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古都賦資料

八大古都賦

目錄

一.長安

1.西都賦（漢）班固

2.西京賦（漢）張衡

二,洛陽

3.東都賦（漢）班固……15

4.東京賦（漢）張衡……20

5.魏都賦（西晉?左思《三都賦》）

三.開封

6.汴都賦（宋）周邦彥……37

四.北京

7.北京賦（明）陳敬宗……47

8.北京賦（明）李時勉……50

9.北京賦（明）盛時泰……54

10.北京賦（明）黃佐……59

n.北京賦（明）余光……67

五.南京

12.吳都賦（西晉?左思《三都賦》）……72

六.成都

13.蜀都賦（西晉?左思《三都賦》）……80

14.蜀都賦（西漢）揚雄……84

七.南陽

15.南都賦（東漢）張衡……87

八.揚州

15.揚州賦（宋）王觀……91

一.長安（西安、西京、十三朝古都）

長安是西安的古稱，是歷史上第一座被稱為"京”的都城，也是中

國城市建置市（商業(yè)區(qū)）與坊（住宅區(qū)）分設(shè)典型。周文王時就定都于

此，筑設(shè)豐京，武王即位后再建鎬京，合稱豐鎘，西安簡稱"鎬”（h

6。）即源于此。漢高祖五年（前202年）置長安縣，在渭河南岸、阿房

宮北側(cè)、秦興樂宮的基礎(chǔ)上興建長樂宮，高祖七年（前200年）營建未

央宮，同年國都由棟陽遷移至此，因地處長安鄉(xiāng)，故名長安城，取意

“長治久安"。

長安是十三朝古都，是中國歷史上建都朝代最多，建都時間最

長，影響力最大的都城，居中國四大古都之首，是中華文明的發(fā)祥地,

中華民族的搖籃，中華文化的杰出代表，隋唐時期世界最大的城市。

長安是舉世聞名的世界四大文明古都之一，是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最早

確定的"世界歷史名城”和國務(wù)院最早公布的國家歷史文化名城之

一o長安是絲綢之路的東方起點。7000年前的仰韶文化時期已出現(xiàn)

城垣雛形，有3100多年建城史和1100多年的國都史，作為中國首

都和政治、經(jīng)濟、文化中心長達一千多年，被譽為天然歷史博物館，

是國際著名旅游目的地城市。

1.西都賦（漢）班固

或曰：〃賦者,古詩之流也?！ㄎ舫?、康沒而頌聲寢,王澤竭而詩

不作。大漢初定,日不暇給。至于武、宣之世,乃崇禮官,考文章。

內(nèi)設(shè)金馬、石渠之署,外興樂府、協(xié)律之事,以興廢繼絕,潤色鴻業(yè)。

是以眾庶悅豫,福應(yīng)尤盛,白麟、赤雁、芝房、寶鼎之歌,薦于郊廟。

神雀、五鳳、甘露、黃龍之瑞,以為年紀。故言語侍從之臣,若司馬

相如、虞丘壽王、東方朔、枚皋、王褒、劉向之屬,朝夕論思,日月

獻納。而公卿大臣御史大夫倪寬、太?？钻?、大中大夫董仲舒、宗正

劉德、太子太傅蕭望之等,時時間作。或以抒下情而通諷諭,或以宣

上德而盡忠孝,雍容揄揚,著于后嗣,抑亦《雅》《緲之亞也,故

孝成之世,論而錄之。蓋奏御者千有余篇,而后大漢之文章,炳焉與

三代同風(fēng)。且夫道有夷隆,學(xué)有粗密,因時而建德者,不以遠近易貝匕

故皋陶歌虞,奚斯頌魯,同見采于孔氏,列于《詩》《方其義一

也。稽之上古則如彼,考之漢室又如此。斯事雖細,然先臣之舊式,

國家之遺美,不可闕也。臣竊見海內(nèi)清平,朝廷無事,京師修宮室,

浚城隍,起苑囿,以備制度。西士耆老,咸懷怨思,冀上之眷顧,而

盛稱長安舊制,有陋雒邑之議。故臣作《兩都賦》，以極眾人之所眩

曜,折以今之法度,其詞曰:

有西都賓問于東都主人曰：”蓋聞皇漢之初經(jīng)營也，嘗有意乎都河、

洛矣。輟而弗康，實用西遷，作我上都。主人聞其故而睹其制乎？”

主人曰："未也。愿賓摭懷舊之蓄念，發(fā)思古之幽情，博我以皇道，弘

我以漢京。"賓曰："唯唯。"

“漢之西都，在于雍州，實曰長安。左據(jù)函谷、二靖之阻，表以

太華、終南之山。右界褒斜、隴首之險，帶以洪河、涇、渭之川。眾

流之隈，流涌其西。華實之毛，則九州之上腴焉。防御之阻，則天下

之澳區(qū)焉。是故橫被六合，三成帝畿，周以龍興，秦以虎視。及至大

漢受命而都之也，仰寤東井之精，俯協(xié)《河圖》之靈。奉春建策，留

侯演成。天人合應(yīng)，以發(fā)皇明，乃眷西顧，實惟作京。于是晞秦嶺，

欲北阜，挾鄴溺，據(jù)龍首。圖皇基于億載，度宏規(guī)而大起。肇自高而

終平，世增飾以崇麗。歷十二之延祚，故窮奢而極侈。建金城其萬雉,

呀周池而成淵。披三條之廣路，立十二之通門。內(nèi)則街衢洞達，閭閻

且千，九市開場，貨別隧分。入不得顧，車不得旋，闌城溢郭，旁流

百廛。紅塵四合，煙云相連。于是既庶且富，娛樂無疆。都人士女，

殊異乎五方。游士擬于公侯，列肆侈于姬姜。鄉(xiāng)曲豪舉，游俠之雄，

節(jié)慕原、嘗，名亞春、陵。連交合眾，騁鷲乎其中。

”若乃觀其四郊，浮游近縣，則南望杜、霸，北眺五陵。名都對郭,

邑居相承。英俊之域，線冕所興。冠蓋如云，七相五公。與乎州郡之

豪杰，五都之貨殖，三選七遷，充奉陵邑。蓋以強干弱枝，隆上都而

觀萬國也。封畿之內(nèi)，厥士千里，連踩諸夏，兼其所有。其陽則崇山

隱天，幽林穹谷，陸海珍藏，藍田美玉。商、洛緣其隈，郡、杜濱其

足，源泉灌注，陂池交屬。竹林果園，芳草甘木，郊野之富，號為近

蜀。其陰則冠以九峻，陪以甘泉，乃有靈宮起乎其中。秦漢之所以極

觀，淵云之所頌嘆，于是乎存焉。下有鄭、白之沃，衣食之源。提封

五萬，疆埸綺分，溝腰刻縷，原隰龍鱗，次渠降雨，荷插成云。五谷

垂穎，桑麻鋪菜。東郊則有通溝大漕，潰渭洞河，泛舟山東，控引淮

湖，與海通波。西郊則有上囿禁苑，林麓藪澤，陂池連乎蜀漢，繚以

周墻，四百余里。離宮別館，三十六所。神池靈沼，往往而在。其中

乃有九真之麟，大宛之馬，黃支之犀，條支之鳥。逾昆侖，越巨海，

殊方異類，至于三萬里。

”其宮室也，體象乎天地，經(jīng)緯乎陰陽。據(jù)坤靈之正位，放太紫之

圓方。樹中之華闕，豐冠山之朱堂。因瑰材而究奇，抗應(yīng)龍之虹梁。

列夢櫬以布翼，荷棟槨而高驥。雕玉琪以居楹，裁金壁以飾瑤。發(fā)五

色之渥彩，光焰朗以景彰。于是左城右平，重軒三階。閨房周通，門

閱洞開。列鐘虛于中庭，立金人于端闈。仍增崖而衡閾，臨峻路而啟

扉。徇以離殿別寢，承以崇臺閑館，煥若列宿，紫宮是環(huán)。清涼、宣

溫、神仙、長年、金華、玉堂、白虎、麒麟，區(qū)宇若茲，不可理論。

增盤崔嵬，登降照爛，殊形詭制，每各異觀。乘茵步輦，惟所息宴。

后宮則有掖庭、椒房，后妃之室。合歡、增城、安處、常寧、苣若、

椒風(fēng)、披香、發(fā)越、蘭林、蕙草、鴛鸞、飛翔之列，昭陽特盛，隆乎

孝成。屋不呈材，墻不露形。裒以藻繡，絡(luò)以綸連。隨侯明月，錯落

其間C金缸銜璧，是為列錢C翡翠火齊，流耀含英C懸黎垂棘，夜光

在焉。于是玄墀第砌，玉階彤庭，硬械彩致，琳瑯青熒，珊瑚碧樹，

周阿而生。紅羅颯II,綺組繽紛。精曜華燭，俯仰如神。后宮之號，

十有四位。窈窕繁華，更盛迭貴。處乎斯列者，蓋以百數(shù)。左右庭中，

朝堂百寮之位，蕭、曹、魏、那，謀謨乎其上。佐命則垂統(tǒng)，輔翼則

成化。流大漢之愷悌，蕩亡秦之毒螫。故令斯人揚樂和之聲，作畫一

之歌。功德著于祖宗，膏澤治于黎庶。又有天祿、石渠，典籍之府。

命夫諄誨故老，名儒師傅，講論乎六藝，稽合乎同異。又有承明、金

馬、著作之庭。大雅宏達，于茲為群。元元本本，周見洽聞。啟發(fā)篇

章，校理秘文。周以鉤陳之位，衛(wèi)以嚴更之署，總禮官之甲科，群百

郡之廉孝?；①S贅衣，閹尹閽寺。陛戟百重，各有典司。

“周廬千列，徼道綺錯。輦路經(jīng)營，修除飛閣。自未央而連桂宮，

北彌明光而亙長樂。凌隙道而超西墉，揭建章而連外屬。設(shè)璧門之鳳

闕，上解棱而棲金爵。內(nèi)則別風(fēng)之嵯幌，眇麗巧而聳擢，張千門而立

萬戶，順陰陽以開闔。爾乃正殿崔嵬，層構(gòu)厥高，臨乎未央。經(jīng)駱蕩

而出胴娑，洞榜詣以與天梁。上反宇以蓋戴，激日景而納光。神明郁

其特起，遂偃蹇而上躋。軼云雨于太半，虹霓回帶于夢楣。雖輕迅與

便狡，猶愕胎而不能階。攀井干而未半，目胸轉(zhuǎn)而意迷，舍樓檻而卻

倚，若顛墜而復(fù)稽，魂祝忱以失度，巡回途而下低，既懲懼于登望，

降周流以彷徨。步甬道以縈纖，又杳猱而不見陽。排飛悶而上出，若

游目于天表，似無依而洋洋。前唐中而后太液，攬滄海之湯湯。揚波

濤于碣石，激神岳之寤癖。濫瀛洲與方壺，蓬萊起乎中央。于是靈草

冬榮，神木從牛C巖峻峭峰，金石崢嵯c拉仙掌以承露，擢雙立之金

莖，軼埃墉之混濁，鮮穎氣之清英。騁文成之丕誕，馳五利之所刑。

庶松喬之群類，時游從乎斯庭。實列仙之攸館，非吾人之所寧。

”爾乃盛娛游之壯觀，奮泰武乎上囿。因茲以威戎夸狄，耀威靈而

講武事。命荊州使起鳥、詔梁野而驅(qū)獸。毛群內(nèi)闌，飛羽上覆，接翼

側(cè)足，集禁林而屯聚。水衡虞人，修其營表。種別群分，部曲有署。

果網(wǎng)連納，籠山絡(luò)野。列卒周匝，星羅云布。于是乘鑾輿，備法駕，

帥群臣，披飛廉，入苑門。遂繞鄴部，歷上蘭。六師發(fā)逐，百獸駭彈,

震震烯端，雷奔電激，草木涂地，山淵反覆。蹂蹣其十二三，乃拗怒

而少息。爾乃期門飲飛，列刃鉆筑，要趺追蹤。鳥驚觸絲，獸駭值鋒。

機不虛持，弦不再控。矢不單殺，中必疊雙。跑購紛紛，僧繳相纏。

風(fēng)毛雨血，灑野蔽天。平原赤，勇士厲。猿猶失木，豺狼懾竄。爾乃

移師趨險，并蹈潛穢。窮虎奔突，狂先觸蹶。許少施巧，秦成力折。

持僵狡，扼猛噬。脫角挫腹，徒搏獨殺。挾師豹，拖熊螭。曳犀艷，

頓象黑。超洞壑，越峻崖。蹶嶗巖，巨石頹。松柏仆，叢林摧。草木

無余，禽獸殄夷。

”于是天子乃登屬玉之館，歷長揚之榭C覽山之體勢，觀三軍之殺

獲。原野蕭條，目極四裔。禽相鎮(zhèn)壓，獸相枕藉。然后收禽會眾，論

功賜蚱。陳輕騎以行熊，騰酒車以斟酌。割鮮野食，舉烽命房。饗賜

畢，勞逸齊，大輅鳴鑾，容與徘徊。集乎豫章之宇，臨乎昆明之池。

左牽牛而右織女，似云漢之無涯。茂樹蔭蔚，芳草被堤。蘭苣發(fā)色，

曄曄猗猗。若搐錦布繡，燭耀乎其陂。鳥則玄鶴白鷺，黃鵠^鸛，鴿

鵠鴇牖，鳧鷲鴻雁。朝發(fā)河海，夕宿江漢。沉浮往來，云集霧散。于

是后宮乘贛輅，登龍舟。張鳳蓋，建華旗。祛腦帷，鏡清流。靡微風(fēng),

澹淡浮。棹女謳，鼓吹震，聲激越，警厲天，鳥群翔，直窺淵。招白

鵬，下雙鵠。揄文竿，出比目。撫鴻量，御熠繳，方舟并鷲，俯仰極

樂。遂乃風(fēng)舉云搖，浮游溥覽。前乘秦嶺，后越九峻，東薄河華，西

涉岐雍。宮館所歷，百有余區(qū)。行所朝夕，儲不改供。禮上下而接山

川，究休佑之所用。采游童之歡謠，第從臣之嘉頌。于斯之時，都都

相望，邑邑相屬。國籍十世之基，家承百年之業(yè)，士食舊德之名氏，

農(nóng)服先疇之吠畝，商循族世之所鬻，工用高曾之規(guī)矩。粲乎隱隱，各

得其所。

”若臣者徒觀跡于舊墟，聞之乎故老，十分而未得其一端，故不能

遍舉也?！?/p>

2.西京賦（漢）張衡

有馮虛公子者，心侈體忱，雅好博古，學(xué)乎舊史氏，是以多識前

代之載。言于安處先生日：夫人在陽時則舒，在陰時則慘，此牽乎天

者也。處沃土則逸，處瘠士則勞，此系乎地者也。慘則鮮于歡，勞則

褊于惠，能違之者寡矣。小必有之，大亦宜然。故帝者因天地以致化,

兆人承上教以成俗，化俗之本，有與推移，何以核諸？秦據(jù)雍而強，

周即豫而弱，高祖都西而泰，光武處東而約，政之興衰，恒由此作。

先生獨不見西京之事歟？請為吾子陳之。

漢氏初都，在清之濱，秦里其朔，實為咸陽。左有靖函重險、桃

林之塞，綴以二華，巨靈贏質(zhì)，高掌遠跖，以流河曲，厥跡猶存。右

有隴紙之隘，隔閡華戎，岐梁濟雍，陳寶鳴雞在焉。于前終南太一，

隆崛崔萃，隱例郁律，連岡乎蟠冢，抱杜含戶，欲泮吐鎬，爰有藍田

珍玉，是之自出。于后則高陵平原，據(jù)渭踞涇，澧漫靡迤，作鎮(zhèn)于近。

其遠則九峻甘泉，涸陰亞寒，日北至而含凍，此焉清暑。爾乃廣衍沃

野，厥田上上，實為地之奧區(qū)神皋。昔者，大帝說秦穆公而覲之，饗

以鈞天廣樂。帝有醉焉，乃為金策，錫用此土，而翦諸鶉首。是時也,

并為強國者有六，然而四海同宅西秦，豈不詭哉！

自我高祖之始入也，五緯相汁以旅于東井。婁敬委輅，斡非其議,

天啟其心，人懸之謀，及帝圖時，意亦有慮乎神只，宜其可定以為天

邑。豈伊不虔思于天衢？豈伊不懷歸于粉榆?天命不滔，疇敢以渝！

于是量徑輪，考廣袤,經(jīng)城漁，營郭郛，取殊裁于八都，豈啟度

于往舊。乃覽秦制，跨周法，狹百堵之側(cè)陋，增九筵之迫脅。正紫宮

于未央，表曉闕于聞闔。疏龍首以抗殿，狀巍峨以岌粢。亙雄虹之長

梁,結(jié)芽櫬以相接,蒂倒茄于藻井，披紅葩之狎獵。飾華檀與璧瑪，

流景曜之韓曄。雕楹玉碣，繡桶云楣。三階重軒，鏤檻文棍。右平左

域，青瑣丹墀?？瘜悠教?，設(shè)切厘隙。紙嶗鱗目旬，棧麟嶗嶺。襄岸夷

涂，修路陵險。重門襲固，奸先是防。仰福帝居，陽曜陰藏。洪鐘萬

鈞，猛虎趟趟。負筍業(yè)而余怒，乃奮翅而騰驟。

朝堂承東，溫謊延北，西有玉臺，聯(lián)以昆德。嵯峨幢集，罔識所

則。若夫長年神仙，宣室玉堂，麒麟朱鳥，龍興含章，譬眾星之環(huán)極,

叛赫戲以輝煌。正殿路寢，用朝群辟。大夏耽耽，九戶開辟。嘉木樹

庭，芳草如積。高門有閑，列坐金狄，內(nèi)有常侍謁者，奉命當(dāng)御。蘭

臺金馬，遞宿迭居。次有大祿石渠校文之處，重以虎威章溝嚴更之署。

徼道外周，千廬內(nèi)附，衛(wèi)尉八屯，警夜巡晝。植株懸犬，用戒不虞。

后宮則昭陽飛翔，增成合歡，蘭林披香，鳳凰鴛鸞。群窈窕之華

麗，嗟內(nèi)顧之所觀。故其館室次舍，采飾纖舞。豪以藻繡，文以朱綠,

翡翠火齊，絡(luò)以美玉。流懸黎之夜光，綴隨珠以為燭。金凡玉階，彤

庭輝輝。珊瑚林碧，瑞琨磷彬。珍物羅生，煥若昆侖。雖厥裁之不廣，

侈靡逾乎至尊。于是鉤陳之外，閣道穹隆，屬長樂與明光，徑北通乎

桂宮。命般爾之巧匠，盡變態(tài)乎其中。后宮不移，樂不徙懸，門衛(wèi)供

帳，官以物辨。恣意所幸，下輦成燕。窮年忘歸，猶弗能遍。瑰異日

新，彈所未見。

惟帝王之神麗，懼尊卑之不殊。雖斯宇之既坦，心猶憑而未擄,

思比象于紫微，恨阿房之不可廬。朗往昔之遺館。獲林光于秦余C處

甘泉之爽地，乃隆崇而弘敷。既新作于迎風(fēng)，增露寒與儲胥。托喬基

于山岡，直滯霓以高居。通天就以竦峙，徑百常而莖擢。上辯華以交

紛，下刻哨其若削，翔鶴仰而不逮，況青鳥與簧雀。伏根檻而俯聽，

聞雷霆之相激。

柏梁既災(zāi)，越巫陳方。建章是經(jīng)，用厭火祥。營宇之制，事兼未

央。圜闕竦以造天，若雙碣之相望。鳳騫翥于察標，咸溯風(fēng)甫欲翔。

閶闔之內(nèi)，別風(fēng)嶂嶗。何工巧之瑰瑋，交綺豁以疏寮。干云霧而上達,

狀亭亭以苕苕。神明崛其特起，井干疊而百增。蹲游極于浮柱，結(jié)重

欒以相承。累層構(gòu)而遂蹲，望北辰而高興。消氛埃于中宸，集重陽之

清澄。瞰宛虹之長髻，察云師之所憑。上飛閱而仰眺，正睹瑤光與玉

繩。將乍往而未半，休悼栗而慫兢，非都盧之輕施，孰能超而究升？

馭娑船蕩？素弄桔桀。楂詣承光，膜瓜摩豁。增槨重夢，銬銬列列。

反宇業(yè)業(yè)，飛檐撤撤。流景內(nèi)照，引曜日月。天梁之宮，實開高闈。

旗不脫扃，結(jié)駟方薪。鐮輻輕鷲，容于一扉。長廊廣龐.途閣云蔓。

用庭詭異，門千戶萬。重閨幽闿，轉(zhuǎn)相逾延。望匍繇以徑延，眇不知

其所返。既乃珍臺蹇產(chǎn)以極壯，橙道通倚以正東。似間風(fēng)之遐扳，橫

西海而絕金墉。城尉不弛拆，而內(nèi)外潛通。

前開唐中，彌望廣橡。顧臨太液，滄池海沆。漸臺立子中央；赫臚

臚以弘敞。清淵洋洋，神山峨峨。列瀛洲與方丈，夾蓬萊而駢羅C上

林岑以壘峰，下嶄嚴以巖培。長風(fēng)激于別島，起洪濤而揚波。浸石菌

于重涯，濯靈芝以朱柯。海若游于玄渚，鯨宜失流而蹉泥。于是采少

君之端信，庶欒大之貞固。立修莖之仙掌，承云表之清露。屑瓊?cè)镆?/p>

朝恭，必性命之可度。美往普之松喬，要羨門乎天路。想升龍于鼎湖,

豈時俗之足慕。若歷世而長存，何遽營乎陵墓！徒觀其城郭之制，則

旁開三門，參涂夷庭，方軌十二，街衢相經(jīng)。廛里端直，薨宇齊平。

北闕甲第，當(dāng)?shù)乐眴?。程巧致功，期不紡「多。木衣緋錦，士被朱紫。

武庫禁兵，設(shè)在蘭椅。匪石匪董，疇能宅比？爾乃廓開九市，通闌帶

闌。旗亭五重，俯察百隧。周制大胥，今也惟尉。嚷貨方至，鳥集鱗

萃。鬻者兼贏，求者不匱。爾乃商賈百族，裨販夫婦，鬻良雜普，蚩

眩邊鄙。何必昏于作勞，邪贏優(yōu)而足恃。彼肆人之男女，麗美奢乎許

史。若夫翁伯濁質(zhì)，張里之家，擊鐘鼎食，連騎相過。東京公侯，壯

何能加？都邑游俠，張趙之倫，齊志無忌，擬跡田文。輕死重氣，結(jié)

黨連群？實蕃有徒，其從如云。茂陵之原，陽陵之朱。矮悍妮豁，如

虎如箍。睚眥蠶芥，尸僵路隅。丞相欲以贖子器，陽石污而公孫誅。

若其五縣游麗辯論之士，街談巷議，彈射臧否，剖析毫厘，擘肌分理。

所好生毛羽，所惡戌創(chuàng)痛。郊甸之內(nèi)，鄉(xiāng)邑殷賑。五都貨殖，既遷既

引。商旅聯(lián)棉，隱隱展展。冠帶交錯，方轅接軫。封幾千里，統(tǒng)以京

尹。郡國宮館，百四十五。右機熬屋，并卷鄴鄂。左暨河華，遂至虢

±o上林禁苑，跨谷彌阜。東至鼎湖，邪界細柳。掩長楊而聯(lián)五柞，

繞黃山而款牛首。繚垣綿聯(lián)，四百余里。植物斯生，動物斯止。眾鳥

翩翻，群獸颼呆。散似驚波，聚以京峙，伯益不能名，隸首不能紀。

林麓之饒，于何不有？木則根括根楠，梓械械楓。嘉卉灌叢，蔚若鄧

林。郁蓊菱蔚，楠爽橘摻。吐葩颶榮，布葉垂陰。草則箴莎營蒯，薇

蕨荔芫，王翦商臺，戎葵懷羊。苯荒蓬茸，彌皋被岡。筱蕩敷衍，編

町成篁。山谷原濕，泱輝無疆。乃有昆明靈沼，黑水玄址。周以金堤,

樹以柳杞。豫章珍館，揭焉中峙。牽牛立其左，織女處其右，日月于

是乎出入？象扶桑與檬汜。其中則有盤整巨鱉，鯉鯉^酮，鮑蜿鰥鯊,

修額短項，大日折鼻，詭類殊種。鳥則鵡藉鵠鴇，焦鵝鴻鶴。上春候

來？季秋就溫。南翔衡陽，北棲雁門。奮隼歸鳧，沸卉耕匍。眾形殊

聲，不可勝論。于是孟冬作陰，寒風(fēng)肅殺。雨雪飄飄，冰霜慘烈。百

卉具零，剛蟲搏擊。爾乃振天維，衍地絡(luò)，蕩川濱，簸林薄。鳥畢駭,

獸咸作，草伏木棲，寓居穴托。起彼集此，霍繹紛泊，在彼靈囿之中，

前后無有垠銬，虞人掌焉，為之營域。焚萊平場，柞木剪棘。結(jié)置百

里，遠杜蹊塞。磨鹿虞虞，駢田逼仄。天子乃駕雕軫，六駿駁。戴翠

帽，倚金較。璇弁玉纓?遺光倏烯。建玄弋，樹招搖。棲鳴鶯，曳云

梢?；§和魇?，虹旃蛻旄。華蓋承辰，天畢前驅(qū)。千乘雷動，萬騎龍

趨。屬車之篷，載法褐篇。匪唯玩好，乃有秘書。小說九百，本自虞

初。從容之求，實侯實儲。于是蚩尤秉鉞，奮鬣被股。禁御不若，以

知神奸，腦魅勉胸，莫能逢旃。陳虎旅于飛廉，正壘壁乎上蘭。結(jié)部

曲，整行伍。燎京薪，駭雷鼓?？v獵徒，赴長莽。選卒清候，武士赫

怒。堤衣就豁，睢吁拔扈。光炎燭天庭，囂聲震海浦。河渭為之波蕩,

吳獄為之隨堵。百禽棱遽，驗瞿奔觸。喪精亡魂，失歸忘趨。投輪關(guān)

輻，不邀自遇。飛空滿箭，流鎘苧攥。矢不虛舍，鋌不茍躍。當(dāng)足見

曝，值輪被探。僵禽斃獸，爛若磺礫。但觀置羅之所冒結(jié)，竿殳之所

捏畢，叉簇之所攙挽，徒搏之所撞撻，白日未及移其懸，巳獨其十七

Ao若夫游需昌高肇，絕坑逾斥。嶗兔聯(lián)獴，陵巒超壑。比諸東郭，莫

之能獲。乃有迅羽輕足，尋景追括。鳥不暇舉，獸不礙發(fā)。青散擊于

福下，韓盧噬于緬末。及其猛毅鬃髯，隅目高匡，威懾兜虎，莫之敢

伉。乃使中黃之士，育獲之侍，朱鬢髡髦，植發(fā)如竿。袒裾戟手，奎

踽盤桓。鼻赤象，圈巨提，擅狒猬，批戚狡，揩枳落，突棘藩。梗林

為之靡拉，樸叢為之摧殘。輕銳便狡，施捷之徒，赴洞穴，探封狐。

陵重峨，獵昆瞬。杪木末，攫撕糊。超殊榛，描飛鼠鼠是時，后宮嬖

人昭儀之倫，常亞子乘輿。慕賈氏之如皋，《北風(fēng)》之同車。盤于游

畋，其樂只且。于是鳥獸彈，目觀窮。遷延邪睨，集乎長楊之宮。息

行夫，展車馬。收禽舉黃，數(shù)課眾寡。置互擺牲，頒賜獲鹵。割鮮野

饗；鎬勤賞功。五軍六師，千列盲重。酒車酌醴，方駕授餐。升觴舉

燧，既鬻鳴鐘。膳夫馳騎，察貳廉空。炙炮伙，清酷elo皇恩溥怖，

洪德施。'徒御悅，士忘罷。巾車命駕？回旅右移。相羊乎五柞之館，

旋憩乎昆明之池。登豫章，簡簿紅。蒲且發(fā)，弋高鴻。掛白鵲，聯(lián)飛

龍。礴不待犍，往必加雙。于是命舟牧，為水嬉。浮鵲首，翳云芝。

垂翟葆，建羽旗。齊槌女，縱悼歌。發(fā)引和，校鳴葭。奏《淮南》，

度《陽阿》。感河馮，懷湘娥。驚蛔蛹，憚蚊蛇。然后釣魴鰻，緬卡星

鮑。摭紫貝，搏耆龜。撈水豹旱潛牛。澤虞是濫，何有春秋？撞謬潞,

搜川瀆。布九鼓，設(shè)里庵。摧昆新，殄水族。蓬藕拔，蜃蛤剝。逞欲

畋教，效獲鹿鹿。謬蓼浮浪，乾池滌藪。上無逸飛，下無遺走。攫胎

拾卵，紙緣盡取。取樂今日，遑恤我后！

既定且寧，焉知傾隨?大駕幸乎平樂，張甲乙而襲翠被。攢珍寶之

玩好，紛瑰麗以侈靡。臨迥望之廣場，程角抵之妙戲。烏獲扛鼎，都

盧尋撞。沖狹燕濯，胸突鉆鋒。跳丸劍之揮霍，走索上而相逢。華岳

峨峨，岡巒參差。神木靈草，朱實離離.總會仙倡，戲豹舞黑。白虎

鼓瑟，蒼龍吹篇0女娥坐而長歌，聲清暢而蟋蛇.洪涯立而指麾，被毛

羽之襁程。度曲未終，云起雪飛。初若飄飄，后遂霏霏。復(fù)陸重閣，

轉(zhuǎn)石成雷。碉礪激而增響，磅蓋象乎天威c巨獸百尋，是為曼延c神

山崔巍，欲從背見。熊虎升而孥攫，猿猶超而高援。怪獸陸梁，大雀

竣跳。白象行孕，星鼻磷困。海鱗變而成龍，狀婉婉以顯品。舍利闞

胭，化為仙車，驪駕四鹿，芝蓋九葩。蟾蛛與龜，水人弄蛇。奇幻倏

忽，易貌分形。吞刀吐火，云霧杏冥。畫地成川，流渭通涇。東海黃

公，赤刀粵祝。冀厭白虎，卒不能救。挾邪作蠱，于是不售。爾乃建

戲車，樹修旃。依僮程材，上下翩翻。突倒投而跟犍，譬隕絕而復(fù)聯(lián)。

百馬同轡，騁足并馳。撞末之技，態(tài)不可彌。彎弓射乎西羌，又頑發(fā)

乎鮮卑。

于是眾變盡，心醒醉。般樂極，悵懷萃。陰戒期門，微行要后。

降尊就卑，懷璽藏線。便旋閭閻，周觀郊遂。若神龍之變化，章后皇

之為貴。然后歷掖庭，適歡館。捐衰色，從姨婉。促中堂之狹坐，羽

觴行而無算。秘舞更奏，妙材騁技。妖蠱艷夫夏姬，美聲暢于虞氏。

始徐進而嬴形，似不任乎羅綺。嚼清商而卻轉(zhuǎn)、增嬋娟以此多。紛縱

體而迅赴，若驚鶴之群罷。振朱屣于盤樽，奮長袖之颯儷。要紹修態(tài),

麗服順菁。眠藐流眄，一顧傾城。展季桑門，誰能不營？列爵十四，

竟媚取榮。盛衰無常，唯愛所丁。衛(wèi)后興于鬢發(fā)，飛燕寵于體輕c爾

乃逞志究欲，窮身極娛。鑒戒《唐詩》，他人是偷。自君作故，何禮

之拘？增昭儀于婕妤，賢既公而又侯。許趙氏以無上，思致董于有虞。

王閔爭坐于側(cè)，漢或安而不渝。

高祖創(chuàng)業(yè)，繼體承基。暫勞永逸，無為而治。耽樂是從，何慮何

思？多歷年所，二百余期。徒以地沃野豐，百物殷阜；巖險周固，衿帶

易守。得之者強，據(jù)之者久。流長則難竭，柢深則難朽。故奢泰肆情,

馨烈彌茂。鄙生生乎三百之外，傳聞于未聞之者，曾仿佛其若夢，未

一隅之能睹。此何與于殷人之屢遷，前八前后五，居相圮耿，不常厥

io盤庚作誥，帥人以苦。方今圣上，同天號于帝皇，掩四海而為家。

富有之業(yè)，莫我大也。徒恨不能以靡麗為國華，獨儉嗇以齷齪。忘《蟋

蟀》之謂何？豈欲之而不能，將能之而不欲歟？蒙竊惑焉，愿聞所以辯

之之說也。

二.洛陽（東都）

洛陽別稱洛邑、洛京。中國古代帝善、唐堯、虞舜、夏禹等神話,

多傳于此。帝善都亳邑，夏太康遷都斟都，商湯定都西亳；武王伐紂,

八百諸侯會孟津；周公輔政，遷九鼎于洛邑。平王東遷，高祖都洛，

光武中興，魏晉相禪，孝文改制，隋唐盛世，后梁唐晉，相因沿襲，

共十三個王朝。

3.東都賦（漢）班固

東都主人喟然而嘆曰：”痛乎風(fēng)俗之移人也。子實秦人，矜夸館室,

保界河山，信識昭、襄而知始皇矣，烏睹大漢之云為乎？夫大漢之開

元也，奮布衣以登皇位，由數(shù)期而創(chuàng)萬代，蓋六籍所不能談，前圣靡

得言焉當(dāng)此之時，功有橫而當(dāng)天，討有逆而順民。故婁敬度勢而獻其

說，蕭公權(quán)宜而拓其制。時豈泰而安之哉，計不得以已也。吾子曾不

是睹，顧曜后嗣之夫造，不亦暗乎？今將語子以建武之治，永平之事,

監(jiān)于太清，以變子之惑志。

”往者王莽作逆，漢祚中缺，天人致誅，六合相滅。于時之亂，生

人幾亡，鬼神泯絕，壑無完柩，郛罔遺室。原野厭人之肉，川谷流人

之血，秦、項之災(zāi)，猶不克半，書契以來，未之或紀。故下人號而上

訴，上帝懷而降監(jiān)，乃致命乎圣皇。于是圣皇乃握乾符，闡坤珍，披

皇圖，稽帝文，赫然發(fā)憤，應(yīng)若興云，霆擊昆陽，憑怒雷震。遂超大

河，跨北岳，立號高邑，建都河、洛。紹百王之荒屯，因造化之蕩滌,

體元立制，繼天而作。系唐統(tǒng)，接漢緒，茂育群生，恢復(fù)疆宇，勛兼

乎在昔，事勤乎三五。豈特方軌并跡，紛紛后辟，治近古之所務(wù)，蹈

一圣之險易云爾哉c且夫建武之元，天地革命，四海之內(nèi)，更造夫婦，

肇有父子，君臣初建，人倫實始，斯乃伏犧氏之所以基皇德也。分州

土，立市朝，作盤輿，造器械，斯乃軒轅氏之所以開帝功也。龔行天

罰，應(yīng)天順人，斯乃湯、武之所以昭王業(yè)也。遷都改邑，有殷宗中興

之則焉。即土之中，有周成隆平之制焉。不階尺土一人之柄，同符乎

高祖。克己復(fù)禮，以奉終始，允恭乎孝文。憲章稽古，封岱勒成，儀

炳乎世宗。案《六經(jīng)》而校德，眇古昔而論功，仁圣之事既該，而帝

王之道備矣。

”至于永平之際，重熙而累洽，盛三雍之上儀，修袞龍之法服，鋪

鴻藻，信景銀，揚世廟，正雅樂。人神之和允洽，群臣之序既肅。乃

動大輅，遵皇衢，省方巡狩，窮覽萬國之有無，考聲教之所被，散皇

明以燭幽。然后增周舊，修洛邑，扇巍巍，顯翼翼。光漢京于諸夏，

總八方而為之極。是以皇城之內(nèi)，宮室光明，闕庭神麗，奢不可逾，

儉不能侈。外則因原野以作苑，填流泉而為沼，發(fā)蘋藻以潛魚，豐圃

草以毓獸，制同乎梁鄒，誼合乎靈囿。若乃順時節(jié)而搜狩，簡車徒以

講武，則必臨之以《王制》，考之以《風(fēng)》《雅》，歷《駱虞》，覽

《駟鐵》，嘉《車攻》，采《吉日》，禮官整儀，乘輿乃出。于是發(fā)

鯨魚，鏗華鐘，登玉輅，乘時龍，鳳蓋琴麗，和鑾玲瓏，天官景從，

寢威盛容。山靈護野，屬御方神，雨師泛灑，風(fēng)伯清塵，千乘雷起，

萬騎紛紜，元戎竟野，戈鋌彗云，羽旄掃霓，旌旗拂天。疫疫炎炎，

揚光飛文，吐焰生風(fēng)，欽野噴山，日月為之奪明，丘陵為之搖震C遂

集乎中囿，陳師案屯，駢部曲，列校隊，勒三軍，誓將帥。然后舉烽

伐鼓，申令三驅(qū)，柄車霆激，驍騎電鷲，由基發(fā)射，范氏施御，弦不

眼是禽，轡不詭遇，飛者未及翔，走者未及去。指顧倏忽，獲車已實，

樂不極盤，殺不盡物，馬腕余足，士怒未深，先驅(qū)復(fù)路，屬車案節(jié)。

于是薦三犧，效五牲，禮神只，懷百靈，覲明堂，臨辟雍，揚緝熙，

宣皇風(fēng)，登靈臺，考休徵。俯仰乎乾坤，參象乎圣躬，目中夏而布德,

瞰四裔而抗棱。西蕩河源，東澹海潸，北動幽崖，南程朱垠。殊方別

區(qū)，界絕而不鄰。自孝武之所不征，孝宣之所未臣，莫不陸香水栗，

奔走而來賓。遂綏哀牢，開永昌，春王三朝，會同漢京。是日也，天

子受四海之圖籍，膺萬國之貢珍，內(nèi)撫諸夏，外綏百蠻。爾乃盛禮興

樂，供帳置乎云龍之庭，陳百寮而贊群后，究皇儀而展帝容。于是庭

實千品，旨酒萬鐘，列金馨，班玉觴，嘉珍御，太牢饗。爾乃食舉《雍》

徹，太師奏樂，陳金石，布絲竹，鐘鼓鏗能I,管弦炸煜?？刮迓?，極

六律，歌九功，舞八伶，《韶》《武》備，泰古華。四夷間奏，德廣

所及，像侏兜離，罔不具集。萬樂備，百禮暨，皇歡泱，群臣醉，降

煙短，調(diào)元氣，然后撞鐘告罷，百寮遂退。

”是圣上親萬方之歡娛，又沐浴于膏澤，懼其侈心之將萌，而怠于

東作也，乃申舊間，下明詔，命有司，班憲度，昭節(jié)儉，示太素。去

后宮之麗飾，損乘輿之服御，抑工商之淫業(yè)，興農(nóng)桑之盛務(wù)。遂令海

內(nèi)棄末而反本，背偽而歸真，女修織，男務(wù)耕耘，器用陶匏，服尚素

玄，恥纖靡而不服，賤奇麗而弗珍，捐金于山，沈珠于淵。于是百姓

滌瑕蕩穢，而鏡至清，形神寂漠，耳目弗營，嗜欲之源滅，廉恥之心

生，莫不優(yōu)游而自得，玉潤而金聲。是以四海之內(nèi)，學(xué)校如林，庠序

盈門，獻酬交錯，俎豆莘莘，下舞上歌，蹈德詠仁。登降飪宴之禮既

畢，因相與嗟嘆玄德，說言弘說，咸含和而吐氣，頌曰：盛哉乎斯世!

”今論者但知誦虞、夏之《書》，詠殷、周之《詩》，講羲、文之

《易》，論孔氏之《春秋》，罕能精古今之清濁，究漢德之所由。唯

子頗識舊典，又徒馳騁乎未流。溫故知新已難，而知德者鮮矣。且夫

僻界西戎，險阻四塞，修其防御，孰與處乎土中，平夷洞達，萬方輻

湊？秦嶺、九峻，涇、渭之川，曷若四瀆、五岳，帶河溯洛，圖書之

淵?建章、甘泉，館御列仙，孰與靈臺、明堂，統(tǒng)和天人？太液、昆明，

鳥獸之囿，曷若辟雍海流，道德之富？游俠逾侈，犯義侵禮，孰與同

履法度，翼翼濟濟也？子徒習(xí)秦阿房之造天，而不知京洛之有制乜。

識函谷之可關(guān)，而不知王者之無外也?！?/p>

主人之辭未終，西都賓矍然失容，逡巡降階，操然意下，捧手欲

辭。"主人曰："復(fù)位，今將授予以五篇之詩?！辟e既卒業(yè)，乃稱曰："

美哉乎斯詩！義正乎揚雄，事實乎相如，匪唯主人之好學(xué)，蓋乃遭遇

乎斯時也。小子狂簡，不知所裁，既聞?wù)溃埥K身而誦之?！?/p>

其詩曰：

于昭明堂，明堂孔陽C圣享宗祀，穆穆煌煌C上帝宴饗，五位時

序。誰其配之?世祖、光武。普天率士，各以其職。猗歟緝熙，允懷

多福。（明堂詩）

乃流辟雍，辟雍湯湯。圣王蒞止，造舟為梁。皤皤國老，乃父乃

兄。抑抑威儀，孝友光明。于赫太上，示我漢行。洪化惟神，永觀厥

成。（辟雍詩）

乃經(jīng)靈臺，靈臺既崇。帝勤時登，爰考休徵。三光宣精，五行布

序。習(xí)習(xí)祥風(fēng)，祁祁甘雨。百谷秦秦，庶草蕃尻。屢惟豐年，于皇樂

胥。（靈臺詩）

岳修貢兮川效珍，吐金景兮歆浮云。寶鼎見兮色紛縊，煥其炳兮

被龍文。登祖廟兮享圣神，昭靈德兮彌億年。（寶鼎詩）

啟靈篇兮披瑞圖，獲白雉兮效素烏，嘉祥阜兮集皇都。發(fā)皓羽兮

奮翹英，容繁朗兮于純精。彰皇德兮侔周成，永延長兮膺天慶。（白

雉詩）

4.東京賦（漢）張衡

安處先生于是似不能言，恍然有間，乃莞爾而笑曰："若客所謂，

末學(xué)膚受，貴耳而賤目者也!茍有胸而無心，不能節(jié)之以禮，宜其陋

今而榮古矣！由余以西戎孤臣，而悝繆公于宮室，如之何其以溫故知

新，研核是非，近于此惑？”

”周姬之末，不能厥政，政用多僻。始于宮鄰，卒于金虎。嬴氏搏

翼，擇肉西邑。是時也，七雄并爭，競相高以奢麗。楚筑章華于前，

趙建叢臺于后。秦政利落長距，終得擅場，思專其侈，以莫己若c乃

構(gòu)阿房，起甘泉，結(jié)云閣，冠南山。征稅盡，人力彈。然后收以太半

之賦，威以參夷之刑。其遇民也，若剃氏之芟草，既蘊崇之，又行火

焉！愫愫黔首，豈徒局高天，蹭厚地而已哉?乃救死于其頸！驅(qū)以就役,

唯力是視，百姓弗能忍，是用息肩于大漢而欣戴高祖。”

”高祖膺箓受圖，順天行誅，杖朱旗而建大號。所推必亡，所存必

固。掃項軍于垓下，綃子嬰于軟涂。因秦宮室，據(jù)其府庫。作洛之制,

我則未暇。是以西匠營宮，目舐阿房。規(guī)摹逾溢，不度不臧。損之又

損之，然尚過于周堂。觀者狹而謂之陋，帝已譏其泰而弗康。”

”且高既受命建家，造我區(qū)夏矣。文又躬自菲薄，治致升平之德。

武有大啟士宇，紀禪肅然之功。宣重威以撫和，戎狄呼韓來享。咸用

紀宗存主，饗祀不輟，銘勛彝器，歷世彌光。今舍純懿而論爽德，以

春秋所諱而為美談，宜無嫌于往初，故蔽善而揚惡，祗吾子之不知言

也。必以肆奢為賢，則是黃帝合宮，有虞總期，固不如夏癸之瑤臺，

殷辛之瓊室也。湯武誰革而用師哉？盍亦覽東京之事以自寤乎？"

”且天子有道，守在海外。守位以仁，不恃隘害。茍民志之不諒，

何云巖險與襟帶？秦負阻于二關(guān)，卒開項而受沛。彼偏據(jù)而規(guī)小，豈

如宅中而圖大?！?/p>

”昔先王之經(jīng)邑也，掩觀九澳，靡地不營。土圭測景，不縮不盈。

總風(fēng)雨之所交，然后以建王城。審曲面勢，溯洛背河，左伊右渡c西

阻九阿，東門于旋。盟津達其后，太谷通其前?；匦械篮跻陵I，邪徑

捷乎帽轅。大室作鎮(zhèn)，揭以熊耳。底柱輟流，律以大呸。溫液湯泉，

黑丹石緇。王鮑岫居，能鱉三趾。宓妃攸館，神用挺紀。龍圖授羲，

龜書畀姒。召伯相宅，卜惟洛食。周公初基，其繩則直。裝弘魏舒，

是廓是極。經(jīng)途九軌，城隅九雉。度堂以筵，度室以幾。京邑翼翼，

四方所視。漢初弗之宅，故宗緒中圮。"

”巨猾間釁，竊弄神器。歷載三六，偷安天位。于時蒸民，罔敢或

貳。其取威也重矣!我世祖忿之，乃龍飛白水，鳳翔參墟。授鉞四七,

共工是除。橫槍旬始，群兇靡馀。區(qū)宇乂寧，思和求中。睿哲玄覽,

都茲洛宮。曰止日時，昭明有融。既光厥武，仁洽道豐。登岱勒封,

與黃比崇。”

”逮至顯宗，六合殷昌。乃新崇德，遂作德陽。啟南端之特闈，立

應(yīng)門之將將。昭仁惠于崇賢，抗義聲于金商。飛云龍于春路，屯神虎

于秋方。建象魏之兩觀，旌六典之舊章。其內(nèi)則含德章臺，天祿宣明。

溫飭迎春，壽安永寧。飛閣神行，莫我能形。濯龍芳林，九谷八溪。

芙蓉覆水，秋蘭被涯渚戲躍魚，淵游龜端永安離宮，修竹冬青。陰池

幽流，玄泉洌清。鶉居導(dǎo)秋棲，鶻殖春鳴。鳩麗黃，關(guān)關(guān)嚶嚶。于南

則前殿靈臺，解雇安福。^門曲榭，邪阻城海。奇樹珍果，鉤盾所職。

西登少華，亭候修敕。九龍之內(nèi)，宴曰嘉德。西南其戶，匪凋匪刻。

我后好約，乃宴斯息。于東則洪池清整，源水澹澹。內(nèi)阜川禽，外豐

葭燙。獻鱉蜃與龜魚，供蝸愿與菱英。其西則有平樂都場，示遠之觀。

龍雀蟠蜿，天馬半漢。瑰異語詭，燦爛炳煥。奢未及侈，儉而不陋。

規(guī)遵王度，動中得趣?！?/p>

”于是觀禮，禮舉儀具。經(jīng)始勿亟，成之不日。猶謂為之者勞，居

之者逸。慕唐虞之茅茨，思夏后之卑室。乃營三宮，布教頒常。復(fù)廟

重屋，八達九房。規(guī)天矩地，授時順鄉(xiāng)。造舟清池，惟水泱泱左制辟

雍，右立靈臺。因進距衰，表賢簡能。馮相觀模，祈褫禳災(zāi)?！?/p>

”于是孟春元日，群后旁戾。百僚師師，于斯胥洎。藩國奉聘，要

荒來質(zhì)。具惟帝臣，獻琛執(zhí)贄。當(dāng)覲乎殿下者，蓋數(shù)萬以二。爾乃九

賓重，臚人列。崇牙張，鐳鼓設(shè)。郎將司階，虎戟交錢龍輅充庭，云

旗拂霓。夏正三朝，庭燎晰晰。撞洪鐘，伐靈鼓，旁震八鄙，野磕隱

匍若疾霆轉(zhuǎn)雷而激迅風(fēng)也?！?/p>

”是時稱警躥已下凋輦于東廂。冠通天，佩玉璽，纖皇組，要干將。

負斧展，次席紛純，左右玉幾而南面以聽矣。然后百辟乃入，司儀辨

等，尊卑以班，璧羔皮帛之贄既奠，天子乃以三揖之禮禮之。穆穆焉,

皇皇焉，濟濟焉，將將焉，信天下之壯觀也。乃羨公侯卿士，登自東

除，訪萬機，詢朝政，勤恤民隱，而除其管。人或不得其所，若己納

之于隍。荷天下之重任，匪怠皇以寧靜。發(fā)京倉，散禁財。赍皇寮，

逮輿臺。命膳夫以大饗，餐傷泱乎家陪。春醴惟醇，燔炙芬芬。君臣

歡康，具醉熏熏。二品萬官，已事而踐勤屢省，懋乾乾。清風(fēng)協(xié)于玄

德，淳化通于自然c憲先靈而齊軌，必三思以顧愆。招有道于側(cè)陋，

開敢諫之直言。聘丘園之耿絮，旅束帛之戔戔。上下通情，式宴且盤。

”及將祀天郊，報地功，祈福乎上玄，思所以為虔。肅肅之儀盡，

穆穆之禮彈。然后以獻精誠，奉桂祀，曰：'允矣，天子者也。'乃整

法服，正冕帶。琦統(tǒng)姓玉笄茶會?；瘕堓o微，藻粹肇厲。結(jié)飛云

之裕輅，樹翠羽之高蓋。建辰旅之太常，紛景悠以容裔。六玄虬之弈

弈，齊騰驟而沛艾。龍朝華贛，金^鏤揚。方屹左靠，鉤膺玉鑲鑾聲

啰啰，和鈴跳跳重輪貳轄，疏轂飛斡羽蓋威蕤，葩搔曲莖。順時服而

設(shè)副，咸龍旗而繁纓。立戈迤戛，農(nóng)輿輅木。屬車九九，乘軒并轂。

曠弩重旃，朱旄青屋。奉引既畢，先輅乃發(fā)。鸞旗皮軒，通帛精飾。

云罕九旃，^戟解帽髯髦被繡，虎夫戴鵑。駙承華之蒲梢，飛流蘇之

騷殺?？傒p武于后陳，奏嚴鼓之嘈蹴，戎士介而揚揮，戴金鋌而是黃

鉞。清道校列，天行星陳。肅肅習(xí)習(xí)，隱隱輯轆。殿未出乎城闕，旅

已反乎郊畛盛夏后之致美，爰敬恭于明神?！?/p>

”爾乃孤竹之管，云和之瑟雷鼓纓漫，六變既畢，冠華秉翟，列舞

八倍。元祀惟稱，群望咸秩。揚樵燎之炎煬，致高煙乎太一。神歆馨

而顧德，祚靈主以元吉。然后宗上帝于明堂，推光武以作配。辯方位

而正則，五精帥而來摧。尊赤氏之朱光，四靈懋而允懷。于是春秋改

節(jié)，四時迭代。蒸蒸之心，感物曾思。躬追養(yǎng)于廟桃，奉蒸嘗與蒙祠。

物牲辯省，設(shè)其□衡。毛口豚白，亦有和羹。滌濯靜嘉，禮儀孔明。

萬舞奕奕，鐘鼓皇皇。靈祖皇考，來顧來狼。神具醉止，降福穰穰。

及至農(nóng)祥晨正，土膏脈起，乘鑾輅而駕蒼龍，介馭間以刻起。躬三推

于天田，修帝籍之千畝。供□郊之粢盛，必致思乎勤己。兆民勸于疆

場，感懋力以耘籽。春日載陽，合射辟雍。設(shè)業(yè)射虛，宮懸金鐳。?

鼓路莪，樹羽幢幢。于是備物，物有其容。伯夷起而相儀，后夔坐而

為工。張大侯，制五正，設(shè)三乏，扉司旌。并夾既設(shè)，儲乎廣庭。于

是皇輿夙駕，量于東階以須。消啟明，墻朝霞，登天光于扶桑。天子

乃撫玉輅，時乘六龍。發(fā)鯨魚，鏗華鐘。大丙弭節(jié)，風(fēng)后陪乘。攝提

運衡，徐至于射宮。禮事展，樂物具?！锻跸摹烽牐厄T虞》奏決拾

既次，雕弓斯轂。達余萌于暮春，昭誠心以遠喻。進明德而崇業(yè)，滌

饕餐之貪欲。仁風(fēng)衍而外流，誼方激而遐鷲。日月會于龍a,恤民

事之勞疚.因休力以息勤，政歡忻于春酒.執(zhí)鑾刀以祖割，奉觴至于

國叟。降至尊以訓(xùn)恭，送迎拜乎三壽。敬慎威儀，示民不偷我有嘉賓,

其樂愉愉。聲教布口，盈溢天區(qū)。文德既昭，武節(jié)是宣。三農(nóng)之隙，

曜威中原。歲惟仲冬，大閱西園。虞人掌焉，先期戒事。悉率百禽鳩

諸靈囿。獸之所同，是謂告?zhèn)?。乃御小戎，撫輕軒，中畋四牡，既佶

且閑。戈矛若林，牙旗繽紛。迄上林，結(jié)徒營。次和樹表，司鐸受鈕。

坐作進退，節(jié)以軍聲。三令五申，示戮斬牲陳師鞠旅，教達禁成C火

列具舉，武士星敷。鵝鸛魚麗，箕張翼舒。軌塵掩遠，匪疾匪徐。馭

不詭遇，射不剪毛。升獻六禽，時膳四膏。馬足未極，輿徒不勞。成

禮三毆，解果放鱗。不窮樂以訓(xùn)儉，不理物以昭仁。慕天乙之弛罟，

因教祝以懷民。儀姬伯之渭陽，失熊黑而獲人。澤浸昆蟲，威振八字。

好樂無荒，允文允武。薄狩于敖，既瑣瑣焉，岐陽之菟，又何足數(shù)。

爾乃卒歲大儺，毆除群厲。方相秉鉞，巫現(xiàn)操口。保子萬童，丹首玄

制。桃弧棘矢，所發(fā)無臬。飛礫雨散，剛瘴必弊。煌火馳而星流，逐

赤疫于四裔。然后凌天池，絕飛梁，捎嬤魅，斫□狂，斬委蛇，腦方

良。囚耕父于清泠，溺女越于神潢。殘夔魅與罔像，殖野仲而殲游光。

八靈為之震懾，況般域與畢方。度朔作梗，守以郁壘，神荼副焉，對

操索葦。目察區(qū)戰(zhàn)，司執(zhí)遺鬼。京室密清，罔有不匙。于是陰陽交和,

庶物時育。卜征考祥，終然允淑。乘輿巡乎岱岳，勸稼嵇于原陸C同

衡律而壹軌量，齊急舒于寒燥。省幽明以黜陟，及反旅而回復(fù)。望先

帝之舊墟，慨長思而懷古。俟閶風(fēng)而西遐，致恭祀乎高祖。既春游以

發(fā)生，啟諸蟄于潛戶。度秋豫以收成，觀豐年之多余。嘉田唆之匪懈,

行致奏于九扈。左瞰口谷，右睨玄圃。眇天末以遠期，規(guī)萬世而大摹

且歸來以釋勞，膺多福以安口?？偧鹈鼈渲录蜗?。圉林氏之駱虞，

擾澤馬與騰黃。鳴女床之鸞鳥，舞丹穴之鳳皇。植華平于春輔，豐朱

草于中唐?；蒿L(fēng)廣被，澤洎幽荒。北燮丁令，南諧越裳，西包大秦，

東過樂浪。重舌之人九譯，僉稽首而來王。是以論其遷邑易京，則同

規(guī)乎殷盤。改奢即儉，則合美乎斯干。登封降禪，則齊德乎黃軒C為

無為，事無事，永有民以孔安。遵節(jié)儉，尚素樸，思仲尼之克己，履

老氏之常足。將使心不亂其所在，目不見其可欲。賤犀象，簡珠玉，

藏金于山，抵璧于谷。翡翠不裂，玳瑁不菠。所貴惟賢，所寶惟谷。

民去末而反本，感懷忠而抱懣。于斯之時，海內(nèi)同悅，曰：'吁!漢帝

之德，侯其？而?！干w口英為難靜也，故曠世而不覿。惟我后能殖之，

以至和平，方將數(shù)諸朝階。然則道胡不懷，化胡不柔!聲與風(fēng)翔，澤

從云游。萬物我賴，亦又何求？德宇天覆，輝烈光燭。狹三王之趣超,

軼五帝之長驅(qū)。踵二皇之遐武，誰謂駕遲而不能屬？東京之懿未馨，

值余有犬馬之疾，不能窮其精詳，故粗為賓言其梗概如此。若乃流遁

忘反，放心不覺，樂而無節(jié)，后離其戚，一言幾于喪國，我未之學(xué)也。

且夫挈瓶之智，守不假器。況纂帝業(yè)而輕天位？瞻仰二祖，厥庸孔肆。

常翹翹以危懼，若乘奔而無轡。白龍魚服，見困豫且。雖萬乘之無懼,

猶怵惕于一夫。終日不離其輜重，獨微行其焉如？夫君人者，紡塞耳,

車中不內(nèi)顧。佩以制容，鑾以節(jié)涂，行不變玉，駕不亂步。卻走馬以

糞車，何惜口與飛兔？方其用財取物，常畏生類之殄也。賦政任役，

常畏人力之盡也。取之以道，用之以時。山無槎口，畋不饌胎，草木

蕃虎，鳥獸阜滋。艮忘其勞，樂輸其財。百姓同于饒衍，上下共其雍

熙。烘恩素蓄，民心固結(jié)。執(zhí)誼顧主，夫懷貞節(jié)。忿奸慝之干命，怨

皇統(tǒng)之見替，玄謀設(shè)而陰行，合二九而成橘。登圣皇于天階，章漢祚

之有秩。若此，故王業(yè)可樂焉。今公子茍好剿民以俞樂，忘民怨之為

仇也，好彈物以窮寵，忽下叛而生憂也。夫水所以載舟，亦所以覆舟。

堅冰作于履霜，尋木起于巢栽。味旦丕顯，后世猶怠。況初制于甚泰,

服者焉能改裁？故相如壯上林之觀，揚雄騁羽獵之辭，雖系以ft墻填

塹，亂以收口解梁，卒無地風(fēng)規(guī)，祗以昭其愆尤。臣濟口以陵君，忘

經(jīng)國之長基。故函谷擊柝于東西，朝顛覆而莫持。凡人心是所學(xué)，體

安所習(xí)。鮑肆不知其臭，玩其所以先入?！断坛亍凡积R度于《（圭龜）

咬》，而眾聽或疑。能不惑者，其唯子野乎！”

客既醉于大道，飽于文義，勸德畏戒，喜懼交爭。罔然若醒，朝

罷夕倦，奪氣褫魄之為者，忘其所以為談，失其所以為夸。良久乃言

曰：”鄙哉予乎！習(xí)非而遂迷也，幸見指南于吾子。若仆所聞，華而不

實。先生之言，信而有征。鄙夫寡識，而今而后，乃知大漢之德馨，

咸在于此。昔常恨《三墳》《五典》既泯，仰不睹炎帝帝魁之美，得

聞先生之余論，則大庭氏何以尚茲！走雖不敏，庶斯達矣！”

5.魏都賦（西晉?左思《三都賦》）

總序

蓋詩有六義焉，其二曰賦。楊雄曰："詩人之賦麗以則。"班固曰：”

賦者，古詩之流也c”先王采焉，以觀土風(fēng)。見“綠竹猗猗”，則知衛(wèi)

地淇澳之產(chǎn)；見”在其版屋”，則知秦野西戎之宅。故能居然而辨八方。

然相如賦《上林》而弓I"盧橘夏熟”，楊雄賦《甘泉》而陳“玉樹青蔥”,

班固賦《西都》而嘆以出比目，張衡賦《西京》而述以游海若。假稱

珍怪，以為潤色，若斯之類，匪啻于茲?？贾?，則生非其壤;校

之神物，則出非其所。于辭則易為藻飾，于義則虛而無徵。且夫玉卮

無當(dāng)，雖寶非用；侈言無驗，雖麗非經(jīng)。而論者莫不詆訐其研精，作

者大氐舉為憲章。積習(xí)生常，有自來矣。

余既思摹《二京》而賦《三都》，其山川城邑，則稽之地圖，其

鳥獸草木，則驗之方志。風(fēng)謠歌舞，各附其俗；魁梧長者，莫非其舊。

何則？發(fā)言為詩者，詠其所志也；升高能賦者，頌其所見也。美物者貴

依其本，贊事者宜本其實。匪本匪實，覽者奚信？且夫任土作貢，

《虞書》所著；舞物居方，《周易》所慎。聊舉其一隅，攝其體統(tǒng),

歸諸詁訓(xùn)焉。

魏國先生有眸其容，乃吁衡而誥曰：”異乎交益之士，蓋音有楚夏

者，土風(fēng)之乖也；情有險易者，習(xí)俗之殊也。雖則生常，固非自得之

謂也。昔市南宜僚弄丸，而兩家之難解。聊為吾子復(fù)玩德音，以釋二

客競于辯囿者也。

”夫泰極剖判，造化權(quán)輿。體兼晝夜，理包清濁。流而為江海，結(jié)

而為山岳。列宿分其野，荒裔帶其隅。巖岡潭淵，限蠻隔夷，峻危之

竅也。蠻瞰夷落，譯導(dǎo)而通，鳥獸之氓也。正位居體者，以中夏為喉,

不以邊垂為襟也。長世字酢者，以道德為藩，不以襲險為屏也。而子

大夫之賢者，尚弗曾庶翼等威，附麗皇極c思稟正朔，樂率貢職c而

徒務(wù)於詭隨匪人，宴安於絕域。榮其文身，驕其險棘?？娔Z之常倫,

牽膠言而逾侈。飾華離以矜然，假倔強而攘臂。非醇粹之方壯，謀疏

駁於王義。孰愈尋靡辯於中逵，造沐猴於版刺。劍閣雖峻，憑之者蹶,

非所以深根固蒂也C洞庭雖浚，負之者北，非所以愛人治國也。彼桑

榆之末光，逾長庚之初輝。況河冀之爽地，與江介之湫湄。故將語子

以神州之略，赤縣之畿。魏都之卓牽，六合之樞機。

”于時運距陽九，漢網(wǎng)絕維。奸回內(nèi)最，兵纏紫微。翼翼京室，眈

眈帝宇，巢焚原燎，變?yōu)殪袪a，故荊棘旅庭也。殷殷寰內(nèi)，繩繩八區(qū),

鋒錨縱橫，化為戰(zhàn)場，故麋鹿寓城也。伊洛榛曠，靖函荒蕪。臨苗牢

落，鄢郢丘墟。而是有魏開國之日，締構(gòu)之初。萬邑譬焉，亦獨葷麋

之與子都。培壤之與方壺也。

”且魏地者，畢昂之所應(yīng)，虞夏之馀人。先王之桑梓，列圣之遺塵。

考之四隈，則八蜒之中；測之寒暑，則霜露所均。卜偃前識而賞其隆,

吳札聽歌而美其風(fēng)c雖則衰世，而盛德形於管弦;雖逾千祀，而懷舊

蘊於遐年。爾其疆域，則旁極齊秦，結(jié)湊冀道。開胸殷衛(wèi)，跨躡燕趙。

山林幽映，川澤回繚。恒碣礁口兄於青霄，河汾浩渺而皓滋。南瞻淇澳,

則綠竹純茂；北臨漳澄，則冬夏異沼。神鈕迢遞於高巒，靈響時驚於

四表。溫泉忠涌而自浪，華清蕩邪而難老c墨井鹽池，玄滋素液c厥

田惟中，厥壤惟白。原隰啊啊，墳衍月月?；蜥挽喽鴱?fù)陸，或耀朗而

拓落。乾坤交泰而^縊，嘉祥徽顯而豫作。是以兆朕振古，萌柢疇昔。

藏氣讖緯，^象竹帛。迥時世而淵默，應(yīng)期運而光赫。暨圣武之龍飛,

肇受命而光宅。

”爰初自臻，言占其良。謀龜謀筮，亦既允臧。修其郛郭，繕其城

隍。經(jīng)始之制，牢籠百田。畫雍豫之居，寫八都之宇。鑒茅茨於陶唐,

察卑宮於夏禹。古公草創(chuàng)，而高門有閑；宣王中興，而筑室百堵。兼

圣哲之軌，并文質(zhì)之狀。商豐約而折中，準當(dāng)年而為量。思重爻，摹

大壯。覽荀卿，采蕭相。frj拱木於林衡，授全模於梓匠。遐邇悅豫而

子來，工徒擬議而騁巧。闡鉤繩之筌緒，承二分之正要。揆日馨，考

星耀。建社稷，作清廟。筑曾宮以回匝，比岡P兼而無陂。造文昌之廣

殿，極棟宇之弘規(guī)。嶷若崇山窟起以崔嵬，髡若玄云舒蛻以高垂c瑰

材巨世，1塌參差。松櫬復(fù)結(jié)，欒護疊施。丹梁虹申以并亙，朱楠森

布而支離。綺井列疏以懸蒂，華蓮重葩而倒披。齊龍首而涌溜，時梗

概於濾池。旅楹閑列，暉鑒挾振。棱題熬,階蹙嶙峋。長庭砥平，

鐘虛夾陳。風(fēng)無纖埃，雨無微津。巖巖北闕，南端迪遵。竦峭雙碣，

方駕比輪。西辟延秋，東啟長春。用覲群后，觀享頤賓。

"左則中朝有趟，聽政作寢。匪樸匪斷，去泰去甚。木無雕鍍，土

無端錦。玄化所甄，國風(fēng)所稟。於前則宣明顯陽，順德崇禮。重聞洞

出，鏘鏘濟濟。珍樹猗猗，奇卉萋萋。蕙風(fēng)如薰，甘露如醴。禁臺省

中，連閾對廊。直事所繇，典刑所藏。藹藹列侍，金蜩齊光。詰朝陪

幄，納言有章。亞以柱后，執(zhí)法內(nèi)侍。符芍謁者，典璽儲吏。膳夫有

官，藥劑有司。肴峰順時，媵理則治。於后則椒鶴文石，永巷壺術(shù)。

楸梓木蘭，次舍甲乙。西南其戶，成之匪日。丹青煥炳，特有溫室。

儀形宇宙，歷像賢圣。圖以百瑞，粹以藻詠。芒芒終古，此焉則鏡。

有虞作繪，茲亦等競。

”右則疏圃曲池，下腕高堂。蘭渚莓莓，石潮湯湯。弱夔系實，輕

葉振芳。奔龜躍魚，有祭呂梁。馳道周屈於果下，延閣胤宇以經(jīng)營。

飛陛方輦而徑西，三臺列峙以崢竦?？宏柵_於陰基，擬華山之削成。

上累棟而重溜，下水室而瓦冥。周軒中天，丹墀臨眾。增構(gòu)璀耀，清

塵彩彩。云雀跟薨而矯首，壯翼搐鏤於青霄。雷雨窈冥而未半，嗷日

籠光於綺寮。習(xí)步頓以升降，御春服而逍遙。八極可圍於寸眸，萬物

可齊於一朝。長涂牟首，豪徼互經(jīng)。懸漏肅唱，明宵有程。附以蘭椅,

宿以禁兵。司衛(wèi)閑邪，鉤陳罔驚。於是崇墉浚漁，嬰堞帶渙。四門搬

麟，隆廈重起。憑太清以混成，越埃墉而資始。藐藐標危，亭亭峻趾。

臨焦原而不忱，誰勁捷而無蹈？與岡岑而永固，非有期乎世祀。陽靈

停曜於其表，陰只蒙霧於其里。荒以玄武，陪以幽林?？澰_囿，觀

宇相臨。碩果灌叢，圍木竦尋。篁筱懷風(fēng)，蒲陶結(jié)陰?；販Y濯，積水

深。兼葭贊，霍翡森。丹藕凌波而的蝶，綠黃泛濤而浸潭。羽翩頡頑,

鱗介浮沈。棲者擇木，鞭者擇音。若咆渤懈與姑馀，常鳴鶴而在陰。

表清蕖，勒虞箴。思國恤，忘從禽。樵蘇往而無忌，即鹿縱而匪禁。

胰腺峋野，奕奕苗畝。甘茶伊蠢，芒種斯阜。西門溉其前，史起灌其

后C埼流十二，同源異口C畜為屯云，泄為行雨C水潮粳粽，陸靜稷

黍。黝黝桑柘，油油麻絲。均田畫疇，蕃廬錯列。姜芋充茂，桃李蔭

翳。家安其所，而服美自悅。邑屋相望，而隔逾奕世。

”內(nèi)則街沖輻轅，朱闕結(jié)隅。石杠飛梁，出控漳渠。疏通溝以濱路，

羅青槐以蔭涂。比滄浪而可濯，方步跳而有逾。習(xí)習(xí)冠蓋，莘莘蒸徒。

斑白不提，行旅讓衢。設(shè)官分職，營處署居。夾之以府寺，班之以里

閭。其府寺則位副三事，官逾六卿。奉常之號，大理之名。廈屋一揆,

華屏齊榮。肅肅階闕，重門再扃。師尹爰止。毗代作楨。其間閻則長

壽、吉陽，永平、思忠。亦有戚里，真宮之東。閏出長者，巷苞諸公。

都護之堂，殿居綺窗。輿騎朝猥，踝危攵其中。營客館以周坊，借賓

侶之所集?，|豐樓之閏閔，起建安而首立c葺墻嘉室，房龐雜襲c制

嗣罔掇，匠斫積習(xí)。廣成之傳無以疇，稿街之邸不能及。廓三市而開

廛，籍平逵而九達c班列肆以兼羅，設(shè)闌闌以襟帶。濟有無之常偏，

距日中而畢會?？蛊焱ぶ畷匝?，侈所眺之博大。百隧轂擊，連軫萬貫,

憑軾捶馬，袖幕紛半。壹八方而混同，極風(fēng)采之異觀。質(zhì)劑平而交易,

刀布貿(mào)而無算。財以工化，賄以商通。難得之貨，此則弗容。器周用

而長務(wù)，物背嬴而就攻。不鬻邪而豫賈，著馴風(fēng)之醇醵。白藏之藏，

富有無堤。同賑大內(nèi)，控引世資，黃椽積墻，琛幣充物。關(guān)石之所和

鈞，財賦之所底慎C燕瓠盈庫而委勁，冀馬填廄而驅(qū)駿。

”至乎就敵糾紛，庶土罔寧。圣武興言，將曜威靈。介胄重襲，旃

旗躍莖。弓跳解槃，矛^飄英。三屬之甲，緞胡之纓。控弦簡發(fā)，妙

擬更嬴。齊被練而鉆戈，襲偏襲以^列。出出征而中律，執(zhí)奇正以四

伐。碩畫精通，目元匪制。推鋒積紀，錢氣彌銳。三接三捷，既晝亦

月?？唆宸矫虦缗匾?。云撤叛換，席卷虔劉。模威八紡，荒阻率

由。洗兵海島，刷馬江洲。振旅甸甸，反簫悠悠。凱歸同飲，疏爵普

疇。朝無利印，國無費留。

”喪亂既弭而能宴，武人歸獸而去戰(zhàn)。蕭斧戢柯以柳刃，虹菸攝麾

以就卷。斟洪范，的典憲。觀所恒，通其變。上垂拱而司契，下緣督

而自勸。道來斯貴，利往則賤。囹圄寂寥，京庾流衍。於時東鰥即序,

西傾順軌。荊南懷博，朔北思嶷。綿綿迥涂，驟山驟水。襁負熙贄，

重譯貢篦。髦首之豪，糠耳之杰。服其荒服。斂衽魏闕。置酒文昌，

高張宿設(shè)。其夜未遽，庭燎暫々。有客祁祁，載華載裔。岌岌冠

累累辮發(fā)。清酷如濟，濁醪如河。凍醴流新，溫酎躍波。豐肴衍衍，

行庖皤皤。惜惜配宴，酣滑無嘩。延廣樂，奏九成。冠韶夏，冒六莖。

僧響起，疑震霆。天宇駭，地廬驚。億若大帝之所興作，二嬴之所曾

聆。金石絲竹之恒韻，匏土革木之常調(diào)。二戚羽旄之飾好，清謳微吟

之要妙。世業(yè)之所日用，耳目之所聞覺。雜糅紛錯，兼該泛博。能鞭

所掌之音，就昧任禁之曲。以娛四夷之君，以睦八荒之俗。

”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