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客重構課題的教學思考

主客重構課題的教學思考

2003年夏天，在金耀強主任的指導下，新成立的潮汕師范大學長江藝術與設計學院積極引入了先進的教育理念和模式，改革了舊課程。特邀我國香港中文大學的陳育強老師撰寫《素描》教學大綱并為教師舉行培訓。當筆者第一次接觸到“主客重構”課題,就被它所深深吸引,這是陳老師大綱中的教學難點,也是整個課程最精彩的部分。本文就該課題在2008級新生素描教學中的嘗試加以分析和探索。完整塑造畫面的原則讓我們先看一下陳老師大綱中關于“主客重構”課題的描述。訓練目的:訓練學生對畫面中的“正空間”與“負空間”“主角”與“背景”的運用。課題內容:寫生,完成一個完整的畫面。(1)學生繪畫時強調認為是“背景”或“負空間”的部分,放輕“主角”或“正空間”的部分。(2)學生繪畫嘗試模糊“正空間”與“負空間”,或“主角”與“背景”,即不去分辨正負或主客。建議工具:不限。我們不可能也不期望在一幅畫面中包含現(xiàn)存的所有一切,所以畫面是作者主觀選擇進行觀看及描繪的結果。首先我們的眼睛不是攝像機,它不會記錄下看到的所有一切,它只選擇感興趣的東西進行觀看,所以被注視的部分成為“圖”,而其他的退后稱為“地”,才有了所謂的“圖與地”“形象與背景”的分別,自然界中是不存在本來的圖與地,這是我們眼睛的生理限制對觀看必須作出選擇的結果。作為基礎訓練的素描,側重的是對物象作真實描繪的再現(xiàn)能力訓練,所以會強調主體,放松背景,強調前面物體,放松后面物體,在二維平面上制造物體的前后關系,使畫面具備縱深感,符合正常的視覺經驗,從而產生三維的錯覺。而“主客重構”課題則是改變觀察及描繪的慣性和定勢,將視覺注意由實體轉換到虛空間,由主體轉換到背景,由主要物體或部位轉換到次要物體或部位。試圖模糊或顛倒其主客的關系,通過新的觀察及表現(xiàn)手法,營造畫面新穎的視覺效果。所以在這個課題中,要求學生面對一個畫面,拋棄頭腦中原有的條條框框(必須強調哪里、必須放松哪里),去掉所有的先入之見,重新面臨一次選擇。選擇哪里進行強調,又選擇哪里進行放松,應該如何強調,又如何進行放松呢?每個學生陷入了新的深深思考,所以這個課題筆者聽到最多的話是“好難啊”,但也是他們最用心的一張作業(yè),因為重獲的自由對他們有巨大的誘惑力,他們玩味著畫面的空間,并為畫面出現(xiàn)的新奇效果而欣喜鼓舞。重構畫面、促進認知在《物象·心象——新視角素描訓練教程》一書中有筆者總結的重構方法。一般情況下被認為的“主體”和“背景”:(1)物體與背景:物體(正空間)/物體圍合的空間(負空間);(2)人物和環(huán)境:人物/環(huán)境;(3)立體與平面:三維空間中的立體物體/立體物體表面的圖案紋樣等;(4)物體和投影:實體/投影;(5)前后物體:前面物體/后面物體;(6)大小物體:畫面中大的、主要的物體/畫面中小的、次要的物體;(7)畫內與畫外:“畫面外”現(xiàn)實空間的描繪/“畫面中”虛擬空間的描繪;(8)中央與邊緣:畫面中央部分/畫面邊緣部分;(9)實體與映像:鏡子玻璃的外框等環(huán)境實體/鏡子玻璃等光滑表面中的映像。如何強調認為是“背景”或“負空間”的部分,放松“主角”或“正空間”的部分?方法總結如下?？梢酝ㄟ^以下方式,達到強調與放松的目的:(2)形體:對物象形體的實體化與平面化(甚至透明化)處理;(3)線條、造型:對物象線條、造型的動態(tài)處理與靜態(tài)處理;(4)色調:對物象色調的豐富與簡化(二色調或三色調)處理;(5)細節(jié):對物象細節(jié)的細化處理與概括處理(甚至留白);(6)色彩:對物象色彩的濃重(甚至運用色彩)與淺淡處理;(7)肌理:對物象肌理的豐富細膩、具觸覺感(甚至運用實物拼貼)與概括簡化處理;(8)透視:對物象透視的違反規(guī)律與正常規(guī)律處理。通過這樣的方法總結,面對具體的一個畫面,可以有很多的重構方案,學生可以較快地打開思路,找尋自己感興趣的方法進行重構。教學方式上筆者嘗試過對景寫生,也嘗試過自選圖片進行重構。在這次2008級的教學中,筆者新采取分成小組的方式,三四個學生圍繞一張原型圖片進行重構,最后每人提交8開的反客為主或主客不分的重構作業(yè)兩張。這種分小組的形式有一個好處,就是一張圖片最終會得到幾個重構的畫面,在作業(yè)講評中可以形成比較,也開拓了學生的思路。另一方面,要求學生小組展開討論,進行頭腦風暴,然后分方向分工完成作業(yè),加強了學生的團體意識和合作能力。請看下面的三組重構作業(yè):第一組:原型圖片是一張時裝攝影的圖片(圖1),畫面的內容有近景的人物、中景的欄桿及路面,還有遠景的建筑。畫面吸引人的是情節(jié)的設計:男女主角漫步街頭,雖然各自低頭若有所思,臉朝著不同的方向,但手卻還是緊緊相牽,令人產生很多揣測。這樣的一個畫面,正常情況下會被認為是“主體”進行強調的會是哪些,而被認為是“客體/背景”進行放松的會是哪些?重構的方案會有多少種呢?如果對照筆者上面介紹的方法,是可以從很多角度對畫面進行重構的。那么最后他們的作業(yè)畫面是如何呢?方案一:是反客為主的畫面,用光影及細節(jié)強調了背景欄桿及建筑,主體人物留白放松處理,唯一強調的是緊緊相握的兩只手,成為整個畫面的焦點,令人莞爾。(圖2)方案二:將主體與背景的形象重疊交織在一起,分辨不清前后,但形象作透明化處理之余,背景的欄桿建筑及路面比人物更為強調,所以是反客為主的畫面。(圖3)方案三:利用整個畫面分散的細節(jié)描繪,將形象的整體感覺予以削弱瓦解,意欲達到主客不分的效果。(圖4)第二組:原型圖片是一張新聞攝影的圖片,有近景的人物與背景具有縱深感的一條走道。(圖1)方案一:反客為主的畫面,近景人物作透明化削弱處理,背景通過地磚與墻壁的強調達到反客為主的效果。(圖2)方案二:是另一種方式的反客為主。首先放松近景與遠景,強調中景的臺階;然后將原型圖片中近景門框部分處理成一個室外夜景畫面,具有蒙太奇的視覺效果;通過運用色彩的強調方式進一步放松了主體畫面,同時也讓人陷入迷惑,哪個畫面才是真正的現(xiàn)實,抑或都只是圖片的一角?(圖3)第三組:原型圖片同樣是一張時裝攝影的圖片,模特站在一座建筑物的鏤花大門前臺階上。(圖1)方案一:是采用負形素描的表現(xiàn)方式,達到反客為主的目的。主體人物留白處理,與背景的臺階亮部連成有趣的新形狀,從而較好地放松了主體;整體背景選擇強調投影的處理方式,較具裝飾味道。(圖2)方案二:是采用透疊的方式并置所有圖形,達到主客不分的視覺效果。(圖3)學生在課程感言里寫道:“……我發(fā)現(xiàn)素描是如此的生動有趣,素描就像是在對象、畫者、觀者之間緊緊相連的一座橋梁。我們可以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感受。‘空間’可以被調度著,玩味著,在表達中承載著不同的內容。或削弱,或浮雕,或精確,或反常規(guī)。畫面由我們主宰,使我們的表現(xiàn)意圖更加獨具韻味。通過這幾周的素描課,我學會了挖掘感受。素描成為一種將感受付諸表達的手法。在這個過程中不僅將一種感受認證于畫面,而且同時伴隨著對于對象的挖掘和研究……”“……重構里的正負轉換變換了我的視覺慣性和思維慣性,讓我自己也感覺到觀察的觀點有所改變了。思想中有一種透過障礙物看世界會更新穎,也會讓觀賞者越看越想走進畫面穿過障礙物看負空間的沖動。我還把這個作畫方式放到我的視覺日記中去表現(xiàn)自己想表達的事物,原來很有趣……”空間的重構與視覺重構在一張白紙上開始畫畫,我們可以看到,通過筆端的力量控制使畫出的線條產生粗細輕重的變化,可以讓一根線條在畫面空間中呈現(xiàn)出或前或后的位置。同樣的道理,改變畫面上任何一塊圖形(不管是正形或負形),隨著其色調的加深或削弱,呈現(xiàn)肌理的柔和或粗糙,它在畫面空間的位置產生或進或退的變化,進而改變畫面空間的排序。所以在“主客重構”這個課題中,重新審視畫面的正形與負形,不依循任何已有的模式,回到事物觀看的最初,選擇自己感興趣的地方進行強調?？臻g被調度著、玩味著,素描的過程是一個畫面空間不斷產生變化的過程,從中可以體驗到重構空間的樂趣。如果說傳統(tǒng)繪畫有意通過強調主體、放松背景,在二維平面上制造物體的前后關系,使畫面具備縱深感,符合正常的視覺經驗,從而產生三維的錯覺;那模糊主體與背景,主客不分,則是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