科研行為，需要在事前、事中、事后通過各種問責機制對其進行監(jiān)督和約束。新制度主義理論強調制度的規(guī)制性、規(guī)范性和文化-認知性內涵，肯定制度與行為之間的互動關系。因此，通過分析制度、機制、行為之間的邏輯關系，特別是分析機制中的控制點、作用力，能夠對現實中科研誠信問責機制的運行情況進行評判，揭示其中的癥結所在，從而為改善當前的科研誠信問責制度提供思路。關鍵詞：科研誠信，問責

2、機制，新制度主義，控制點1 新制度主義視野中的科研誠信問責邏輯科研誠信提倡的是一種負責任的科研行為，為了實現這種理想行為，本研究將新制度主義作為問責制度建設的理論依據，探尋制度與行為之間的聯系。同時，進一步聚焦到制度中的問責機制，將各種機制有機結合起來，共同對科研行為產生制度影響，最終使現實行為達到預期效果。人們對制度的研究由來已久，新制度主義就是在批判行為主義、繼承和發(fā)展舊制度主義的基礎上發(fā)展起來的，它賦予了“制度”更豐富的內涵，將制度的范圍擴大到了微觀的、動態(tài)的、非正式的層面。斯科特社會學的新制度主義，就在組織和制度研究中將制度劃分為三種類型：即認知性的制度、規(guī)范性的制度和規(guī)制性的制度。這

3、不僅反映了傳統制度的結構特征，也體現了制度的價值和文化特征。同時，新制度主義并不是一個統一的理論體系，對其內部流派的劃分存在許多不同觀點，但都肯定了制度和行為之間雙向的互動關系。在科研誠信的問責中，同樣可以探尋問責機制與科研行為之間的互動關系，一方面，從制度出發(fā)，強調問責機制對科研行為的控制和約束，且每種機制的控制點和作用力不同，應發(fā)揮綜合作用；另一方面，從行為出發(fā)，強調制度是行為主體創(chuàng)造的成果，即制度最終服務于行為。新制度主義理論認為，制度作用于行為，并以行為外化和改進制度，即體現出“從制度到行為，從行為到制度”的雙重路徑。制度能促進行為的規(guī)范，科研誠信問責制度的建設是為了促進負責任的科研行

4、為的實現，即研究如何構建科學、有效、系統的問責制度，以促進科研誠信建設。在“制度一行為”基礎之上，還需分析具體的“機制一行為”關系，也就是說，由于制度是一個更為宏觀的概念，一個龐大的制度體系需由各個不同的部分有機結合，所以對制度的分析需要從微觀機制入手，分析具體制度的運行機理，從宏觀過渡到微觀才能更直觀地發(fā)現制度與行為的互動和影響。首先，機制是系統的內在結構及其運行機理，體現了各要素之間的聯系和功能，是系統得以有效運行的核心?？v向上可以將問責機制分為事前問責機制、事中問責機制和事后問責機制，即問題發(fā)生前的預防、問題進行中的即時跟進以及問題發(fā)生后的追究、懲戒以及救濟。也可將問責機制橫向地分為內部

5、問責機制和外部問責機制。這里的內部問責機制是指科研人員及其所在機構對其內部所進行的自我監(jiān)督、自我教育、自我管理等方法，是一種同體問責，強調的是內部控制；外部問責機制是指科研人員會受到外部機構的監(jiān)督，包括政府部門、高校、其他科研機構或團體、社會及媒體等，是具有不同利益的主體進行的異體問責，主要強調的是外部控制。其次，從機制的本質出發(fā)，機制是一種運行機理，要想在千頭萬緒的要素關系中使機制運行有效，關鍵在于抓住控制點和作用力。所謂控制點和作用力，就是機制的根本抓手及其運行產生的作用。制度經濟學中有一個著名的分粥理論，即人們?yōu)榱斯椒种?，先后采用了個人負責制、輪流負責制、德高望重者負責制、委員會制等分

6、配機制，但都出現了問題，最后通過分粥者后選機制找到了最佳的分粥方法。此中，目的沒有變，改變的是機制的控制點，從而產生了更佳的作用力，找到了公正、合理的分粥制度?？梢?，只有找到了機制適切的著力點，制度才能有效地作用于行為，對行為產生預期效果。綜上，從制度與行為的關系分析，特別是機制的控制點和作用力分析，可以將科研誠信問責的作用關系概括為一種“制度機制行為”的邏輯，從而搭建起科研誠信問責的基本分析框架。其基本觀點包括：第一，根據新制度主義理論，制度與行為之間會產生雙向的互動關系，行為會受到制度的規(guī)范和約束，但制度又服務于行為，行為對制度產生能動的反作用，能夠內化制度并促進其改進和調整；第二，問責機

7、制可以橫向地劃分為事前問責機制、事中問責機制和事后問責機制，事前問責機制旨在明責、增強自律，事中問責機制旨在即時性察責、防患于未然，事后問責機制旨在追責、審查失責行為；第三，控制點和作用力是機制的兩個關鍵要素，找準機制的控制點，充分發(fā)揮其作用力，才能找到制度失敗的原因及對策，從而增強制度的有效性。2 科研誠信問責案例的制度分析通過對四個案例中不同問責機制的運行進行分析，從問責類型、問責機制的控制點和作用力以及問責效果四個因素來考察案例（詳見表1），從制度的視角衡量案例中不同問責機制運行的作用和有效性，從中找到不同問責機制在運行過程中出現的問題及其原因?！鞍咐弧敝校饕婕暗氖强蒲姓\信教育培訓

8、問題?？蒲姓\信的教育培訓屬于事前問責，是科研團體內部對其成員進行的教育和管理，也是科研誠信行為主體對自身的問責起到事前預防的作用。中央財經大學主要通過政策文件的規(guī)定和科研誠信的宣傳活動兩種形式來運行科研誠信教育機制，其控制點和作用力在于通過規(guī)章制度和宣傳活動對教師和學生產生觀念影響，使之形成一種科研誠信的自律意識，進行自我監(jiān)督、自我教育，自覺提高學術道德水平。但從結果來看，這一機制并未得到充分運用，其教育作用并不顯著，沒有充分發(fā)揮事前問責的作用。究其原因主要有三點。首先，科研誠信教育滯后。科研誠信教育是一種典型的事前問責，其面向的是所有需要受到教育培訓的科研行為者，但在現實的高校中，由于缺乏預

9、防性的科研誠信教育培訓，使得教育成為一種事中和事后過程中的補充機制，往往是學生在撰寫論文過程中才查閱相關的學術規(guī)范手冊，或是在誠信問題出現后才根據政策文件采取懲罰措施，使得教育機制失去了本身的價值。其次，科研誠信教育的制度性缺失。盡管教育是一種軟約束，但系統高效的教育機制同樣不可或缺，從中央財經大學的教育問責機制可以看出，當前高校的教育機制極不完善甚至不能稱之為制度，尤其是相比于國外的榮譽制度、學術誠信條例以及一系列靈活多樣的誠信教育而言，我國高校的科研誠信教育活動很少且具有很大的隨意性，在實踐性、多樣性、宣導性等各個方面都嚴重不足。最后，缺乏科研誠信教育意識。中央財經大學的科研誠信教育體系反

10、映了我國當前部分高校的科研誠信教育現狀，即整體上缺乏培養(yǎng)科研誠信價值的文化環(huán)境，對科研誠信的教育機制僅停留在穩(wěn)定的政策文件上。總的來說，中央財經大學的科研誠信教育機制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我國高校科研誠信教育的普遍問題，相關政策文件的強機制與現實脫節(jié)，只能在事中、事后起臨時的補充作用，而宣傳教育的軟機制更是作用甚微、隨意性強，教育機制的控制點沒能充分發(fā)揮制度的規(guī)制和約束能力，因此機制產生的作用力也很小，師生受到的科研誠信教育十分有限。“案例二”中，涉及到的科研誠信問題是學術論文抄襲，這是一種嚴重的科研不端行為，對該行為問責的主要機制是查重。在該案例中，查重是一種即時的問責，是高校組織畢業(yè)生對其未答辯

11、的論文所進行的檢測工作。查重的核心是對“總文字復制比”的檢測，因此，查重機制的控制點就在于文字對比，即對兩篇文章中重復部分的文字進行對比，以此避免學位論文學術不端行為的產生，實現該作用力。究竟是什么原因導致了查重機制的失靈？查重本身具有較強的約束力，對檢測出的科研不端行為有明確懲罰規(guī)定，從機制的控制點方面來看，一方面，查重機制本身存在的漏洞，查重機制的本質是通過信息技術進行問責，這就不可避免地會出現一些技術層面的漏洞，系統更新不及時或信息收集有限等問題都會影響查重檢測的結果。另一方面，查重配套機制的執(zhí)行不力，信息技術問責所產生的漏洞有時難以避免，這就要輔之以其他配套機制進行控制。但實際操作過程

12、中，查重作為第一道問責關口，卻缺失了第二道、第三道關口進行把關，使得查重的“總文字復制比”成為不端行為的唯一控制點，唯一的控制點指向唯一的作用力，導致的不良結果往往是學生利用各種投機取巧的方法降低文字復制比例，僥幸通過檢測?？偟膩碚f，查重機制盡管具有較強的規(guī)制作用，但由于其控制點易產生漏洞且單一，很可能會導致控制失靈的問題，也會扭曲作用力，違背問責機制設計的初衷?！鞍咐敝?，涉及的是院士評選中的同行評議問責機制。同行評議是院士評選過程中的一個重要評選機制，屬于事實發(fā)生過程中的問責。中國科學院院士章程一些條例強調了專家推薦人的責任，為院士評選中的同行評議提供了依據，但在實際操作中出現了一定的異

13、化。案例中同行評議機制的控制點就在于“評議”，而評議專家的責任感是“評議”的關鍵，這種責任感更多是出于評議專家對自身的道德要求，其作用力在于確保評議結果的公正性。在這一機制中，一旦評議專家產生責任問題，即控制點產生風險，作用力就難以實現，即難以產生公正的評議結果。王正敏事件中的同行評議失范主要體現了三個方面的問題。首先，是過程失范問題。院士評選應該按照兩個重要法規(guī)的相關規(guī)定進行嚴格甄選，而在王正敏的院士評選中，一方面，王正敏通過個人關系聯系到推薦人，雙方在互不了解的情況下完成推薦的過程是失范的，另一方面，推薦人并沒有對候選人提交的各種申報材料進行嚴格審核，沒有甄別出其學術成果中出現的不規(guī)范行為，這一過程也是失范的。其次，是責任失范問題。在王正敏事件中，不管是候選人還是推薦人都存在嚴重的責任失范，王正敏在參選過程中不僅以不當方式聯系推薦人，其提交的申報材料也存在諸多學術不規(guī)范的問題，不該是身為“院士”應有的行為；而推薦人在評選過程中本應遵守客觀、科學的原則，做出公正、負責任的評議結果，卻在不了解候選人的情況下通過了各項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