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上甘嶺》誕生的臺前幕后

電影《上甘嶺》誕生的臺前幕后一場戰(zhàn)役與一部電影上甘嶺戰(zhàn)役是整個朝鮮戰(zhàn)爭中最為慘烈的戰(zhàn)役之一，電影《上甘嶺》就是根據這場戰(zhàn)役創(chuàng)作而成。該片由長春電影制片廠于1956年底攝制完成。它的醞釀則始自劇本執(zhí)筆者林杉1953年的一次朝鮮之行。2953年10月，朝鮮戰(zhàn)爭停戰(zhàn)協(xié)定剛剛簽訂完畢，時任中央電影局藝委會秘書長的林杉，以電影工作者代表的身份,隨同以賀龍為首的第三屆祖國赴朝慰問團到了朝鮮。在兩個多月的慰問活動中，直接觸動林杉創(chuàng)作電影《上甘嶺》念頭的，是他參觀了一個紀念志愿軍出國作戰(zhàn)3周年的展覽。在展出中，當參觀者擁擠到一座標有“上甘嶺戰(zhàn)役規(guī)模與作戰(zhàn)情況”的模型前面時，林杉身邊站著的一名雙頰鮮紅、約有十八九歲的青年戰(zhàn)士，以自己的親身經歷，用動人而樸素的語言，向參觀者介紹戰(zhàn)友們如何在非常困難的條件下，堅持坑道斗爭，終于使舉世聞名的上甘嶺戰(zhàn)役取得了最后勝利……此時，林杉覺得全身的血液沸騰起來，心頭頓時涌動起了要在銀幕上展現他們英雄風采的強烈沖動。不久，林杉回到北京。這時恰好東北電影制片廠（長春電影制片廠前身）的導演沙蒙也來到北京。沙蒙聽完林杉朝鮮之行的講述之后，異常激動地說「'真是驚天地泣鬼神呀！”然后又非常堅定地說：“走，到朝鮮去，必須要拍攝《上甘嶺》！”2954年的初春，北京城已漸見暖意，而東北的丹東仍然寒意逼人，棉衣還不能脫身，沙蒙和林杉準備到朝鮮去采訪并體驗生活。此時還發(fā)生了一個小小的插曲。由于他們剛從北京來，沒有帶自己的棉衣，考慮到朝鮮更加寒冷，志愿軍首長找來戰(zhàn)士的棉衣讓他們穿上。林杉還能找到合適的棉衣,但沙蒙身材高大，志愿軍部隊有關領導想盡辦法為他找了一套特大號的棉軍服，但他穿在身上還是繃得緊緊的，褲管和袖管既短又窄，顯出了“捉襟見肘”的滑稽相，逗得站在一旁圍觀的戰(zhàn)士們掩嘴而笑。就這樣，林杉與沙蒙便以志愿軍戰(zhàn)士的身份，開始了將近200天的“戰(zhàn)地生活”。到2955年初夏，他們完成了該片電影文學劇本的創(chuàng)作，暫定名為《24天》。劇本講述了志愿軍某部八連在連長張忠發(fā)的率領下接收某陣地后，在缺糧斷水的情況下堅守坑道，克服難以想像的困難，打退了敵人數十次進攻，以驚人的毅力堅守24天，最終迎來大部隊的反攻勝利的故事。接下來的工作便是物色演員，準備開機拍攝。發(fā)現“毛四?！睂ふ摇巴跆m”由于導演沙蒙堅持要求演員的氣質和外形必須與角色符合，因此在演員的選擇與使用上，費了不少心思。沙蒙曾經感慨地說，電影已經開拍，但6個主要演員中還有三分之一沒有到齊，一個是戰(zhàn)士毛四海，另一個是劇中唯一的女性角色王蘭，都是因為沒有找到適合的演員。當時，劇組的大部分人已經動身趕赴朝鮮。有一天，導演林杉正在長影演員科翻看演員的材料，這時正趕上組織部門送來了新退伍戰(zhàn)士的資料。林杉翻看時恰好看到了一個名叫白英寬的戰(zhàn)士的材料：自幼孤兒，給地主放羊，后來參加革命，在部隊是個機槍手……這不正是劇本中戰(zhàn)士毛四海的經歷嗎？于是，他建議馬上通知白英寬到長影。接到通知后，白英寬感到非常緊張，他認為自己缺乏表演經驗，很難把握這一英雄人物，感覺有很大壓力。林杉對白英寬說：這個角色就是在演你自己，生活中你是什么樣就怎么演。于是，戰(zhàn)士毛四海這個角色就落在了白英寬的身上。王蘭是電影中唯一的女性角色。在最初的劇本中并沒有這個人物形象。導演沙蒙認為劇本寫得不錯，但林杉自己并不滿意，總覺得還缺少點什么，至于缺什么又說不出來。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一篇關于志愿軍女戰(zhàn)士王清珍在上甘嶺戰(zhàn)役中事跡的報道，才頓開茅塞，決定在劇本中增加女護士王蘭的形象。這樣一來，整個故事馬上就鮮活了許多。當年，王清珍在上甘嶺戰(zhàn)斗中，一直堅持在戰(zhàn)場的第一線救護傷員。有的戰(zhàn)士因為受傷，排尿困難，當時戰(zhàn)場上缺乏導尿器械，王清珍甚至用嘴把傷員體內尿液吸出來。王蘭就是根據這樣的一個優(yōu)秀女護士的原型創(chuàng)作出來的。沙蒙和林杉談到這個角色時候說，這樣的女孩子，記得當時在解放區(qū)和延安也有不少，但是現在具有那種氣質而且能夠勝任王蘭這個角色的女孩子不太好找。起初，攝制組選的是一位唱歌劇的演員，身材形象都無可挑剔，但導演沙蒙總覺得她身上缺少點什么，人長得過于漂亮，與那個嚴酷的環(huán)境和普通的戰(zhàn)士不大協(xié)調。就在這時,沙蒙在長影大院里偶然遇見了一位姑娘，她就是22歲的劉玉茹，剛從東北魯迅藝術學院戲劇系畢業(yè)不久，到在長影工作的姐姐家走親戚。一看到劉玉茹清澈的目光、淳樸的形象,對演員十分挑剔的沙蒙眼睛為之一亮，覺得她的氣質和劇本中的王蘭十分接近。一問她又是演員，接受過專業(yè)訓練，就這樣，王蘭的任務就落到了這個初出校門的女孩子身上。張連長的角色令人贊嘆在電影《上甘嶺》中，雖然指導員、一排排長、老炊事員和以黃繼光為原型的通訊員小楊的戲分量都比較重，但指揮全局、提挈全劇的中心人物則是八連連長張忠發(fā)。這個人物既沒有大起大落的戲劇動作，也沒有大喜大悲的個人命運歷程，要使他立在銀幕上，走進觀眾的心目中，演員沒有深厚的演藝功力是很難做到的。而且，這個人物塑造得如何,直接關系到整個影片的成敗。在挑選飾演張忠發(fā)的演員時,大家自然也是研究來討論去，顯得格外謹慎。然而令大家感到意外的是，沙蒙竟然看中了在電影《暴風驟雨》中飾演趙玉林（趙光腔）的高寶成。當時高寶成年齡己30歲，而且還是一位有著18年軍齡的團級干部，而男主角張忠發(fā)的年齡設定在20多歲，兩者角色反差很大，大家對沙蒙的“用人”不免有些懷疑，但沙蒙卻一錘定音：“張忠發(fā)這個人物非高寶成莫屬。”其實，在電影《上甘嶺》最早的劇本中，連長張忠發(fā)并不是我們現在看到的這個樣子。影片中最大的改動之處就是張忠發(fā)這個角色。這是以上甘嶺戰(zhàn)斗英雄張計發(fā)為原型而塑造的英雄形象，在最初的人物設計上是十全十美的，他能夠主動領會上級的意圖，是一名非常優(yōu)秀的志愿軍指揮員。而后來我們看到的張忠發(fā)，性格中既有作為基層指揮員果敢嚴肅的一面，又有天真可愛的一面。這樣，張忠發(fā)作為一個真實的獨立的人物形象就很有立體感。在電影拍攝過程中，沙蒙總是不斷地調整劇本，最有意思的調整有兩處，一處是在毛四海犧牲之后，楊德才沖了上去，用胸膛頂住了爆破筒，把火力點炸掉這個情節(jié)。這是戲的高潮部分，然而作為主角的張忠發(fā)的身影在此處卻難以見到，這可讓沙蒙感到為難了，這個時候如果不出現張忠發(fā)，見不到他的作用，那整個電影就不能算是成功的。最后沙蒙巧妙地調整了劇本，把張忠發(fā)放在了掩護楊德才的位置上，這樣張忠發(fā)的作用和地位就突出了。同時在楊德才犧牲之后，張忠發(fā)身上一直背著兩只軍用水壺，這是勝利后師長眼中所看到的情景。就是這個鏡頭，使張忠發(fā)在影片中的地位和他與戰(zhàn)友之間的感情，立即凸現出來了。另一處調整是加了一場在坑道中抓松鼠的戲。這段戲是后來很多評論家所津津樂道的經典場景。可是當初直到電影拍攝前，還沒有利用松鼠做戲的想法。在原來的劇本中，設計的是捉麻雀，麻雀飛入山洞，引起了戰(zhàn)士們的興趣，大家爭相去抓麻雀?？墒窃诋敃r的朝鮮，由于戰(zhàn)爭剛過，受壞境影響，麻雀受到驚嚇，十分難找。當時，戰(zhàn)爭把松鼠的家園也破壞了，大量的松鼠無處可去，在拍戲的現場跑來跑去。恰在此時，沙蒙的好朋友、著名編劇海默來到了拍攝現場探班，他對正處在苦惱之中的沙蒙說，既然這里有不少松鼠，為什么不使用松鼠呢？一語驚醒夢中人，于是就有了戰(zhàn)士們在抓松鼠的戲?？傊?，一部成功的影片與演員表演的到位是分不開的。事實證明，沙蒙很有眼光，他的選擇十分精準。在影片中，演員高寶成沒有讓大家失望。他憑借自己深厚的演技功底和淳樸剛毅、善良而詼諧的個性，將張忠發(fā)這一前線普通指揮員的形象塑造得栩栩如生，舉手投足之間透出一名革命軍人的英雄氣概，整個角色十分出彩。作為指揮員，他身先士卒，機智勇敢，帶領全連突破重圍，全力奪取勝利；作為戰(zhàn)斗中的一員，他又生活在戰(zhàn)士中間，有普通戰(zhàn)士一樣的情懷。特別是抓松鼠的那場戲，對調節(jié)整場戲的情緒和節(jié)奏，表現張忠發(fā)等志愿軍戰(zhàn)士的革命樂觀主義精神起了很好的渲染作用。在影片中有這樣一個鏡頭：身受重傷的指導員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用微弱的聲音對身邊護士王蘭說：“小王，請再給我唱唱《我的祖國》吧！……”看著指導員那干裂的嘴唇和渴望的眼睛，王蘭含著熱淚唱起了《我的祖國》，戰(zhàn)士們也隨之一起唱了起來……這場戲連同王蘭那美麗的身影成為影片《上甘嶺》中的一個經典鏡頭。歌曲《我的祖國》先于電影紅遍全國在中國電影插曲中，像《我的祖國》這首歌曲那樣膾炙人口至今還為人們傳唱不衰的并不多。當年影片《上甘嶺》拍完時，影片的插曲卻還沒個著落。導演沙蒙與林杉、曹辛合幾個同事合寫了一首，歌詞是：祖國啊，我的母親！您的兒女，離開了您溫暖的懷抱，戰(zhàn)斗在朝鮮戰(zhàn)場上。在我們的身后，有強大的祖國 歌詞寫好后，沙蒙找到了他延安時的老戰(zhàn)友、作曲家劉熾。劉熾讀了歌詞后卻連連搖頭，說：“這首歌詞意思雖然不錯，但沒有韻律，不但譜難寫，而且即便寫了，也難于流行。我看這樣吧，我請喬羽來寫歌詞?！鄙细蕩X戰(zhàn)役中血與火的場面深深地激勵著喬羽，電影《上甘嶺》更讓他感動。但是，許多天過去了，喬羽還是找不到歌詞的基調。那些日子，長春一直在下雨。有一天，喬羽正在外面散步，看到有幾個孩子在水邊嬉戲，這一下子勾起了他對童年的回憶，自己小時候不也是這樣在水邊玩耍嗎?是家鄉(xiāng)的大運河微山湖哺育了自己?！伴L江萬里波浪寬”首句就這樣誕生了。有了開頭下面就容易了。后來他想到，因為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家鄉(xiāng)，都有自己的母親河，于是，就把首句歌詞改成了“一條大河波浪寬”。創(chuàng)作就是這么神奇，感覺一旦找到，歌詞就順著喬羽的筆端盡情地流淌在了一張張稿紙上。其后，又經過20多天的反復推敲，他終于完成了《我的祖國》3段歌詞的創(chuàng)作。當劉熾看到《我的祖國》歌詞時，便一下子被歌詞中所描繪的詩意境界打動了。為了分析把握這首歌曲的旋律，他把自己關在屋子里整整一個星期。最后，他終于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