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三國演義》的武俠書寫

論《三國演義》的武俠書寫

一、影響一:整體發(fā)展,第二,創(chuàng)新,在社會變革、社會化的情境下混同古龍在《無情劍客無情之劍序》中寫道：“我們這一代人的武俠小說將繼續(xù)從平江傳奇的江湖傳說開始，到王二祿的《蜀劍傳》的高潮，到朱訓羅的《銀瓶》和朱貞木的《七首詩》的變化，到金庸的《射雕英雄傳》的變化。到目前為止，它已經(jīng)超過了10多年了?，F(xiàn)在一定已經(jīng)換了?！薄拔鋫b小說有著悠久的傳統(tǒng)和獨特的興趣。如果我們能夠盡量吸收其他文學作品的精髓，就可以創(chuàng)造一種新的風格和獨立的風格，讓武俠小說也能在文學領域發(fā)揮主導作用。讓那些沒有讀過武俠小說的人來讀武俠小說?！蔽恼轮辽儆幸韵潞x：（1）古龍將武俠小說的上限直接引入中國早期的平江，而不是混淆了武術的新舊領域和現(xiàn)代文化的發(fā)展。事實上，隨著時間的推移，新舊武俠小說的發(fā)展軌跡相同，但也具有一定的歷史合理性。（2）他站在這個傳統(tǒng)的中間，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改變。他以“破舊”的形式為新武術開辟了一條道路，為傳統(tǒng)作出了巨大的貢獻和雄心壯志。（3）創(chuàng)新不僅是繼承，而且發(fā)展。“讓武俠小說在文學領域發(fā)揮主導作用”。因此,變的不僅僅是形式,還有整個的境界與格調(diào)。因此,古龍的“序”是一個相當明確的致力于武俠“純文學化”的宣言?；谧陨淼拈啔v,古龍的“純文學化”的努力更多的是“洋為中用”。他說過:“《戰(zhàn)爭與和平》寫一個大時代中的動亂和人情中善與惡的沖突,《人鼠之間》寫的卻是人性的驕傲和卑賤,《國際機場》寫的是一個人如何在極度危險中重新認清自我,《小婦人》寫的是青春與歡樂,《老人與?！穼懙氖怯職獾膬r值和生命的可貴”?！斑@些偉大的作家們,用他們敏銳的觀察力,豐富的想象力和一種悲天憫人的同情心,有力的刻畫出人性,表達出他們的主題,使讀者在悲歡感動之余,還能對這世上的人與事,看得更深、更遠些?！薄斑@樣的故事、這樣的寫法,武俠小說也同樣可以用,為什么偏偏沒有人用過?”于是古龍“用”了,但并非如有的研究者所著重的對西方通俗文學樣式的引進,而是感應于那種悲天憫人的情懷,那種對現(xiàn)代人性深入的開掘,由此形成自己獨有的主題、人物、招式與文體。從純文學起家,又于60年代初闖入武林,在經(jīng)過幾年的試手之后,陸續(xù)發(fā)表的《鐵血傳奇》、《多情劍客無情劍》、《大人物》、《陸小鳳》、《邊城浪子》、《流星·蝴蝶·劍》、《天涯·明月·刀》等一批新派武俠的經(jīng)典之作,表明古龍走武俠小說“純文學化”道路的非凡的成功,繼金、梁之后,他一躍而為新派“武林至尊”,流風所向,遍及武林,一統(tǒng)文壇十數(shù)年之久,影響迄今未消,因此臺灣的研究者認為“武俠小說只有到了古龍才算是“新”,才堪稱‘新派’”,也是相當有見地的。那么,古龍對武俠小說作了哪些“純文學化”的努力呢?二、對“武”與“反”的傾向“武”和“俠”是武俠小說的兩根支柱?！盀閲鵀槊?俠之大者”,金、梁小說塑造了一批頂天立地的俠士形象,如張丹楓、凌未風、段圭璋、袁承志、蕭峰……無武不成俠,這些人物都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那是表明,江湖世界畢竟有別于現(xiàn)實生活,不是憑口舌講道理的地方,最具效力的還是刀劍和拳頭。江湖世界雖然超然于現(xiàn)實世界之外,但它既是后者的比照,就不可能是一塊凈土;相反,經(jīng)過變形與夸張,它有著更多的陰謀與奸詐、歹毒與邪惡、屠殺與死亡……于是在武俠小說中,奉行的是“力強者服人”的原則。邪派動輒弄刀舞劍,一言不合,尸橫就地,荼毒生靈;正派呢?自是匡扶正義,大義滅邪,也是大打出手。就連少林高僧,情急之下也要打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我佛慈悲,老衲今天要大開殺戒了!”而殺氣縱橫。武俠小說對暴力的渲染是最刺激人,最吸引人的篇章,雖然就作家而言,那是“以暴制暴”、“以暴止暴”。當然,梁羽生后期小說“寧可無武,不可無俠”,有意減少暴力的描寫,金庸在其代表作《鹿鼎記》中也走上一條“反武俠”的路子。但把這種傾向推向極致,立意創(chuàng)一種新格調(diào)的,是古龍的小說。他既反“武”,也反“俠”,其筆下的俠士不再是那種“為國為民”的大俠,多了幾分游戲風塵的浪蕩與現(xiàn)代人的機智與幽默。而對“武”的描寫,則為戒“暴力”,追求一種“博大的同情心”,“仁慈、寬恕”與“平和”。在《邊城浪子》中,古龍這樣描寫葉開的“飛刀”:“天上地下,從來也沒有人知道他的‘飛刀’在哪里,也沒有人知道刀是怎么發(fā)出來的。刀未出手前,誰也想象不到它的速度和力量……若不能了解他那種偉大的精神,就絕不能發(fā)出那種足以驚天動地的刀!飛刀!飛刀還未在手,可是刀的精神已在!那并不是殺氣,但卻比殺氣更令人膽怯?！辟潯暗丁?但更贊“刀的精神”,那就是“仁慈、博愛”與“寬恕”。在小說中,葉開是十九年前在梅花庵被暗殺的大俠白先羽之后,只有他才具備向暗殺者復仇的資格。但葉開沒有陷入“冤冤相報”的仇殺之中;相反,他寬恕了所有的人,“因為他們已經(jīng)為此付出了代價”。因此,葉開的所作所為,不僅感動了應伏誅的丁白云、馬空群,也使一向冷漠孤傲的荊無命深為嘆服。葉開從老師李尋歡身上承繼的不只是飛刀絕技,而是那種博大的胸懷與凜然的正氣。百曉生作《兵器譜》,上官金虹的子母環(huán)名列第二,小李飛刀名列第三。百曉生的品評絕對是正確的,但他犯了兩個錯誤:一是沒有料到小李飛刀會那么快、那么準,他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二是他不會料到上官金虹會死在李尋歡手上。上官的武功確在李尋歡之上,他也多次有機會置李尋歡于死地,但“他輸了”。荊無命說得好:“李尋歡能殺上官金虹,只因為他并不是為了想殺人而出手的,他做的事,上可無愧于天,下則無怍于人?！薄鞍贂陨粢捕眠@道理,他就該將李尋歡的刀列為天下第一”。當然,更替排名不足以說明什么問題,但它卻昭示了一個真理:“正義必定戰(zhàn)勝邪惡!”于是,楚留香能戰(zhàn)勝武功比他高強的石觀音和水母陰姬,西門吹雪殺死了劍術略高一籌的葉孤城,陸小鳳呢,也擊敗了如魔鬼一般的太平王世子。在這里,武功的高下只是次要的因素,重要的是古龍賦予他理想中人物的那種令天地動色的正義的力量。一個值得注意的現(xiàn)象是:游戲江湖、愛管閑事的楚留香、陸小鳳似乎手上從未沾過血腥氣,這在武俠小說中是不可思議的。《血海飄香》中的楚留香有一句幽默的話:“各位如果是來賭幾手的,盡管找在下。打架是絕不奉陪的?！逼炔坏靡雅c人動手,也是兩手空空,點到為上,讓人心服口服,誠為“攻心為上”。所謂“仁者無敵于天下”,大概就是這種境界吧?；蛘?下面的一段話更令人深思。面對有九條命案的妙僧無花,楚留香說:“我只能揭穿你的秘密,并不能制裁你,因為我既不是法律,也不是神,我并沒有制裁你的權力!””與一般武俠小說中的俠客動輒以執(zhí)法者自居、濫傷無辜相比,小說的境界無疑要高上一層,或許是其中滲進了作者的某些現(xiàn)代法律意識吧!大開殺戒,“以暴止暴”,不能消彌江湖危機,鼓吹和平”,宣揚“博愛”,似乎也不能使江湖寧清,困惑正在這里。但是,“正義必將戰(zhàn)勝邪惡!”“人性并不僅是憤怒、仇恨、悲哀、恐懼,其中也包括了愛與友情,慷慨與俠義,幽默與同情。我們?yōu)槭裁匆貏e著重其中丑惡的一面?”只要我們記住這些,就足夠了。三、身份、武器、門飄零、落魄的身世,形成古龍難與人言的內(nèi)心隱痛。他嗜酒好色,但那是借酒色麻醉自己的靈魂,以求擺脫寂寞與哀愁,“仗劍江湖載酒行”,見出的不是雄放豁達,而是一種佯狂與無奈。古龍把自己的這種情緒融于作品,塑造了一批浪子型的俠士形象:沈浪、李尋歡、阿飛、楚留香、陸小風、葉開、傅紅雪、蕭十一郎、謝曉峰……。與金、梁的小說作一些粗淺的比較也許頗有意思。金、梁筆下的人物是按傳統(tǒng)的“正格”創(chuàng)造的,大都身份高貴,如張丹楓、卓一航、李逸、陳家洛、袁承志、張無忌……,而古龍的俠士大多是一些平民性的人物。還有兵器。有人把刀劍作過比較,認為劍是貴族的象征,刀則具有更多的平民色彩。因此,金、梁的俠士無一不是寶馬良劍,相比之下,古龍的人物大多用刀,或者索性什么兵器也不用。還有門派。江湖險惡,人在江湖,隨時有被吞噬的危險,于是門派與武林盟會顯得尤為重要。俠士在個人功力之外,又多了一層“群體”的力量,如此,俠客無往而不勝。金、梁小說較多門派的糾纏,顯然也有這層意思,而古龍的人物全是無門無派的。但是,身份、兵器、門派并不能真正說明問題。就古龍的人物而言,他們出身是神秘的,他們用刀而不用劍,他們不屬于任何一個門派,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物的氣質(zhì)以及復雜的內(nèi)心世界,由此和傳統(tǒng)的俠士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分野,他們是一群“無根”的俠士?！盁o根”出于他們自己的選擇:李尋歡拋棄了官職,把一座豪華別墅送給龍嘯云,出關去了;沈浪散盡家財,仗劍走天涯;謝曉峰寧愿流落街頭妓院,幫人挑糞、喂馬,也不回神劍山莊做“三少爺”;楚留香、陸小鳳更是游戲江湖,以酒色自娛……。從表面上看,這些人物風流倜儻,不拘小節(jié),多艷遇,到處留情,游戲風塵,嬉笑怒罵,有“現(xiàn)代嬉皮”的味道。他們浪跡于街頭骯臟的小酒館,品嘗著風味小吃,又出入于豪華酒樓,狂嚼著山珍海味,流連在青樓妓院,左擁右抱,依翠偎紅……,但他們是真正的“俠義之士”,嫉惡如仇,不圖虛名?！按笳煞蛴兴鶠?有所不為”,“明知其不可為而為之”,楚留香的朋友胡鐵花說過這話,陸小鳳也說過,同樣的擲地有聲。在冰冷的外表下,燃燒的是火熱的心靈?！袄洹焙汀盁帷?不足以構成心靈的復雜;復雜性似乎在于,這些熱熱鬧鬧、風流瀟灑的人物,內(nèi)心竟是那樣的孤寂。孤獨在于他們特殊的身份,超然于江湖之外,又身不由已地陷身江湖之中;孤獨在于他們的“無根”,沒有來處,沒有歸處;孤獨更在于他們自主的選擇,他們需要孤獨,在孤獨中保持住了自己——生命的完善,理想的純潔,人格的獨立。于是,阿飛多次拒絕李尋歡的友情,“你以為你是什么人?一定要左右我的思想,主宰我的命運?”傅紅雪宣布他“沒有朋友”,從公子羽的誘惑中走出;謝曉峰甘愿離開神劍山莊,流浪于街頭妓院……。也正由于孤獨,西門吹雪的劍術達到了巔峰,蕭十一郎憤而與整個武林宣戰(zhàn),沈浪、李尋歡完成了生命的輝煌?！皩ξ覀儊碚f,孤獨實是一件美德,是對高潔的渴望和追求?！薄拔倚枰陋殹鞘钦f,我要復元,我要返回自己,我要呼吸自由、清新、活潑的空氣”。(尼采語)。這是一種尼采式的孤獨,這是一種具有現(xiàn)代意味的孤獨,由此完古龍完成了對現(xiàn)代人性深層的開掘。四、小李飛刀,例不虛發(fā)在當代武俠作家中,金庸對武功的描寫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琴、棋、詩、書、畫、舞、醫(yī)、卜……無不融入武功,顯示出中華武術的博大精深,但更重要的是他把武功與人物性格結合起來,又由武功描寫展示深邃的哲理,可謂“空前絕后”。他所創(chuàng)的招式如“降龍十八掌”、“一陽指”、“六脈神劍”、“吸星大法”、“乾坤大挪移”等讓人嘆為觀止。因此,與金庸同時代的作家確實不幸,任何武功招式的翻新都在金庸框定的范圍之中,無法企及,遑論超越。古龍是聰明的,他不把過多的精力糾纏于武功招式的描寫,而是獨辟蹊徑,祭出“怪招”,終于在武林中自成一派,是為“無招派”。此派武功特點在于:快、準、狠,無招無式,重在精神,一擊見效。金庸《碧血劍》中的金蛇郎君夏雪宜從蛇的昂頭搏殺中悟出“后發(fā)制人”之理,當然是一種武學境界。古龍不反對“后發(fā)制人”,但他更多的是強調(diào)一個“快”字,“快”意味著占盡先機,“快”意味著一招致命。因為古龍認為:“武功是用來殺人的,而不是用來看的”,“真正致命的,往往只有一擊?！币虼?“小李飛刀,例不虛發(fā)”,在于一個“快”字;傅紅雪魔刀揮出,無人能擋,在于一個“快”字;陸小鳳出手制敵,也在于一個“快”字……。的確是太“快”了,快得神秘,快得讓人不可思議。往往連讀者還未反應過來,一場驚心動魄的搏頭已分勝負。對這種無招無式、專求“快”、“準”的武功,自是褒貶不一。有的說是古龍的“避實就虛”,有的說是古龍的“揚長避短”,還有的不客氣地認為這是古龍在“投機取巧”,“小李飛刀,例不虛發(fā)”,哪有這么簡單的武功描寫?這種說法當然也有一定的道理。如果說古龍對武功招式的這種簡單化處理,見出了古龍的聰明,那么他對于“殺氣”與“正氣”的描寫就不單是聰明所能勝任的了。它表明古龍終于對武功有了獨特的理解,具有了一種大家風范?！岸寺?lián)手,天下無人能接其三百招”的上官金虹和荊無命在天機老人的攔截下無功而返,因為他們感覺到了靜靜立于暗處的李尋歡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殺氣”。楚留香從假扮天楓十四郎的妙僧無花身上“覺得一種鋒利的殺氣”。陸小鳳一瞥見對面屋頂上的白衣人,就覺心底一沉,因為“殺氣”已臨。西門吹雪走到哪兒,哪兒就充滿“殺氣”?！皻狻辈⒉簧衩?它是高手經(jīng)過長期歷練而形成的充溢全身的蕭殺之氣,也是高手對峙時由于精神高度集中散發(fā)出的一種氛圍。從本質(zhì)上說,真實描寫的一門一派的武功招式其實是虛的,而這種看看去玄虛的“殺氣”倒實在是真實的。正是對“殺氣”的關注,古龍小說中高手對峙時的無招描寫比真刀真槍的打斗更為激烈,更為精彩。如《風云第一刀》中一段:“誰都看不見上官金虹的環(huán)在哪里,也看不見李尋歡的招在哪里。但環(huán)已在,招已出,每個人都似乎已感覺它的存在。他們雖然還是靜靜地站在那里,但卻似已進入生死一發(fā)的情況中,生死已只是呼吸間事!大家雖都已退入角落中,卻還是能感到那可怕的殺氣!每個人的心都在收縮?！蹦軐懗鲞@種“殺氣”的境界已是不易,但古龍還寫出了一種能壓倒“殺氣”的境界,那就是宇宙間流動的“正氣”。葉開以一柄薄薄的飛刀,消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