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歷史的視角看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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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記錄了一組人員傷亡的數(shù)字。每次戰(zhàn)爭,都有那么多無辜的百姓被殺,皇帝的寶座,確實是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啊!中國歷代皇帝,對于反抗者與被征服的異國、異族的屠殺,向來是極其殘酷的。這種屠殺,往往不限于失敗的反抗者和被征服的異國、異族的首領、官員與軍隊,而是隨心所欲地擴大范圍,因此每一場戰(zhàn)爭中,就會有成千上萬的無辜百姓被殺。記載皇帝的軍隊對無辜百姓野蠻屠殺的文字,雖時隔千百年,讀來仍血腥四溢,令人驚懼。自遠古時代起,諸侯之間的攻伐、強國對弱國的吞并、皇室之間爭奪帝位、外族的入侵、不同規(guī)模的農(nóng)民暴動……幾乎每個朝代都有頻繁的戰(zhàn)爭。而消滅敵對方的軍事力量、占領對方的城市土地,則是取得戰(zhàn)爭勝利的決定因素。在交戰(zhàn)雙方的軍隊拼死搏殺、攻城略地的同時,必然禍及無辜的百姓。而在古代農(nóng)耕社會,敵對雙方處于長期的戰(zhàn)爭對峙時,一方面通過戰(zhàn)爭手段獲得敵方的人口和土地,另一方面又需要毫不留情地消滅敵方的青壯男子,以徹底地摧毀對手的戰(zhàn)爭潛力。比如戰(zhàn)國時期,勝利者對失敗者所采取的辦法,通常是“殺其父兄,系累其子弟,毀其宗廟,遷其重器”。屠殺百姓,被征服者作為一種削弱敵對國力量的必要措施。上古時代的百姓在戰(zhàn)爭中如何慘遭屠戮,缺乏文字記載,到了戰(zhàn)國與秦漢時期,開始有了屠殺百姓的記錄。《史記·魯仲連·鄒陽列傳》說:秦國是一個摒棄禮儀、靠獻上敵方首級立功的國家。譙周在《集解》中解釋說:秦國采納商鞅的建議,將爵位制定為二十個等級,按照軍士在戰(zhàn)斗中斬獲敵人的頭顱多少授爵。因此,秦軍每次戰(zhàn)斗獲勝后,便將占領地的百姓不分男女老幼,統(tǒng)統(tǒng)殺死。因殺人有功而受賞的數(shù)以萬計。天下人都稱秦國是靠獻首級立功的國家,都因此而憎恨它。秦國在吞并六國的戰(zhàn)爭中,究竟屠殺了六國多少百姓,史無可考,而被斬首的戰(zhàn)敗國的將士,史籍中卻有一些記載?！妒酚洝ぐ灼稹ね豸辶袀鳌份d:秦國大將白起率軍在伊闕擊敗韓魏聯(lián)軍,斬獲首級24萬,占領五座城池;率軍進攻魏國時,俘虜魏國三員大將,斬首13萬;與趙國大將賈偃交戰(zhàn)獲勝后,將對方的2萬俘虜投入黃河。進攻韓國陘城,又斬首5萬。與趙軍長平一役,將俘虜40萬人全部活埋。此役前后被斬首與活埋的趙軍共45萬余人。根據(jù)司馬遷的這一記述,秦國僅由白起率領的軍隊,就斬首近90萬眾。翦伯贊先生主編的《中外歷史年表》對秦軍斬首的數(shù)量做過統(tǒng)計:“公元前331年,敗魏,斬首八萬;前312年,破楚師于丹陽,斬首八萬;前307年,破宜陽,斬首六萬;前301年,敗楚于重丘,斬首二萬;前300年,攻楚取襄城,斬首三萬;前293年,大敗韓魏聯(lián)軍于伊闕,斬首二十四萬;前280年,攻趙,斬首二萬;前275年,破韓軍,斬首四萬;前274年,擊魏于華陽破之,斬首十五萬;前260年,大破趙軍于長平,坑卒四十五萬;前256年,攻韓,斬首四萬;又攻趙,斬首九萬;前234年,攻趙平陽,斬首十萬……”這個統(tǒng)計當然也只能是一部分?；矢χk《帝王世紀》說:“計秦及山東六國,戎卒尚有五百余萬,推民口數(shù),當尚千余萬。及秦兼諸侯,置三十六郡,其所殺傷三分居二?！币簿褪钦f,秦國吞并六國的戰(zhàn)爭,使軍民死傷三分之二。由于古今史學家大多熱衷于頌揚秦始皇嬴政統(tǒng)一中國的豐功偉業(yè),而被秦國吞并的六國有多少人死于戰(zhàn)爭很少提及,故今天人們只能從史籍中看到嬴政的巍峨豐碑,而看不到那些被征服者斬下的堆集成山的頭顱。戰(zhàn)勝者對百姓的屠殺,多在戰(zhàn)斗結(jié)束之后。外族的侵略、政府軍與農(nóng)民軍的攻伐對壘,在進攻的一方遇到堅決抵抗,但最后仍取得勝利之后,一場報復性的不分軍民的大屠殺就很可能發(fā)生。史籍中最常見的是“屠”、“屠城”、“屠滅”等字眼。這種極其簡約的記載,標志著當時的一場慘絕人寰的集體大屠殺。這種屠殺可謂史不絕書:《漢書·高紀第一》記載:劉邦派人拉攏楚國的大司馬周殷。周殷架不住劉邦的利誘,背叛楚國。率軍屠殺了六個地方的百姓,又帶領九江地區(qū)的部隊去投劉邦的大將黥布,和他一起對城父進行屠殺,最后只剩下魯?shù)匚幢还ハ?劉邦大怒,要調(diào)集各路部隊,對該地進行血洗?！俄椉畟鳌酚涊d:項羽來到函谷關,見有劉邦的軍隊在關上把守,項軍無法前進,聽說劉邦正在咸陽展開一場屠殺?！妒酚洝そ{侯周勃世家》記載:陳豨起兵叛亂,劉邦命周勃率軍討伐陳豨,周勃縱兵屠滅了陳豨據(jù)守的馬邑城;燕王盧綰叛亂,周勃以相國的身份代替樊噲率軍平叛,又屠滅了盧綰據(jù)守的渾都?！逗鬂h書·耿弇》記載:耿弇為將,平定四十六個郡,屠滅了三百座城池,從未遭到挫敗。《三國志·魏志·荀彧傳》記載:自董卓在京城叛亂以來,城中的百姓均向東疏散,大多停留在彭城一帶。曹操率軍來到這里,把數(shù)萬男女殺死,投進泗水,致使泗水因此斷流。曹操的殺父仇人陶謙率軍駐扎武原,曹操不能前進,就帶領部隊從泗水南面攻占睢陵、夏丘等縣,每到一處,均大肆屠戮,殺得雞犬不留,城中看不到一個行人?！吨祠觽鳌酚涊d:朱粲自稱皇帝,改年號為“昌達”。他的部隊在作戰(zhàn)時缺乏糧草,一時又搶掠不到可以充饑之物,于是便把百姓的嬰兒殺死,蒸熟以后當作食物。朱粲對士兵說:“鮮美的食物,哪里還有超過人肉的?只要我們所到的地方有人,我還擔心什么?”后來每到一地,他就帶領部下,將搶掠來的婦女和兒童煮成食物,分發(fā)給士兵。后來他竟發(fā)展到抽取“人稅”,以弱小的男女補充軍糧。上述幾例記載之中,要數(shù)東漢的開國將領耿弇殺人最多。東漢建國初期,全國共設十二州,每州設六到八郡,每郡有縣城七至八座,全國共有大小城市大約七百多座。僅耿弇所率領的部隊就屠滅了三百多城,占全國城市的百分之四十。平均每座城的百姓人口以一萬計,加起來也有三百萬之多。人民的腦袋,此時被想做皇帝的人當成了通向龍椅的障礙而揮刀掃平之。東漢王朝是在新朝皇帝王莽死后,經(jīng)歷了21年的大混戰(zhàn)而建立的。柏楊先生在《中國人史綱》中對這場曠日持久的改朝換代的大混戰(zhàn)所造成的人口減少做了統(tǒng)計:“首都長安與其余十六郡的人口平均減少77%。長安的人口戰(zhàn)亂前為682000人,戰(zhàn)亂后人口只剩下286000人,減少了58%;人口減少最多的西河郡(今內(nèi)蒙古準格爾旗西南),戰(zhàn)亂前有699000人,戰(zhàn)亂后只剩下21000人,減少97%;戰(zhàn)亂前全國人口為6005000人,戰(zhàn)亂后人口減少到834400人。也就是說共有5170600人死于改朝換代的戰(zhàn)亂,這些人除了陣亡的將士和餓病而死者,其余皆被屠殺?！敝袊鴼v史上改朝換代的戰(zhàn)亂,少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