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文言文課外閱讀材料專題輔導(dǎo)（精讀篇）

2012年高考文言文課外閱讀材料專題輔導(dǎo)（精讀篇）

一、神話寓言

1、穌禹治水

洪水滔天，鯨①竊帝②之息壤③以理④，不待帝命。帝令祝融⑤殺鰥于羽郊⑥。鰥復(fù)⑦

生禹，帝乃命禹卒⑧布⑨土以定九州。

一一《山海經(jīng)?海內(nèi)經(jīng)》

【注釋】

①鰥：人名，禹的父親。

②帝：指天帝

③息壤：一種神土，能夠不停地生長。息，生長的意思。

④埋：堵塞。

⑤祝融：火神之名。

⑥羽郊：羽山的近郊。

⑦復(fù)：同“腹”。鰥死三年，尸體不腐，有人刀剖鰥腹，禹乃降生。

⑧卒：最后，終于。

⑨布：同“敷”，鋪陳。

【譯文】

洪水滔滔，繇偷了舜帝的息壤來填堵洪水，沒有事先請示荒帝。舜帝命令祝融在羽郊處

死了穌。穌又生下了禹，舜帝于是命令禹最終挖，疏通了大水，安定了天下。

2、女婿補(bǔ)天

往古之時，四極廢，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我；火爆族而不滅，水浩洋而不息；猛

獸食顓民，治鳥攫老弱。于是女婿煉五色石以補(bǔ)蒼天，斷整足以立四極，殺黑龍以濟(jì)冀州，

積蘆灰以止淫水。蒼天補(bǔ)，四極正；淫水涸，冀州平：狡蟲死，顓民生；背方州，抱圓天。

一—《淮南子?覽冥訓(xùn)》

【注釋】

1）往古：遠(yuǎn)古。

2）四極：四邊撐著天的柱子。

3）廢：崩壞，倒塌。

1）九州：古人把中國分為冀、兗、青、徐、揚(yáng)、荊、豫、雍、梁九州，這里泛指大地。

5）裂：崩烈，塌陷。

6）兼：盡。

7）周：遍，全部。

8）顓民：善良的人民。顓，純樸厚實。

9）迨:兇猛。

10）攫：用爪抓取。

11）里：同“鰲”，海里的一種大龜。

12）濟(jì)：拯救。

13）冀州：位于九州之中間，指中原一帶。

14）淫水：泛濫的洪水。淫，過度，過分。

15）狡：強(qiáng)壯兇猛。

16）背方州：靠著地，古人認(rèn)為地是方的。

17）抱圓天：抱著天，古人認(rèn)為天是圓的。

【譯文】

古代的時候，支撐蒼天的四根柱子斷了，天下的土地出現(xiàn)了裂縫，天象異常，地震頻繁，

火焰燃燒，無法熄滅，水災(zāi)浩蕩，無法止住。兇猛的野獸和禽鳥以人為食。于是女燃燒煉了

五色彩石修補(bǔ)蒼天，割下一只大鰲的腳作為四根柱子來支撐天地，殺死黑色的龍來安撫北邊

的土地，燒出蘆灰來堵住肆意的洪水。蒼天被補(bǔ)上了，四根天柱也得以安放，肆意的洪水被

止住了，北邊的土地平定了，兇猛的野獸死了，平民百姓得以安生，(女蝸)靠著地，抱著

天。

3、共工觸怒不周山

昔者，共工與顓頊爭為帝，怒而觸不周山，天柱折，地維絕。天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

焉;地不滿東南，故水潦塵埃歸焉。

一一《淮南子?天文訓(xùn)》

【注釋】

①共工：傳說中的部落首領(lǐng)。顓頊：傳說中的五帝之一，黃帝軒轅氏的孫子②觸：碰，

撞。③不周山：傳說中的一座大山。④潦：積水。水潦，這里泛指大地上的江河。⑤塵

埃：塵土，這里指泥沙。⑥歸：歸向，這里指流向。

【譯文】

從前，共工與顓頊爭為帝王，(共工)發(fā)怒撞不周之山，支撐天的柱子折了，系掛地的

繩子斷了。天向西北方傾斜，所以日月星辰都朝西北方移動：大地的東南角陷塌了，所以江

河泥沙朝東南角流去。

4、陽貨欲見孔子

陽貨(D欲見孔子，孔子不見，歸孔子豚(2)。孔子時其亡⑶也，而往拜之，遇諸涂(4)。

謂孔子曰：“來！予與爾言。”日：“懷其寶而迷其邦(5),可謂仁乎？”曰：“不可?！?/p>

“好從事而亟(6)失時，可謂知乎？”日：“不可?！薄癠月逝矣，歲不我與(7)。”孔子曰：

“諾，吾將仕矣?！?/p>

——《論語?陽貨》

【注釋】

(1)陽貨：又叫陽虎，季氏的家臣。

(2)歸孔子豚：歸，音kui,贈送。豚，音tun,小豬。贈給孔子一只熟小豬。

(3)時其亡：等他外出的時候。

(4)遇諸涂：涂，同“途”，道路。在路上遇到了他。

(5)迷其邦：聽任國家迷亂。

(6)亟：屢次。

(7)與：在一起，等待的意思。

【譯文】

陽貨想見孔子，孔子不見，他便贈送給孔子一只熟小豬，想要孔子去拜見他?？鬃哟蚵?/p>

到陽貨不在家時，往陽貨家拜謝，卻在半路匕遇見了。陽貨對孔子說：“來，我有話要跟你

說?！?孔子走過去。)陽貨說：“把自己的本領(lǐng)藏起來而聽任國家迷亂，這可以叫做仁嗎？”

(孔子回答)說：“不可以?！?陽貨)說：“喜歡參與政事而又屢次錯過機(jī)會，這可以說

是智嗎？"(孔子回答)說：“不可以。”(陽貨)說：“時間一天天過去了，年歲是不等

人的.“孔子說：“好吧，我將要去做官了."

5、長沮、桀溺耦而耕

長沮、桀溺①耦②而耕，孔子以為隱者，使子路問津③焉，長沮曰：“彼執(zhí)輿④者為誰？”

子路日：“為孔丘。”曰：“是魯孔丘與？”曰：“然?！痹唬骸笆侵蛞印！拌钅缰^子路

H：“子為誰？”曰：“為仲由。”曰：“子，孔丘之徒與？”日：“然。"桀溺日：“悠

悠者天下皆是也，而誰以易⑤之？且與其從辟⑥人之上，豈若從辟世之士哉！”穆⑦而不輟

⑧。子路以告孔子，孔子恍然⑨曰：“鳥獸不可與同群⑩，天下有道，丘不與易也?！?/p>

一一《論語?微子》

【注釋】

①長沮、桀溺：兩個隱士，其真實姓名不詳。

②耦：兩個人在一起耕地。

③津：渡口。

④執(zhí)輿：拉著韁繩。

⑤易：改變。

⑥辟：躲開，避免。

⑦掇：種子播下后，用土覆蓋。

⑧輟：停止。

⑨恍然：悵然若失的樣子。

⑩鳥獸不可與同群：意思是孔子不愿隱居山林。

【譯文】

長沮、桀溺并肩耕作?？鬃诱J(rèn)為他們是隱居鄉(xiāng)野的高士，叫子路前去詢問過河的渡口。

長沮說：“那拉著車上韁繩的人是誰？”子路說：“是孔丘?！遍L沮說：“是魯國的孔丘嗎？”

子路說：“是的。”長沮說：“他應(yīng)當(dāng)是知道渡口的人了。"桀溺對子路說：“你是誰？”

子路說：“是仲由?！辫钅缯f：“你是孔子的學(xué)生嗎？”子路說：“是的。”桀溺說：“天

下到處都動蕩不安，而誰能改變這種局面呢？況且你與其跟著那逃避暴君亂臣的人，哪里比

得」一跟從逃避塵世的隱1呢？”邊說邊耕種不停。子路將這告訴孔子，孔子悵然說：“人不

能隱居山林與鳥獸同群。如果天下太平有道，我也用不著為改變世道而奔波了?！?/p>

【賞析】

這一章反映了孔子關(guān)于社會改革的主觀愿望和積極的入世思想。儒家不倡導(dǎo)消極避世的

做法，這與道家不同。儒家認(rèn)為，即使不能齊家治國平天下，也要獨善其身，做一個有道德

修養(yǎng)的人?？鬃泳褪沁@樣一位身體力行者。所以，他感到自己有一種社會責(zé)任心，正因為社

會動亂、天下無道，他才與自己的弟子們不知辛苦地四處呼吁，為社會改革而努力，這是一

種可貴的憂患意識和歷史責(zé)任感。

6、子路從而后

子路從而后，遇丈人，以杖荷窿(1)。子路問曰：”子見夫子乎？“丈人曰：‘‘四體不勤，

五谷不分(2),孰為夫子？”植其杖而蕓。子路拱而立。止子路宿，殺雞為黍(3)而食(4)之。

見其二子焉。明日，子路行以告。子日：“隱者也。”使子路反見之。至，則行矣。子路日：

“不仕無義。長幼之節(jié)，不可廢也：君臣之義，如之何其廢之？欲潔其身，而亂大倫。君子

之仕也，行其義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

一一《論語?微子》

【注釋】

(1)窿：音dido,占代耘田所用的竹器。

(2)四體不勤，五谷不分：一說這是丈人指自己。分是糞；不，是語氣詞，意為：我忙

于播種五谷，沒有閑暇，怎知你夫子是誰？另一說是丈人責(zé)備子路。說子路手腳不勤，五谷

不分.多數(shù)人持第一種說法,我們以為，子路與丈人剛說了一句話，丈人并不知道子路是否

真的四體不勤，五谷不分，沒有可能說出這樣的話。所以，我們同意第一種說法。

(3)黍：音sh口，黏小米。

(4)食：音si,拿東西給人吃。

【譯文】

子路跟隨孔子出行，落在了后面，遇到一個老丈，用拐杖遮著除草的工具。子路問道：

“你看到我的老師嗎？”老丈說：“我手腳不停地勞作，五谷還來不及播種，哪里顧得上你

的老師是誰？”說完，便扶著拐杖去除草。子路拱著手恭敬地站在一旁。老丈留子路到他家

住宿，殺了雞，做了小米飯給他吃，又叫兩個兒子出來與子路見面。第二天，子路趕上孔子,

把這件事向他作了報告。孔子說：“這是個隱士啊?！苯凶勇坊厝ピ倏纯此Ｗ勇返搅四抢?，

老丈已經(jīng)走了。子路說：“不做官是不對的。長幼間的關(guān)系是不可能廢棄的；君臣間的關(guān)系

怎么能廢棄呢？想要自身清白，卻破壞了根本的君臣倫理關(guān)系。君子做官，只是為了實行君

臣之義的。至于道的行不通，早就知道了?！?/p>

【賞析】

過去有一個時期，人們認(rèn)為這一章中老丈所說：“四體不勒，五谷不分”是勞動人民對

孔丘的批判等。這恐怕是理解上和思想方法上的問題。對此，我們不想多作評論，因為當(dāng)時

不是科學(xué)研究，而是政治需要。其實，本章的要點不在于此，而在于后面子路所作的總結(jié)。

即認(rèn)為，隱居山林是不對的，老丈與他的兒子的關(guān)系仍然保持，卻拋棄了君臣之倫。這是儒

家向來都不提倡的。

7、莊周夢蝶

昔者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遽遽然周也。

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胡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

一一《莊子?齊物論》

【注釋】

①栩（xU）栩然：欣然自得的樣子。

②喻：通作“愉”，愉快。適志：合乎心意，心情愉快。

③俄然：突然。

④海（qG遽然：驚惶的樣子。

⑤物化：事物自身的變化。這里指的是所謂變化即外物與自我的交合，推進(jìn)一步，一切

事物也都將渾而為一。

【譯文】

過去莊周夢見自己變成蝴蝶，欣然自得地飛舞著的一只蝴蝶，感到多么愉快和愜意啊！

不知道自己原木是莊周。突然間醒起來，驚惶不定之間方知原來是我莊周。不知是莊周夢中

變成蝴蝶呢，還是蝴蝶夢見自己變成莊周呢？莊周與蝴蝶那必定是有區(qū)別的。這就可叫做物、

我的交合與變化。

8、相濡以沫

泉涸，魚相與處于陸，相峋以濕，相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一一《莊子?大宗師》

【注釋】

①涸（he）：水干。

②峋（xa）：張口出氣。

③（「口）：同“濡”，一本亦作“濡”，沾濕的意思。沫：唾沫，即口水。

【譯文】

泉水干涸了，魚兒困在陸地上相互依假，互相大口出氣來取得一點濕氣，以唾沫相互潤

濕,不如將過去濘湖里的生活徹底忘記.

9、莊子均于濮水

莊子釣于濮水①，楚王使大夫二人往先焉②，曰：“愿以境內(nèi)累矣③！”

莊子持竿不顧，日：“吾聞楚有神龜，死已三千歲矣，王巾笥而藏之廟堂之上④。此龜

者，丁其死為留骨而貴乎？宇其生而戔尾于涂中乎⑤？”二大夫曰：“『生而曳尾涂中?！?/p>

莊子曰：“往矣！吞將曳尾于涂中?！?/p>

-《莊子?秋水》

【注釋】

①濮水：水名，在今河南省境內(nèi)。

②楚王：舊注指楚威王。使：泥進(jìn)派遣。先：先述其意。

③累：勞累。莊子心處無為，楚王知其賢.愿將國內(nèi)之事委托給他，而政務(wù)繁多，必受

憂苦之累，所以這里用“累”字來表述委以國事的意思。

④笥：盛物的竹器?！敖怼?、“笥”均用如動詞，意思是用竹箱裝著，用巾飾覆蓋著。

廟堂：宗廟?！安刂畯R堂”，這里是指用于占卜國事。宗廟是古代帝王議事或祭祀的地方，

每遇大事均要卜問吉兇，而龜板就是占卜的主要器具之一。

⑤曳尾：拖著尾巴。涂：泥。

【譯文】

莊子在濮水邊垂釣，楚王派遣兩位大臣先行前往致意，說：“楚王愿將國內(nèi)政事委托給

你而勞累你了0”

莊子手把釣竿頭也不回地說：“我聽說楚國有一神龜，已經(jīng)死了三千年了，楚王用竹箱

裝著它，用巾飾覆蓋著它，珍藏在宗廟里。這只神龜，是寧愿死去為了留卜骨骸而顯示尊貴

呢，還是寧愿活著在泥水里拖著尾巴呢？”兩位大臣說：“寧愿拖著尾巴活在泥水里。”莊

子說：“你們走吧！我仍將拖著尾巴生活在泥水里?！?/p>

【賞析】

莊子借神龜寧愿曳尾泥中而不愿死居廟堂之上的故事，表達(dá)了他追求自由自在，不愿為

了榮華富貴這些身外之事而損傷自由的思想。

10、鼓盆而歌

莊子妻死，惠子吊之，莊子則方箕踞鼓盆而歌(1)?；葑釉唬骸芭c人居(2),長子老身(3),

死不哭亦足矣，又鼓盆而歌，不亦甚乎！”

莊子F1：“不然。是其始死也，我獨何能無概然(4)!察其始而本無生，非徒無生也而

本無形，非徒無形也而本無氣(5)。雜乎芒笏之間，變而有氣，氣變而有形，形變而有生，

今又變而之死，是相與為春秋冬夏四時行也。人且偃然寢于目室(6),而我嗷嗷然隨而哭之

(7),自以為不通乎命(8),故止也?！?/p>

—《莊子?至樂》

【注釋】

①則：去［】。方：正?；幔悍珠_兩腳像簸箕一樣坐著。鼓盆：敲打盆狀的瓦缶。

②人；指莊子死去的妻子。

③長子：長養(yǎng)子孫。老身：使自身衰老而死。

④概：慨，傷感的意思。

⑤氣；老莊哲學(xué)認(rèn)為宇宙萬物之始起源于“氣”，“氣”分陰陽。是極其細(xì)微的構(gòu)成萬

物的物質(zhì)本原。

⑥偃然：安穩(wěn)休息的樣子。巨室：巨大的居室，這里指天地之間。

⑦嗷嗷然：哀鳴的樣子。

⑧通乎命：通曉于天命，即明白生命自然往復(fù)、運行的道理。

【譯文】

莊子的妻子死了，惠子前往表示吊唁，莊子卻正在分開雙腿像簸箕一樣坐著，一邊敲打

著瓦缶一邊唱歌?；葑诱f：“你跟死去的妻子生活了一輩子，生兒育女直至衰老而死，人死

了不傷心哭泣也就算了，又敲著瓦缶唱起歌來，不也太過分了吧！”

莊子說：“不對。這個人她初死之時，我怎么能不感慨傷心呢！然而仔細(xì)考察她開始原

本就不曾出生，不只是不曾出生而且本來就不曾具有形體，不只是不曾具有形體而且原本就

不曾形成元氣。夾雜在恍恍惚惚的境域之中，變化而有了元氣，元氣變化而有了形體，形體

變化而有了生命，如今變化又回到死亡，這就跟春夏秋冬四季運行一樣。死去的那個人將安

安穩(wěn)穩(wěn)地寢臥在天地之間，而我卻嗚嗚地圍著她啼哭，自認(rèn)為這是不能通曉于天命，所以也

就停止了哭泣?！?/p>

11、莊子見魏王

莊子衣大布而補(bǔ)之(1),正縻系履而過魏王(2)。魏王曰：“何先生之憊邪？”

莊子曰：“貧也，非憊也。士有道德不能行，憊也；衣弊履穿，貧也，非憊也；此所謂

非遭時也。王獨不見夫騰猿乎？其得相梓豫章也(3),攬蔓其枝而王長其間(4),雖羿、蓬蒙

不能眄睨也(5)。及其得柘棘枳枸之間也(6),危行側(cè)視(7),振動悼慷也):此筋骨非有加急

而不柔也(9),處勢不便，未是以逞其能也。今處昏上亂相之間110),而欲無憊，奚可得邪？

此比干之見剖心征也夫(11)!”

——《莊子-山木》

【注釋】

①大布：粗布?！耙麓蟛肌奔创┐植家隆?/p>

②縻：帶。一說“縻”通作“黑"，麻束。譯文從后說。

③柑：“楠”字的異體。'柑、梓、豫、章”都是樹干高、直的喬木。

④攬蔓其枝：抓住藤蔓似的小樹枝。王、長：均用加動詞，是說在樹林深處自由騰躍而

自為君長。一說“王長”即“往張”，指猿猴在樹林中施展自如，亦可通。

⑤羿、逢蒙：古代著名的善射者，逢蒙是羿的弟子。眄睨：斜著眼睛看，這里是輕視、

看不起的意思。

⑥柘、棘、枳、枸：四種帶刺的小灌木。

⑦危機(jī)：小心翼翼地行走。

⑧悼愫：恐懼而戰(zhàn)栗。

⑨加急：收縮而有了變異。柔：靈活。

⑩昏上亂相：昏君亂臣。

(11)見：受到、遭受。征：驗證，證明。

【譯文】

莊子身穿粗布衣并打上補(bǔ)釘，工整地用麻絲系好鞋子走過魏王身邊。魏王見了說：“先

生為什么如此疲憊呢？”

正子說：“是貧窮，不是疲憊。士人身懷道德而不能夠推行，這是疲憊：衣服壞了鞋子

破了，這是貧窮，而不是疲憊，這種情況就是所謂生不逢時。大王沒有看見過那跳躍的猿猴

嗎？它們生活在楠、梓、豫、章等高大喬木的樹林里，抓住藤皮似的小樹枝自由自在地跳躍

而稱王稱箱，即使是神箭手羿和逢蒙也不敢小看它們。等到生活在柘、棘、枳、枸等刺蓬灌

木叢中，小心翼翼地行走而且不時地左顧右盼，內(nèi)心震顫恐懼發(fā)抖；這并不是筋骨緊縮有了

變化而不再靈活，而是所處的生活環(huán)境很不方便，不能充分施展才能。如今處于昏君亂臣的

時代，要想不疲憊，怎么可能呢？這種情況比干遭剖心刑戮就是最好的證明??！”

12、匠石(1)運斤

莊子送葬，過惠子之墓，顧謂從者曰：“郢(2)人堊(3)慢⑷其鼻端，若蠅翼，使匠石斫

(5)之.匠石運斤成風(fēng)，聽而斫之，盡堊而算不傷，郢人才不失容??宋元君聞之，召匠石F1：

'嘗試為寡人為之?！呈眨?臣則嘗能斫之。雖然，臣之質(zhì)(6)死久矣。'自夫子之死

也，吾無以為質(zhì)矣！吾無與言之矣。”

——《莊子?徐無鬼》

【注釋】

1、匠石：即石匠。斤：斧子一類的工具。

2、郢：楚國地名。在今湖北江陵西北.

3、堊：白石灰.

4、慢：同“漫”,玷污。

5、斫:砍削。

6、容：容貌，儀容。

7、雖然：即使這樣。

8、質(zhì)：匹敵的對手。

【譯文】

莊子送葬，經(jīng)過惠子的墓地，回過頭來對跟隨的人說：“郢地有個人讓白堊泥涂抹了他

自己的鼻尖，像蚊蠅的翎膀那樣大小，讓匠石用斧子砍削掉這一小白點。匠石揮動斧子呼呼

作響，漫不經(jīng)心地砍削白點，鼻尖上的白泥完全除去而鼻子卻一點也沒有受傷，郢地的人站

在那里也若無其事不失常態(tài)。宋元君知道了這件事，召見匠石說：‘你為我也這么試試'。

匠石說：“我確實曾經(jīng)能夠砍削掉鼻尖上的小白點。雖然如此，我可以搭配的伙伴已經(jīng)死去

很久了?！弊詮幕葑与x開了人世，我沒有可以匹敵的對手了！我沒有可以與之論辯的人了！”

【賞析】

這是莊子路過惠施墓前講的一則寓言。在這則寓言里，表達(dá)了莊子對惠施的懷念。郢都

人信賴石匠，才能讓石匠削去自己鼻子尖上的污漬，并且在石匠的利斧揮動之下，面不改色

心不跳，對于石匠得以發(fā)揮卓越本領(lǐng)，信任是必不可少的條件。告誡人們，要以誠相托，以

心相印；信賴，能夠產(chǎn)生力量。

13、涸轍之射

莊周家貧，故往貸①粟于監(jiān)河侯。監(jiān)河侯日：“諾！我將得邑金②，將貸子三百金，可

乎？”莊周忿然作色日；“周昨來，有中道而呼者。周顧視車轍中，有酎魚③焉。周問之日：

'幼魚來！子何為者邪？‘對曰：'我，東海之波臣④也。君豈有斗升之水而活我哉？‘周

F1：'諾，我且南游吳越之王，激⑤西江之水而迎子，可乎？‘鮑魚忿然作色F1：'吾失我

常與⑥，我無所處。吾得斗升之水然活耳，君乃言此，曾不如早索我于枯魚之肆！”

一一《莊子?外物》

【注釋】

①貸：借。

②邑金：封地上的收入。

③鮑魚：鯽魚。

④波臣：海神的臣子。

⑤激：引。

⑥常與：常在一起的。

【譯文】

莊周家境貧寒，于是向監(jiān)河侯借糧。監(jiān)河侯說：“行，我即將收取封邑之地的彳兌金，打

算借給你三百金，好嗎？”莊周聽了臉色驟變忿忿地說：“我的天來的時候，有誰在半道上

呼喚我。我回頭看看路上車輪輾過的小坑洼處，有條鯽魚在那里掙扎。我問它：‘鯽色，你

干什么呢？'鯽魚回答：'我是東海水族中的一員。你也許能用斗升之水使我活下來吧。'

我對它說：'行啊，我將到南方去游說吳王越王，引發(fā)西汀之水來迎候你，可以嗎？'蒯魚

變了臉色生氣地說：'我失去我經(jīng)常生活的環(huán)境，沒有安身之處。眼下我能得到斗升那樣多

的水就活下來了，而你竟說出這樣的話，還不如早點到干魚店里找我！'”

【賞析】

作者用簡練的文筆，刻畫了一個見死不救、卻又用動聽言辭文飾自己的一毛不拔的吝嗇

鬼，揭示出一個淺顯的道理：當(dāng)別人有困難的時候，要誠心誠意盡自己的力量去幫助，決不

能只說大話，開空頭支票。

14、紀(jì)昌學(xué)射

甘蠅，古之善射者，轂弓而獸伏鳥下。弟子名飛衛(wèi)，學(xué)射于甘蠅，而巧過其師。

紀(jì)昌者，又學(xué)射于飛衛(wèi)。飛衛(wèi)口：“爾光學(xué)不瞬，而后可言射矣?！?/p>

紀(jì)昌歸，偃臥其妻之機(jī)下，以目承牽挺。二年后，雖錐末倒眥，而不瞬也。以告飛衛(wèi)。

飛衛(wèi)曰。“未也，必學(xué)視而后可。視小如大，視微如著，而后當(dāng)我?！?/p>

昌以耗懸虱于牖，南面而望之。旬日之間，浸大也；三年之后，如車輪焉。以睹余物，

皆丘山也。乃以燕角之弧，朔蓬之竿射之，貫虱之心，而懸不絕。以告飛衛(wèi)。飛衛(wèi)高蹈拊鷹

曰：“汝得之矣！”

——《列子?湯問》

【注釋】

微：細(xì)微。

著：明顯。

伏:倒。

【譯文】

甘蠅是古代擅長射箭的人。拉上滿弓還未發(fā)射，鳥獸便都趴下了。有個弟子飛衛(wèi)，向

甘蠅學(xué)習(xí)射箭，（技藝）又超過其師傅。紀(jì)昌，又向￡衛(wèi)學(xué)習(xí)射箭。

飛衛(wèi)說：“你先學(xué)不眨眼睛，然后才能談及射箭?！?/p>

紀(jì)昌回到家，仰臥在妻子的織布機(jī)下，眼睛注視著梭子（練習(xí)不眨眼睛）。二年后，

即使用錐尖刺（紀(jì)昌的〉眼皮，他也不會眨眼。（他把這件事）告訴匕衛(wèi)，飛衛(wèi)說：“功夫

還不到家，還要學(xué)會看東西才可以一一把小的看大，把微小的看出顯著，然后再來告訴我。”

紀(jì)昌用耗牛毛系著虱子懸掛在窗戶上，從南而來練習(xí)看。十天過后，（虱子在紀(jì)昌眼

中）漸漸變大：三年之后，感覺像車輪般大了?？粗車溆鄸|西，都像山丘般大。于是就用

燕國牛角裝飾的弓，北方蓬桿造成的箭，射向虱子，正穿透虱子中心，而拴虱子的毛卻沒斷。

（把這件事）告訴飛衛(wèi)。飛衛(wèi)高興地跳高拍胸說：“你掌握技巧了。”

15、列子學(xué)射

列子學(xué)射中矣，請于關(guān)尹子。尹子曰：“子知子之所以中者乎？。”對曰：“弗

知也。”關(guān)尹子臼：“末可?！蓖硕?xí)之。三年，又以報關(guān)尹子。尹子問：“子

知子之所以中乎？”列子曰：“知之矣。”關(guān)尹子曰：“可矣，守而勿失也?！?/p>

一一《列子?說符》

【注釋】

請：請教。

【譯文】列子學(xué)射箭，射中了靶，就去請教關(guān)尹子。關(guān)尹子問道：“你知道你

為什么射中靶嗎？”列子回答說：“不知道?！标P(guān)尹子說：“這還不能算是學(xué)

會了射箭?！绷凶踊厝ビ謱W(xué)習(xí)了三年，再去請教關(guān)尹子。關(guān)尹子再問道：“現(xiàn)在

你知道你為什么射中的嗎？”列子回答道：”知道了?！标P(guān)尹子說：“現(xiàn)在可以

算是學(xué)會了，你要記住射中的道理，不要違背它??！”

16、歧路亡羊

楊子之鄰人廣羊，既率其黨①，又清楊子之豎②追之c楊子F1：“嘻！亡一羊，何追之

者眾？”鄰人日：“多歧路?！奔确?，問：“獲羊乎？”日：“亡之矣?！痹唬骸稗赏鲋?？”

日：“歧路之中又有歧焉，吾不知所之，所以反也?！睏钭悠萑蛔?nèi)?，不言者移時，不笑者

竟日。門人怪之，請曰：“羊，賤畜，又非夫子之有，而損言笑者，何哉？"楊子不答，門

人不獲所命。

——《列子?說符》

【注釋】

①黨：舊時指親族。

②豎：童仆

【譯文】

楊子的鄰居丟失了羊，于是率領(lǐng)他的朋友，還請楊子的童仆一起追趕。楊子說：“呵！

丟一只羊，干嗎要這么多人去追？”鄰居說：“岔路很多?！辈痪没貋砹?，楊子問：“找到

羊了嗎？”回答：“掉了。”問：“怎么會呢？”回答：“岔路之中還有岔路，我們不知道

往那邊去追，所以就回來了?！睏钭拥哪樕兊煤軕n郁，不說話多時，沒有笑容一整天。他

的學(xué)生覺得奇怪，請教（楊子）道：“羊，不過是下賤的畜生，而且還不是老師您的，卻使

您不茍言笑，這是為什么？”楊子沒有回答，（他的）學(xué)生最終沒有得到他的答案。

17、楊布打狗

楊朱之弟口布，衣素衣而出。天雨，解素衣，衣緇衣而返。其狗不知，迎而吠之。楊布

怒，將撲之。楊朱曰：“子無撲矣，子亦猶是也。向者使汝狗白而往黑而來，豈能無怪哉？”

——《列子?說符》

【注釋】

1）楊朱：戰(zhàn)國初期哲學(xué)家。

2）緇（zi）：黑色。

3）素：白色。

4）撲：打，敲。

5）向者：剛才。

6）向：往日。

【譯文】

楊朱的弟弟叫楊布，有一天，他穿了件白色的衣服出門去。天下雨了，他把白色衣服脫

下，穿著一套黑色的衣服回家來。他家的狗認(rèn)不出楊布，就迎上去汪汪地對著他大叫。楊布

非常惱火，拿了根棍子就要去打狗。

楊朱看見了，說："你快不要打狗了，你自己也會是這個樣子的。假如你的狗出去的時

候是白的，回來的時候變成黑的了，那你能覺得不奇怪嗎?”

17、荊人涉漆①

荊人欲襲宋，使人先表②漆水。流水暴益③，荊人弗知，循表而夜涉，溺死者千有余人，

軍驚而壞都舍。向其先表之時可導(dǎo)也，今水已變而益多矣，荊人尚猶循表而導(dǎo)之，此其所以

敗也。

一一《呂氏春秋?察今》

【注釋】

①荊人：即楚人。漆；潦水。

②表：樹立標(biāo)志。

③暴益：猛漲。

【譯文】

楚國人想襲擊宋國，派人先在淡水里樹立標(biāo)記。淡水突然流水，楚國人不知道，順著標(biāo)

記在夜晚徒步過河，淹死的人行一千多，軍中驚眩的聲音如同都邑里的房屋崩塌一樣.以前

他們先在潦水里樹立標(biāo)記的時候，（標(biāo)記）可以引導(dǎo)涉水，現(xiàn)在水已變化漲了很多，楚國人

還順著標(biāo)記涉水，這就是他們失敗的原因。

18、引嬰投江

有過江上者，見人方引嬰兒而欲投之江中，嬰兒啼。人問其故?？冢骸按似涓干朴??！?/p>

其父雖善游，其子豈遽善游哉？此任物，亦必悖矣。

《呂氏春秋?察今》

【注釋】

1)過：路過。

2)嬰兒：這里指小孩。

3)引：牽拉。

4)遽：就。

5)任：處理。

6)悖：荒謬。

【譯文】

有個從江邊上走過的人，看見一個人正在拉著個嬰兒想把他投到江里去，嬰兒啼哭起來。

旁人問他為什么這么做。(他)說：“這孩子的父親很會游泳?！焙⒆拥母赣H盡管很會游泳，

那孩子難道就?定也很會游泳嗎？用這種方法處理事情，也必然是荒謬的。楚國人治理國家，

就有點象這種情況。

20、曾子寢疾

曾子寢疾(1),病，樂正了?春坐于床下(4)。曾元、曾申坐于足，童子隅坐而執(zhí)燭(6)。

童子曰：“華而院(7)。大夫之籟與(8)?”卜也！”子春日：“止！”曾子聞之。瞿然日(9)：

“呼(10)!”曰：“華而院，大夫之簧與？”曾子曰：“然。斯季孫只蜴也(11)。我未之能

易也。元，起，易笛。”自此始也。曾子曰：“夫子之病革矣(12),不可以變(13),幸而至

于旦(14),請敬易之。”曾子曰：“爾之愛我也不如彼(15),君子之愛人也以德，細(xì)人之愛

人也以姑息(16)。吾何求戰(zhàn)？吾得正而斃焉(17),斯己矣(18)?！芭e扶而易之(19),反席未

安而沒(20)。

——《禮記?檀弓》

【注釋】

(1)曾子：孔子得弟子，名參，字子輿。寢疾：病倒，臥病。

(2)?。阂馑际虏∏閲?yán)重:。

(3)樂(1c)正子春：曾子的學(xué)生。曾元、曾申：曾子的兒子。

(4)隅：墻角。

(5)晚(huan)：光澤。

(6)笛(zc)：席子。與：表示疑問的語氣詞。

(7)瞿(ju)然：驚懼的樣子。

⑻呼(xv)：同“吁”，嘆息聲。

(9)斯：這。季孫：季孫氏,魯國的大夫。

(10)革(ji)：危急。

⑴)變:意思是移動。

(12)幸:希望。

(13)爾：你。彼：他。這里指童子。

(14)細(xì)人：小人。

(15)得正:合于正禮。

(16)已：意思是可以。

(17)舉：起，抬起。

(⑻反:同“返”。沒：同“歿“，死去。

【譯文】

曾子病倒在床上，病情嚴(yán)重。樂正子春坐在床下，曾元、曾申坐在腳旁，童仆坐在墻角，

手拿燭火。童仆說：“席子花紋華麗光潔，是大夫用得席子吧？”樂正子春說：“住口！”

曾子聽到了，突然驚醒過來說：“啊！”童仆又說到：“席子花紋華麗光潔，是大夫用得席

子吧？”曾子說：“是的，這是季孫送給我的，我沒有力氣換掉它。元啊，扶我起來，把席

子換掉?！痹f：“您老人家的病已很危急了，不能移動，希望能等到天亮，再讓我來換

掉?！痹诱f：“你愛我不如愛那童仆君子愛人是用德行，小人愛人是姑息遷就。我現(xiàn)在還

要求什么呢？我只盼望死得合于正禮罷了?！庇谑谴蠹曳銎鹪?，換了席子，再把他扶回到

床上，還沒有放安穩(wěn)，曾子就去世了。

【賞析】

《儒林外史》中的嚴(yán)貢生臨死前伸出兩個手指，示意為節(jié)省燈油要掐滅一根，露出十足

的守財奴的嘴臉，吝嗇的本性至死不改。曾子臨死前要求換掉華麗的臥席，卻不是出于慳吝，

而是以言行維護(hù)他所信奉的“禮”一一不是大夫的身份不得受大夫的俄禮遇。曾子的舉動與

嚴(yán)貢生的守財奴有著質(zhì)的不同。為了維護(hù)自己的信念，他慎終如始，嚴(yán)于律己，直至去世。

曾子換席子的做法不可仿效，但他的精神大可借鑒的。常言說：“正人先正己?！币?/p>

別熱做到的自己首先要做到，否則便不會有說服力。做人的嚴(yán)謹(jǐn)應(yīng)當(dāng)體現(xiàn)在遵守規(guī)則之上，

尤其是細(xì)小的事，更能見出真精神。

精神源于信念，信念事對自己所確認(rèn)的價值和意義的執(zhí)著追求。沒有信念做支撐，可能

憑興之所至地做一些事，卻不可能始終如一，不可能在大大小小的事上都表現(xiàn)出完全的一致

性。局外人，營營茍茍的人，事不可能理解這一點的。

人在生活中的確應(yīng)當(dāng)有精神，不管這種精神的具體內(nèi)容是什么，它都會使我們的言行有

所歸依，有軌可循。

21、戰(zhàn)于郎

戰(zhàn)于郎(1)。公叔愚人遇負(fù)杖入保者息(2)。日：“使之雖病也(3),任之雖重也(4),君

子不能為謀也，士弗能死也，不可，我則既言矣！”與其鄰重注躅往(5),皆死焉.魯人欲勿

煬重汪踴(6),問于仲尼。仲后日：“能執(zhí)干戈以衛(wèi)社稷，雖欲勿殛也，不亦可乎？”

-《禮記?檀弓》

【注釋】

1)郎：魯國地名，在今山東魚臺。齊國攻打魯國時，在郎發(fā)生戰(zhàn)斗。

2)公叔愚人：魯昭公的兒子。保：同“堡”，小城。

3)使：指徭役。之：指：老百姓。

4)任：指賦稅。

5)重:應(yīng)為“童”。

6)殛(shang)：這里指未成年而死者舉行祭祀。

【譯文】魯國和其國在郎交戰(zhàn)。公叔愚人遇上一個拄仗進(jìn)入城堡休息的任。公叔愚人

說：“雖然徭役使百姓們很辛苦，賦稅使他們的負(fù)擔(dān)很沉重，但君子不能為國家謀劃，士人

不能為國家獻(xiàn)身，這可不行，我敢于這樣說，就應(yīng)當(dāng)做到！”于是他和相鄰的少年汪躅上戰(zhàn)

場參戰(zhàn)，兩人都戰(zhàn)死了。魯國人不想用孩子的喪禮來為汪躅辦喪事，便向孔子請教?？鬃诱f：

“他們能夠拿起武器來捍衛(wèi)國家，不用孩子的喪禮來安葬他們，不也是合理的嗎？”【賞析】

少年自告奮勇上戰(zhàn)場，這本身就是一種壯舉，體現(xiàn)了為國家慷慨赴死的獻(xiàn)身精神。面對這種

感人的特殊情況，有著嚴(yán)格等級規(guī)定的禮，可不可以被突破，可不可以以特殊情況特殊特殊

處理？先圣孔子問答的是可以.這表明，禮作為一種行為規(guī)范，原則上是不允許違背

的，即所謂“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不如此則無軌可循，就會亂套。但是，如果拘泥于成

規(guī)，只注重形式，那么將把一些應(yīng)享受某些禮遇的情形排除在外了。任何原則和規(guī)范，

一旦變成假死的教條，也就成了亳無意義的形式和空殼，它的約束也就變成了一種枷鎖。只

有規(guī)則同內(nèi)容相結(jié)合，真正做到名實相符，表里相稱，原則和規(guī)范才是有意義和生命力的。

注重名實相符，表里相稱，恰恰是儒家的一個重要思想。

22、苛政猛于虎

孔子過泰山側(cè)，有婦人哭于墓者而哀。夫子式①而聽之，使子路②問之曰：“子之哭也，

豈似③羽（ch6ng）有憂言?！倍唬骸叭?，昔者吾舅死于虎，吾丈又死焉，今吾子又死焉。”

夫子曰：“何為不去也？”曰：“無苛政?！狈蜃釉唬骸靶∽英茏R⑤之，苛政猛于虎也?！?/p>

一一《禮記?檀弓》

【注釋】

①式：同“軾”，車前橫木，供人扶持。這里作動詞用，“靠在軾上"O

②子路：孔子的弟子仲由，亦稱季路。

③壹似：實在像。

④小子：對學(xué)生的稱呼。

⑤識（zhl）：記。

【譯文】

孔子路過泰山的一側(cè)，有一個在墳?zāi)骨翱薜膵D人看上去十分憂傷?？鬃恿⑵鹕韥砜吭?/p>

橫木上，派遣子路去問訊那個婦人?？鬃诱f：“你哭得那么傷心，好像有很傷心的事?！蹦?/p>

個婦人說：“我的公公被老虎吃了，我的丈夫也被老虎吃了，現(xiàn)在我的兒子也被老虎吃了?！?/p>

孔子問：“那為什么不離開這里呢？"婦人回答說：“（這里）沒有苛刻的暴政?！笨鬃诱f：

“學(xué)生們記住，苛刻的暴政比老虎還要兇猛可怕。

【賞析】

這則故事語淺意深，文短情長，自然酣暢。全文以孔子的情感發(fā)展為主線，一句一個層次，

步步深入，漸入神境。“苛政猛于虎”這結(jié)論，力透紙背，形象而深刻的揭示了暴政的吃

人本質(zhì)。

故事開篇異峰突起，一個“哀”字奠定了全文的感情基調(diào)，接著的“式而聽之”活現(xiàn)了

一個政治家體察下情，關(guān)心民生疾苦的情結(jié)。盡管近在咫尺，但圄于貴族身份，他只好讓身

份低微的學(xué)生前去詢問。婦人的肯定回答似乎告訴我們老虎太兇殘了，孰料作者卻是“醉翁

之意不在酒”。聽完敘述后，孔子竟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何為不去也？”

關(guān)切之情溢于言表。婦人的回答更是字字千鈞，深深的打動了孔子，使他郁積于胸的對于仁

政不施的現(xiàn)實的怨恨情緒一下子似火山噴發(fā)，得出了“苛政猛于虎”的結(jié)論。他的感想既不

能向婦人訴說，那樣△不成了鼓動她造反；也不能向施暴政的統(tǒng)治者說，那會不符合“怨

而不怒，溫柔敦厚”的儒家規(guī)范。于■是，只好以師者的口吻教育學(xué)生。這就把孔子的復(fù)雜心

態(tài)寫活了。

23、新亭對泣

過江諸人，每至美日，輒相邀新亭，藉卉飲宴。周侯中坐而嘆曰：''風(fēng)景不殊，正自有

山河之異！”皆相視流淚。唯王丞相愀然變色日：“當(dāng)共戮力王室，克復(fù)神州，何至作楚囚

相對！”

一一《世說新語?言語》

【注釋】

1）過江：晉愍帝建興四年（公元316年），劉曜攻陷長安，愍帝被擄。第二年，元帝即位

于建康（今江蘇南京），建立東晉王朝。當(dāng)時黃河流域廣大地區(qū)被內(nèi)遷的少數(shù)民族貴族

統(tǒng)治者占領(lǐng)，中原地區(qū)的士族多渡江南下避亂。

2）新亭：三國吳筑，也叫勞勞亭，故址在今江蘇南京南。

3）周侯：即周（音yi）,晉汝南安成（今河南平輿南）人,字伯仁，官至尚書左仆射。

侯：對官位高貴者的尊稱。

4）王丞相：即王導(dǎo)，東晉建立后任丞相，歷仕元、明、成三帝，穩(wěn)定了東晉在南方的統(tǒng)治。

5）愀然：臉色變化的樣子。愀，音qid。。

6）神州：本泛指中國，這里指黃河流域一帶中原地區(qū)。

7）楚囚相對：比喻在國破家亡時含悲泣苦，束手無策。楚囚，春秋時楚國鐘儀被晉所俘，

晉人稱之為楚囚。

【譯文】

過江避難的官員，每逢天氣晴朗的日子，經(jīng)?；ハ嘌垇淼叫峦?，坐在草地上飲酒會宴。

周侯在席間嘆息說：“風(fēng)景倒沒有什么不同，只是山河國土起了變化！”在座的人相互對視,

流下了眼淚。只有王求相突然變了臉色說：“大家正當(dāng)同心協(xié)力效忠朝廷，收復(fù)中原地區(qū)，

哪至于像亡國囚徒似的相對哭泣呢！”

24、張季鷹在洛

張季鷹辟齊王東曾掾，在洛，見秋風(fēng)起，因思吳中菰菜芟、附，魚膾，曰：“人生貴得

適意爾，何能判宦數(shù)千里以要名爵？”遂命駕便歸。俄而齊王敗，時人謂為見機(jī)。

——《世說新語?言語》

【注釋】

1）張季鷹：西晉人，名翰，字季鷹，曾任大司馬東曹掾，后因思鄉(xiāng)棄官。

2）齊王：即司馬冏（音」idng）,字景治。襲父位為齊.王，曾任平東將軍、鎮(zhèn)東

大將軍、大司馬，輻佐國事，后被司馬乂（音yi）所殺。

3）東曹掾：東曹中的屬官。曹：古代分職治事的部門。

4）膾：音kudi,切得很細(xì)的魚肉。

5）羈宦：旅居外地做官。

6）要：通“邀”。

【譯文】

張季鷹被任命為齊王的東曹掾?qū)伲诼尻栕龉?，見刮起了秋風(fēng)，于是想到江南家鄉(xiāng)的

抽羹和妒魚膾，說：“人一生最寶貴的就是能順適自己的心意罷了，哪能一直待在數(shù)千里之

外，任官來求取聲名爵位呢？”隨即命令駕好車馬返回家鄉(xiāng)。不久以后齊王被殺，當(dāng)時的人

都認(rèn)為他有先見之明。

25、床頭捉刀人

魏武將見匈奴使，自以形陋，不足雄遠(yuǎn)國，使崔季珪代，帝自捉刀立床頭。既畢，令

間諜問日：“魏王何如？"匈奴使答曰：“魏王雅望非常，然床頭捉刀人，此乃英雄也?！?/p>

魏武聞之，追殺此使。

一一《世說新語?容止》

【注釋】

1）匈奴：我國古代北方的一個少數(shù)民族。

2）崔季珪：三國魏清河?xùn)|武城（今山東武城西北）人，名琰，字季珪，曹操屬官，

入魏后任尚書。《三國志魏志崔琰傳》說他聲音洪亮，眉清目秀，須長四尺，極

有威儀。

3）床：坐臥具，相當(dāng)于相。

【譯文】

魏武帝將接見匈奴的使者，自以為相貌丑胞，不足以鎮(zhèn)懾遠(yuǎn)方外族，便讓崔季珪作為替

身，他自己則握刃站立在坐梯旁邊。接見完畢后，他派打探消息的人去問匈奴使者：“魏王

這個人怎么樣？”匈奴使者回答說：“魏王高雅的神態(tài)不同尋常，但是坐榻旁邊握刀的人，

才是英雄?。　蔽何涞勐牶?，派人趕去殺掉了這名使者。

26、周處年少時

周處①年少時，兇強(qiáng)俠氣，為鄉(xiāng)里所患。又義興水中有蛟②，山中有白額虎，并皆暴

犯百姓，宜興人謂之“三橫”③，而處尤?、堋；蛘f處殺虎斬蛟，實冀三橫唯余其。處即

刺殺虎，又入水擊蛟。蛟或浮或沒，行數(shù)十里，處與之俱，經(jīng)三日三夜。鄉(xiāng)里皆渭已死，更

相⑤慶。竟殺蛟而出。聞里人相慶，始知為人情所患，有自改意。

——《世說新語?自新》

【注釋】

①周處：字子隱，陽羨〔今江蘇宜興南）人，小時不檢點自己的行為，同鄉(xiāng)人都很厭

惡他。后自改立志，為晉御史中丞，在平叛時英勇戰(zhàn)死。

②蛟：古代傳說中能發(fā)水的一種龍。

③橫：強(qiáng)暴的壞東西。

④尤劇：更加嚴(yán)重。

⑤更相：互相。

【譯文】

周處年輕的時候，兇暴強(qiáng)橫而好斗毆，被同鄉(xiāng)（的人們）厭惡；另外宜興的河中有蚊

龍，山里有猛虎。一齊欺凌侵害老百姓，宜興人把它們叫做“三害”，而周處更加厲害。有

人勸周處殺虎斬蛟，實際上（是）希望三種壞東西只剩下一種。周處就刺殺了猛虎，又下水

斬蛟，蛟有時浮上來，有時沉下去，游動了好幾十里地，周處（始終）和它在一起，經(jīng)過了

三天三夜。同鄉(xiāng)（的人們）都認(rèn)為（周處）已經(jīng)死了，互相祝賀，（感到）慶幸。（周處）

終于殺死蛟回來了，聽說同鄉(xiāng)（認(rèn)為他死了而）互相祝賀，才知道自己被人情厭惡，有了改

過自新的念頭。

27、劉伶病酒

劉伶①病酒，渴甚，從婦求酒。婦捐②酒毀器，涕泣諫云：“君飲太過，非攝生③之道，

必宜斷之！”伶曰：“甚善。我不能自禁，唯當(dāng)祝④鬼神自誓斷之耳。便可具酒肉?！眿D曰：

“敬聞命?！惫┚迫庥谏袂?，請伶祝誓。伶跪而祝曰：“天生劉伶，以酒為名，一飲一斛⑤,

五斗解醒⑥。婦人之言，慎不可聽！”便引酒進(jìn)肉，隗然⑦已辭矣。

——《世說新語?任誕》

【注釋】

1）劉伶：魏晉“竹林七賢”之一，以嗜酒聞名。

2）捐：倒掉

3）攝生：養(yǎng)生

4）祝：禱告

5）斛：音［楨］（胡），量器名，一斛為十斗。

6）醒：因飲酒過量而導(dǎo)致疾病。

7）隗然：隗通“頹”，醉倒的樣子。

【譯文】

劉伶飲酒過度，害了一場大病。可他還是饞酒喝，于是開口向夫人要。劉夫人很生氣，

她把酒倒在地上，摔碎了裝酒的瓶子，哭著勸劉伶道：“夫君喝酒太多，不是養(yǎng)生之道，一

定要戒掉?。　眲⒘嬲f道：“好極了，我自己戒不了，只有在神面前禱告發(fā)誓才可以，請你

準(zhǔn)備酒肉吧！”夫人高興的說：“就按你的意思辦。”于是，她把酒肉放在神案上，請劉伶

來禱告。劉伶跪在神案前，大聲說道：''老天生了我劉伶，因為愛酒才有大名聲，一次要喝

一斛，五斗哪里夠用？婦道人家的話，可千萬不能聽！”說罷，拿起酒肉，大吃大喝起來，

不一會便醉熏熏的了。

28、謝太傅泛海

謝太傅盤桓東山，時與孫興公諸人泛海戲①。風(fēng)起浪涌，孫，王諸人色并遮，便唱使還②。

太傅神情方王，吟嘯不言③。舟人以公貌閑意說，猶去不止④。既風(fēng)轉(zhuǎn)急，浪猛，諸人皆喧

動不坐。公徐云：“如此，將無歸？”眾人即承響而回⑤。于是審其量，足以鎮(zhèn)安朝野。

一一《世說新語?雅量》

【注釋】

①謝太傅：謝安。按：謝安在出任官職前，曾在會稽郡的東山隱居，時常和孫興公、

王羲之、支道林等暢游山水。盤桓：徘徊；逗留。泛海；坐船出海。

②唱：提議。

③神情：精神興致。王：通“旺”。吟嘯：同嘯詠。嘯是吹口哨，詠是歌詠，即吹出

曲調(diào)。嘯詠是當(dāng)時文士一種習(xí)俗，更是放誕不羈、傲世的人表現(xiàn)其名士風(fēng)流的一種姿態(tài)。

④說：通“說”，愉快。

⑤承響：承，應(yīng)聲。響，聲音。

【譯文】

太傅謝安在東山居留期間，時常和孫興公等人坐船到海上游玩,有一次起了風(fēng)，浪濤洶涌，

孫興公、王菽之等人?齊驚恐失色，便提議掉轉(zhuǎn)船頭回去。謝安這時精神振奮，興致正高，

又朗吟又吹口哨，不發(fā)一言。船夫因為謝安神態(tài)安閑，心情舒暢，便仍然搖船向前。一會兒，

風(fēng)勢更急，浪更猛了，大家都叫嚷騷動起來，坐不住。謝安慢條斯理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