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析由產品警示義務的類型化分析看我國立法缺陷與完善.doc

試析由產品警示義務的類型化分析看我國立法缺陷與完善摘要 產品警示義務是經營者的一項重要產品義務，對保障消費者的人身財產安全具有重要意義。本文依據多重標準對產品警示義務進行了分類，從理論上重新推導了警示的對象，并以此為基礎介紹其他國家立法對產品警示義務的規(guī)定，對比考察了我國立法的不足之處并提出完善意見。 關鍵詞 警示義務 產品缺陷 不合理危險 一、產品警示義務的概念 （一）產品警示義務的產生基礎 危險性是產品的固有屬性之一，人的認識能力的局限性以及某些危險品的自身性質都導致了產品的危險性不可能完全消除。但是，由產品的危險性所導致的現實損害可以通過經營者的警示來減少或避免，因此法律為經營者配置了產品警示義務。同時，產品使用者本身在使用產品的過程中也應盡合理程度的注意義務，對顯而易見的危險予以注意。顯而易見的危險符合消費者購買、使用產品時的合理期待，屬于合理的危險。因此，經營者的警示義務是以產品上存在的對一般合理人非顯而易見的危險即不合理危險為基礎的。 （二）產品警示義務的基本內容 產品警示義務是世界各國產品責任法普遍規(guī)定的一項義務。美國產品責任法中將其表述為警告和指示。其中警告用來指出存在于產品上的對于一般合理的人非顯而易見的危險和危險程度，以達到減少其在使用該產品時的危險的目的豍，指示是針對如何正確、安全地使用產品所作出的說明。此外，我國產品質量法第27、28條還分別規(guī)定了生產者在使用不當易造成危險的產品和危險品上作出警示標志的義務，將警示標記也作為警示義務的一項內容。 綜上所述，產品警示義務是經營者所負有的對產品的不合理危險向消費者作出警告、指示以及在產品上添加警示標記的義務。 二、產品警示義務類型化分析 （一）以產生時間為標準 以產生時間為標準，產品警示義務可以分為售前警示義務與售后警示義務。售前警示義務是指生產者和銷售者在產品銷售前對已知的產品可能發(fā)生的危險予以警告和指示，各國立法都對此予以規(guī)定。所謂售后警示義務，就是指生產者對產品投入流通后發(fā)現的不合理的危險予以警告和指示的義務。豎對于售后警示義務，各國的立法和司法實踐則不盡相同。 1.國際立法概況 各國對產品售前警示義務普遍予以肯定，此外，澳大利亞、歐盟、美國等國家的立法對產品的售后警示義務做出了規(guī)定。 美國侵權法第三次重述產品責任篇第10條具體規(guī)定了產品售后警示義務：（a）如果一個處于銷售地位的人，在一個處于銷售者地位的合理人會對售后將導致消費者人身或財產損害的危險提供警示的情況下，沒有提供這樣的警示，那他就對因此造成的損害負有責任。（b）一個處于銷售者地位的合理人在售后會提出警示，如果（1）銷售者知道或理應知道該產品引起了實質性的人身或財產損害風險；并且（2）接受該警示的人能被確定且合理地被認為對于該危險不知曉；并且（3）警示能夠有效地傳達并據以行動；并且（4）該項危險足夠大，足以使要求經營者提供警示具有正當性。 售后警示義務在澳大利亞法律中被稱為“最后一招的理論”。根據澳大利亞普通法，發(fā)布售后警告不是一項絕對義務。制造商或其他供應商是否有發(fā)布售后警告的義務，將取決于諸多因素，如風險的程度及嚴重性、產品性質（如產品壽命周期和可能的使用者）、所涉產品的單位數量以及發(fā)布售后警告的費用和可行性等。豏 從上述規(guī)定可以看出，澳大利亞和美國的法律對售后警示義務產生的條件做出了較為具體的規(guī)定，對警示對象的可確定性、警示的可行性、危險的程度等因素作了綜合的考量，以免對經營者課以過重負擔。 2.我國立法現狀 我國的產品質量法第27條、第28條以及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第18條都對售前警示義務作出了規(guī)定，但沒有規(guī)定售后警示義務。20XX年通過的侵權責任法第46條規(guī)定了產品售后警示義務，該條規(guī)定將產品售后警示及召回列為了法定義務，并規(guī)定了相應的法律責任，是我國產品責任法律制度完善進程中的一個進步。 （二）以警示的對象為標準 1.以警示對象為標準的類型構建 經營者的警示義務中警示的對象是產品上存在的不合理危險。世界各國理論研究者多把產品的不合理危險與產品缺陷視作同一概念使用，我國產品質量法也以“不合理危險”來定義產品缺陷，但筆者認為，作為警示對象的“不合理危險”并不等同于通常意義上的“缺陷”。 總結世界各國產品責任立法，產品缺陷主要劃分為以下幾種：設計缺陷、制造缺陷、警示缺陷。豐以上三種缺陷都在一定程度上對應一定范疇的不合理危險，但各自所對應的不合理危險的來源不同。根據美國侵權法第三次重述產品篇對產品缺陷的表述，制造缺陷的不合理危險來自于對設計意圖的背離，且不因盡到注意義務而消除；設計缺陷的不合理危險來自于沒有采取可替代的設計對可預見的危險減少或避免；警示缺陷的不合理危險來自于對不合理危險警示的缺失，顯然此處的“不合理危險”與上文提到的“不合理危險”的范疇有所不同，僅包括售后知曉的設計缺陷、制造缺陷以及“不合理的其他危險”導致的不合理危險，在邏輯上不能涵蓋警示缺陷對應的不合理危險。警示對象不含有售前知曉的設計缺陷和制造缺陷是因為：一般來說，產品的設計缺陷帶有的危險是明顯的；而且，如果為這種危險設定警示義務，經營者可能會以提供了警示為借口而逃避應承擔的產品責任。 我國產品質量法中詳細規(guī)定了“不合理的其他危險”的內容，包括有特殊要求的產品可能引起的危險、易因使用不當引起的危險以及易碎、易燃、易爆、有毒、有腐蝕性、有放射性等危險物品所含有的危險。 綜上所述，筆者認為，以警示對象為標準，產品警示義務可分為以下幾類：對售后知曉的設計缺陷和制造缺陷的警示義務、對不當使用方法的警示義務以及對危險品的警示義務。 2.我國立法及實踐現狀 我國產品質量法第27條第五款、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第18條、侵權責任法第46條都系對產品警示義務的規(guī)定，體現了警示的對象為不合理危險這一普遍法律規(guī)定，并且對上文提到的“其他不合理危險”的內容做出了較為詳盡的規(guī)定，但是在實踐中仍與歐盟、美國等產品責任法較為完善的國家和地區(qū)有著較大差距，下面以白酒警示標語案為例進行說明。 1998年，中國發(fā)生首例以白酒未加警示標語為由的訴訟。原告的丈夫飲用被告生產的白酒成癮，在一次飲酒后引發(fā)急性疾病，不治身亡。原告以被告生產的白酒有警示缺陷為由，要求被告承擔產品責任。此案經三次審理，判決結果均為駁回起訴。此案可以與美國發(fā)生的一起案件比較研究。在美國的案件中，原告的丈夫因服用止痛藥上癮而死亡，原告指控止痛藥的制造商沒有對上癮的可能性提出警告。原告勝訴。 一般來說，產品的危險程度與警示程度應當成正比，危險程度越高，對履行警示義務的要求就應當越高。白酒的致損概率明顯超過止痛藥，而對更大危險沒有履行警示義務的白酒生產商反而勝訴?？梢钥闯?，我國司法實踐中在認定不合理危險時，對法律的貫徹以及對消費者保護的力度上與美國存在差距。 （三）以義務主體為標準 縱觀各國的產品責任立法，承擔產品警示義務的主體主要有生產者、銷售者、繼任公司三種。按照義務主體為標準，產品警示義務可以分為生產者警示義務、銷售者警示義務、繼任經營者的警示義務。 1.國際立法概況 對于生產者和銷售者的產品警示義務，各國家立法都予以了肯定。美國侵權法第二次重述產品責任篇第402條A評論J指出，當產品具有不為人知曉的或合理預見的危險時，如果銷售者知道或應當知道這一危險，就應當在產品的包裝上就產品的使用方法提供說明和警告。美國侵權法第三次重述產品篇對警示缺陷引起的產品責任以及售后警示義務的規(guī)定，也體現了制造商和經銷商的警示義務。歐盟32/59號產品一般安全指令第3條第2項也對生產者和銷售者的警示義務作了規(guī)定。 對于繼任經營者的產品警示義務，各國立法不一，美國是規(guī)定繼任公司產品警示義務的代表。美國侵權法第三次重述產品責任第13條對繼任公司的警示義務作了具體規(guī)定，（1）取得前任公司或其他經濟實體的資產的繼任公司或其他經濟實體無論依據第12條是否應該當承擔責任，都應當對因其未能就前任經營的產品帶有的危險作出警示而造成的人身或財產損害承擔責任，如果：a.該繼任公司承諾或同意為該產品提供維護或修理服務，或者與前任的產品的購買者形成了與前述類似的并且給繼任公司帶來實際或潛在的經濟利益的關系，并且b.一個合理性的處于幾人地位的人將提出警示。（2）一個理性的處于繼任地位的人在以下條件下會提出警示：a.繼任公司知道或理應知道該產品對人身和財產有實質性的損害危險，并且b.警示的提供對象能夠被確定，并且可以合理地被假設為對危險并不知曉，并且c.警示可以被有效傳達并為警示接收者遵守，并且d.損害風險足夠大，足以使警示義務的承擔合理。該條款不僅規(guī)定了了繼任經營者的警示義務，還明確了經營者承擔警示義務的條件。 2.我國立法現狀及不足 我國產品質量法第27條、第28條規(guī)定了生產者的警示義務，第36條規(guī)定了銷售者的警示義務，侵權責任法第46條對生產者和銷售者的警示義務作出了統一的規(guī)定。依照我國法律規(guī)定，違反售前警示義務時，生產者對產品缺陷造成的損害承擔無過錯責任，銷售者承擔過錯責任；在違反售后警示義務時，生產者與銷售者同樣承擔過錯責任，而且法律未對生產者與銷售者承擔責任的條件作出區(qū)別規(guī)定。我國立法沒有規(guī)定繼任經營者的產品警示義務。 三、我國產品警示義務完善構想 針對上述我國立法中的缺陷和不足，筆者提出以下立法及制度設計上的完善構想。 （一）關于售后警示義務 1.設定義務門檻 我國侵權責任法第46條沒有明確規(guī)定售后警示義務的產生條件，這就會導致警示的數量增加、范圍擴大，從而普遍降低警示的價值。借鑒外國立法，筆者認為，可以從以下兩個方面為售后警示義務設定條件： （1）危險發(fā)生的概率及造成損害的大小。對于很少發(fā)生并且不會導致相當大傷害的產品事故，沒有必要在出售之后出具警示。豑（2）警示的可操作性。在警示難以到達需要警示的對象或者警示對象難以確定的情況下，售后警示顯然已經不是防范危險的最合理辦法。 2.限定追溯期限 侵權責任法沒有對經營者履行售后警示義務的期限進行規(guī)定，這就意味著經營者從產品投入流通時起，始終負有售后警示義務。在科學技術發(fā)展日新月異的今天，這樣無限期的售后警示義務顯然給經營者帶來了過重的負擔。因此，為經營者的售后警示義務設定一個期限是十分必要的，從產品投入流通時起，超過該期限，經營者對該產品的售后警示義務終止。 3.解決與“發(fā)展風險抗辯”的沖突 我國產品質量法第41條第二款規(guī)定了生產者的產品責任免責事由，其中第三項為：“將產品投入流通時的科學技術水平尚不能發(fā)現缺陷的存在的”，生產者引用該理由免于承擔產品責任在學理上稱為“發(fā)展風險抗辯”。依照該規(guī)定，如果產品投入流通時的科學技術水平尚不能發(fā)現缺陷的存在，那么生產者對該缺陷導致的損害不承擔產品責任。 侵權責任法第46條中的“產品投入流通后發(fā)現存在缺陷的”分為兩種情況：一是產品投入流通時的科學技術水平不足以發(fā)現缺陷；二是產品投入流通時的科學技術水平足以發(fā)現缺陷，生產者由于疏忽沒有發(fā)現或發(fā)現了仍然將產品投入流通。在第一種情況下，依照產品質量法關于發(fā)展風險抗辯的規(guī)定，生產者不承擔產品責任，但如果沒有充分履行侵權責任法所規(guī)定的售后警示義務，就要對因此而造成的損害承擔侵權責任。在第二種情況下，生產者不能使用發(fā)展風險抗辯，理應承擔售后警示義務和產品責任。但是這樣的規(guī)定在實踐中卻可能引發(fā)以下問題：（1）生產者在產品開發(fā)時怠于履行注意義務，不積極追蹤當時科學技術水平的發(fā)展，因而導致產品存在缺陷。（2）由于生產者與消費者之間信息極度不對稱，作為信息劣勢方的消費者很難了解產品投入流通前相關領域的科技發(fā)展狀況，這給舉證帶來困難。 產品責任法關于發(fā)展風險抗辯的規(guī)定所帶來的現實后果與售后警示義務的立法宗旨相悖，大大地削弱了其保護消費者利益的效果。若期望侵權責任法第46條真正發(fā)揮立法者所期望的功能，必須對發(fā)展缺陷的免責條款作出限制或予以廢除。（二）關于警示對象 如前文所述，雖然產品質量法規(guī)定了警示的對象不合理危險，并且列舉了除制造缺陷、設計缺陷之外的其他危險的內容，但對不合理危險的內涵無明確界定和判斷標準，導致了實踐中對警示的對象的認定有失偏頗，立法宗旨不能被有效地踐行。 在美國，通常采用以下兩個判斷不合理危險的標準： 一是成本與效益分析標準。如果事故發(fā)生的成本小于事故發(fā)生的預期成本，被告本來可以用較小的成本去避免較大的事故損害，但他未能這么做，他因而要對受害者的損失承擔賠償責任；如果預防事故的成本大于事故發(fā)生的預期成本，這時被告可以不采取任何措施而不承擔任何責任。這種理論運用了經濟學分析的方法，以實現社會整體利益最大化為標準。 二是消費者期待標準。該理論是指以一般消費者的期待為標準來評價產品的安全性，就是說在判斷缺陷時，要考慮是否具有作為消費者的買主所期待的產品性能、質量或提示、警告等。這一標準從消費者利益的角度出發(fā)，體現了嚴格責任原則，為美國許多法院所采用。 筆者認為，產品責任法以保護消費者權益為核心，消費者期待標準理論更符合立法宗旨。同時，我國在制定不合理危險認定標準時，也應當在合理限度內考慮社會成本因素，兼顧個人權益與社會利益。 （三）關于義務主體 1.區(qū)別生產者和銷售者的售后警示義務 侵權責任法第46條沒有區(qū)別規(guī)定生產者和銷售者的售后警示義務。從二者在產品生產流通過程中所處的地位來看，這是十分不合理的。產品的生產者對產品的相關信息掌握充分，是大部分缺陷的直接制造者，應該是承擔產品責任的主要主體。經營者對產品信息的掌握較少，不具有發(fā)布信息的主動權，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