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中學(xué)2025屆高三上學(xué)期9月月考語文試題 （含答案）

第一中學(xué)2025屆高三上學(xué)期9月月考語文試題（含答案）金華一中2024學(xué)年第一學(xué)期9月月考

高三語文試題卷

命題/校對：高三語文教研組

一、現(xiàn)代文閱讀（35分）

（一）現(xiàn)代文閱讀Ⅰ（本題共5小題，19分）

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我傷殘之人，要能夠自己不敗，不餒

——歷史學(xué)家許倬云訪談（節(jié)錄）

許知遠：你最近常提到常民的重要性，為什么要強調(diào)這一點呢？

許倬云：我們同行的各種著作里，通常只注意到臺面上的人物，帝王將相或者名人，講的是堂堂皇皇的大道理，老百姓的日子沒人管。所以在《中國文化的精神》里，我講的就是老百姓過日子吃飯，都是人與自然的調(diào)和，而且調(diào)和是動的，不是靜的。

我一輩子最喜歡的詩句是李白的《憶秦娥》里的八個字：“西風殘照，漢家陵闕。"八個字，四個時段，都是風景。這八個字里有興有亡，殘照秋天，漢朝已經(jīng)老早過去了。宇宙的變化、人世的興廢統(tǒng)統(tǒng)融合在人的情感里。這種情緒，這種氣派，別的語言里是很少的。英文里沒有文字的形象，只有聲音，所以顯示不出這種東西來。

再比如說馬致遠的《天凈沙·秋思》，最后一句“斷腸人在天涯”，這個“在"字，一個動詞，就把前面那些零零碎碎的形象全籠括在內(nèi)了。這也只在象形的文字里才有。

我們常民的日子，可以說無處不是詩意，無處不是畫景，無處不是跟自然相配，無處不是和人生相合。這種生活不是說只有知識分子才有，一般人一樣有。老頭散散步，大雁已經(jīng)成行了，往南邊飛了，眼下都是一直深切地和周圍相關(guān)，這種不是美國的生活、歐洲的生活能看見的。

許知遠：這種生活被中斷了，現(xiàn)在正在重建。在中國歷史上，還有哪個時代也面臨現(xiàn)在這樣一個大規(guī)模的重建？

許倬云：明朝亡了以后，中國的大道理已經(jīng)被糟蹋得一塌糊涂了，幸好明末清初有一些人物了不起，顧炎武、全祖望、王夫之，留下許多可讀的書，他們在檢討，我們?yōu)槭裁村e了，錯在哪里，全祖望還特別提出將來該怎么走。其實他們檢討背后的根據(jù)也不外乎從張載的《西銘》過渡到王陽明的《傳習錄》。

許知遠：你對于中國的常民來講，歷史上這么多朝代，哪個朝代最寬容、最幸福？

許倬云：漢朝。漢朝國家的基礎(chǔ)放在農(nóng)村。真正講起來，唐朝也不錯，可唐朝的基礎(chǔ)不在農(nóng)村，而在商業(yè)道路上。歷史上，中國面對一波一波游牧民族的侵略，歐洲也面對一波一波騎射民族的侵略，為什么中國站得住，他們站不?。?/p>

地理條件是一個原因，中國的長江黃河之間有一大塊完完整整的土地，農(nóng)業(yè)發(fā)展快，村子挨村子，一大片，堅實得很。黃河長江下面是湖泊河流區(qū)，再下面是沿海河流的灌溉平原，這三片形成一整塊。這扎扎實實一大塊，是世界最大塊的農(nóng)耕地區(qū)，最精致的精耕細作，這個便是中國的本錢。所以現(xiàn)在人為加快的城市化（毀掉農(nóng)村）是不智之舉。發(fā)達到一定的地步，城市化自然會出現(xiàn)。城市富，城市強，但城市是不固定的，人口是流動的，農(nóng)村穩(wěn)定、安全。

許知遠：你也說過，現(xiàn)代世界都陷入某種精神危機，人無法安身立命，西方、東方都有相似的危機。

許倬云：現(xiàn)在全球性的問題是人找不到目的，找不到人生的意義，于是無所適從。而世界上誘惑太多，今天我們的生活起居里，有很多科技的東西。沒有金錢，你不能過日子，沒有手機，不能過日子，你必須要處在這種生活中間，你不能獨立，得隨著大家跑，大家用什么，你跟著用什么。

尤其今天網(wǎng)絡(luò)、媒體很發(fā)達，每個人彼此影響，但是難得有人自己想。聽到的信息很多，不一定知道怎么揀選，也不知道人生往哪個方向走。只有失望的人，只有無可奈何之人，會想想我怎么過日子，為什么過日子。順境里的人不會想這些。

許知遠：這種盲目最終會導(dǎo)向一個很大的災(zāi)難嗎？

許倬云：自古以來人類歷史上最重要的階段，用德國人雅斯貝爾斯的說法，是軸心時代。那個時代冒出一群人來，提出大的問題，多半是提出問題而不是給出答案。那些問題今天還在我們腦子里邊。那一批人問的問題，歷代都有人跟著想，我們也都在做注腳。可現(xiàn)在對大問題做注腳的人越來越少，因為答案太現(xiàn)成，都像思想上的麥當勞，隨手一抓就一個，短暫吃下去，夠飽了，不去想了。所以今天物質(zhì)生活豐富方便，精神上空虛蒼白，甚至沒有。人這么走下去，也就等于變成活的機器，沒有自己了。

許知遠：在人類歷史上有沒有和現(xiàn)在相似的時代？沒有方向，沒有判斷。

許倬云：有，氏族時代就是因為大家吃飯也沒問題了，農(nóng)業(yè)夠發(fā)達了，新石器時代的草莽時代已經(jīng)過去了。社會秩序基本上也可以了，有大的社群、大的部落了，若干大的部落構(gòu)成很大的部落國或者列國，于是開始國與國爭，不同的想法斗。

于是這個時候孔子也罷，猶太教的先知也罷，碰到這些不同的念頭、不同的想法蹦出來，看到許多零碎的疑問，他們在想該怎么走，怎么整合。

今天的教育不可能教育出這種人來，今天的教育，教育的是凡人，過日子的人。所以今天的大學(xué)教育是令人失望的，尤其美國式大學(xué)教育，最大的缺陷是零碎，它是吃自助餐一樣的。

許知遠：那怎么應(yīng)對這樣的時代呢？如果一個人不甘心，他的力量又這么微薄，怎么自我解救呢？

許倬云：今天的書刊、信息、搜索工具足夠豐富，只要肯用心，一個人可以從基本的閱讀能力、最起碼的思考訓(xùn)練上，自己摸出道路來。

許知遠：你遇到精神危機的時候，解決方案是什么？

許倬云：我傷殘才人，要能夠自己不敗，不餒。幸虧我生下來就是如此，要是長到十五歲，一悶棍打下去，那就起不來了。我從小就知道自己有殘缺，不去爭，不去搶，往里走，安頓自己。看東西要看東西的意義，不是看浮面，想事情要想徹底，不是飄過去。

（選自《十三邀3“我們都在給大問題做注腳”》，有刪改）

1.下列對材料相關(guān)內(nèi)容的理解和分析，不正確的一項是（）

A.常民的生活充滿詩意、風景，且與自然相配、與人生相合，但當代歷史學(xué)家關(guān)注不多。

B.在許倬云看來，唐朝也是常民生活寬容、幸福的朝代，但與漢朝相比，國家基礎(chǔ)不同。

C.人找不到目的、意義，某種程度上可能與今天網(wǎng)絡(luò)、媒體發(fā)達有關(guān)，人較難揀選信息。

D.相較于軸心時代，當代人更喜歡尋找答案，而不是給問題做注腳，以致精神空虛蒼白。

2.根據(jù)材料內(nèi)容，下列說法不正確的一項是（）

A.類似“西風殘照，漢家陵闕"這樣的中國古代詩歌常將宇宙變化、人世興廢與人的感情融合，具有較強的形象感。

B.中國面對游牧民族的侵略之所以能站得住，這與特殊的地理條件相關(guān)，農(nóng)耕地區(qū)與精致的精耕細作是中國的本錢。

C.氏族時代與現(xiàn)在的時代高度相似，沒有方向，沒有判斷。要想重新找到方向、判斷，需要今天的教育支持及助力。

D.許倬云認為，只要肯用心，在閱讀能力、思考訓(xùn)練上摸出道路來，不甘心且力量微薄的個人也可以應(yīng)對當下的時代。

3.下列有關(guān)訪談內(nèi)容的分析，不正確的一項是（）

A.許知遠作為提問者，能緊抓關(guān)鍵，善于引導(dǎo)，隨機應(yīng)變；許倬云作為訪談對象積極回應(yīng)，言之有物。

B.許倬云在觀點表述時注重讓讀者和觀眾便于理解，如以“在”字為例，就直觀闡明常民生活的詩意。

C.畫線句通過對被采訪者觀點的引述拉近了雙方的距離，同時也為話題的自然過渡巧妙做好轉(zhuǎn)換鋪墊。

D.許倬云回答時常常能夠圍繞問題發(fā)散開去，如聯(lián)系古詩印證、補充交代原因等，體現(xiàn)了極高的學(xué)養(yǎng)。

4.根據(jù)訪談內(nèi)容，補充完整下面的思路梳理圖。

5.許知遠是如何做到在對談中引發(fā)對話并將話題引向深入的？請結(jié)合材料簡要分析。

【答案】1.A2.C3.B

4.①詩意生活中斷；②檢討和反思我們錯在了哪里；③精神陷入危機；④以氏族時代對比

5.①緊扣主題，圍繞常民生活、歷史朝代、精神危機等核心話題展開提問，具有明確的目的性和針對性。②善于追問，在許倬云回答的基礎(chǔ)上，進一步深入探討，如關(guān)于常民生活被中斷后的重建問題，以及如何應(yīng)對當前的精神危機等，引導(dǎo)對話向更深層次發(fā)展。③適時對比，通過將不同歷史時期、不同國家的情況進行對比，如將中國歷史上的漢朝、唐朝與現(xiàn)在進行對比，使問題更加清晰，觀點更加鮮明。④關(guān)注現(xiàn)實，結(jié)合當下社會的實際情況，如科技發(fā)展、信息爆炸等對人們的影響，提出具有現(xiàn)實意義的問題，引發(fā)許倬云的深入思考和回應(yīng)。⑤引導(dǎo)思考，通過提問激發(fā)許倬云對歷史、現(xiàn)實和未來的思考，使對話不僅僅停留在表面現(xiàn)象的討論，而是深入到問題的本質(zhì)和解決方法的探討。

【解析】

【導(dǎo)語】這段訪談中，許倬云以常民生活為切入點，反思歷史與現(xiàn)實。通過對比漢唐兩朝的常民生活幸福度，探討當下忽視常民的現(xiàn)象，對現(xiàn)代社會因科技和信息過度膨脹帶來的精神危機進行深刻剖析。訪談邏輯清晰，許倬云言辭中充滿對古詩文的深刻理解和學(xué)術(shù)見地，不僅展示了學(xué)者的廣博知識，更強調(diào)了個人精神獨立的重要性。整體內(nèi)容富有啟發(fā)性，引人深思。

【1題詳解】

本題考查學(xué)生理解文章內(nèi)容，篩選并整合文中信息的能力。

A.“但當代歷史學(xué)家關(guān)注不多"錯誤。由原文“我們同行的各種著作里，通常只注意到臺面上的人物，帝王將相或者名人，講的是堂堂皇皇的大道理，老百姓的日子沒人管”可知，文中只說同行著作通常只注意臺面上的人物，沒提及當代歷史學(xué)家對常民生活關(guān)注不多，該項于文無據(jù)。

故選A。

【2題詳解】

本題考查學(xué)生評價文本的主要觀點和基本傾向的能力。

C.“要想重新找到方向、判斷，需要今天的教育支持及助力"錯誤。由原文“今天的教育不可能教育出這種人來，今天的教育，教育的是凡人，過日子的人”可知，文中只是說氏族時代和現(xiàn)在有相似之處，即“沒有方向，沒有判斷”，但并沒有說要想重新找到方向、判斷需要今天的教育支持及助力。相反，文中提到今天的教育令人失望，教育的是凡人、過日子的人，不可能教育出像軸心時代那樣提出大問題的人。

故選C。

【3題詳解】

本題考查學(xué)生分析文本的文體特征和主要表現(xiàn)手法的能力。

B.“就直觀闡明常民生活的詩意”錯誤。以“在"字為例，是通過舉例說明“我們常民的日子，可以說無處不是詩意，無處不是畫景，無處不是跟自然相配，無處不是和人生相合”，不是直觀闡述。

故選B。

【4題詳解】

本題考查學(xué)生分析文章結(jié)構(gòu)和思路的能力。

①處，在許知遠問“你最近常提到常民的重要性，為什么要強調(diào)這一點呢？"時，許倬云的回答以當下和漢唐進行對比，認為漢唐“我們常民的日子，可以說無處不是詩意”，而當下同行的各種著作里“老百姓的日子沒人管”，導(dǎo)致“這種生活被中斷了”，應(yīng)填：詩意生活中斷。

②處，在許知遠問“在中國歷史上，還有哪個時代也面臨現(xiàn)在這樣一個大規(guī)模的重建？”，許倬云的回答明朝亡了以后，幸好明末清初有一些人物“他們在檢討，我們?yōu)槭裁村e了，錯在哪里”，以清朝說明，當下也需要這種檢討和反思，應(yīng)填：檢討和反思我們錯在了哪里。

③處，在許知遠問“你也說過，現(xiàn)代世界都陷入某種精神危機，人無法安身立命，西方、東方都有相似的危機”，延展話題，下文圍繞精神危機闡述。應(yīng)填：精神陷入危機。

④處，在許知遠問“在人類歷史上有沒有和現(xiàn)在相似的時代？沒有方向，沒有判斷”，許倬云說“氏族時代就是因為大家吃飯也沒問題了，農(nóng)業(yè)夠發(fā)達了……于是開始國與國爭，不同的想法斗”，以氏族時代對比，分析危害，應(yīng)填：以氏族時代對比。

【5題詳解】

本題考查學(xué)生對文本的某種特色作深度的思考和判斷的能力。

①許知遠問到“你最近常提到常民的重要性，為什么要強調(diào)這一點呢”“在中國歷史上，還有哪個時代也面臨現(xiàn)在這樣一個大規(guī)模的重建"你對于中國的常民來講，歷史上這么多朝代，哪個朝代最寬容、最幸福”“你也說過，現(xiàn)代世界都陷入某種精神危機，人無法安身立命，西方、東方都有相似的危機”，所以訪談圍繞常民生活、歷史朝代、精神危機等核心話題展開提問，緊扣主題，具有明確的目的性和針對性。

②許倬云談到常民的詩意生活，于是許知遠問到這種詩意的生活被中斷，現(xiàn)在正在重建，于是進一步探討了關(guān)于常民生活被中斷后的重建問題。許倬云說過現(xiàn)代世界都陷入某種精神危機，于是許知遠就現(xiàn)代世界都陷入某種精神危機這一問題進行提問，將對話引向了更深層次發(fā)展，所以本訪談具有善于追問的特點。

③當談到常民的詩意生活被中斷之后，許知遠問到對于中國的常民來講，歷史上這么多朝代，哪個朝代最寬容、最幸福這一問題。許倬云于是將中國歷史上的漢朝、唐朝與現(xiàn)在進行對比，使問題更加清晰，觀點更加鮮明。在說到常民的詩意的生活的時候，說到這種生活不是美國的生活、歐洲的生活能看見的。所以，本訪談適時進行對比，通過將不同歷史時期、不同國家的情況進行對比。

④許倬云提到當下的實際情況，網(wǎng)絡(luò)、媒體很發(fā)達，每個人彼此影響，但是難得有人自己想。聽到的信息很多，不一定知道怎么揀選，也不知道人生往哪個方向走，這時候許知遠問到這種盲目最終會不會導(dǎo)向一個很大的災(zāi)難，結(jié)合現(xiàn)實，提出了具有現(xiàn)實意義的問題，引發(fā)許倬云的深入思考和回應(yīng)。這篇訪談通過許知遠與歷史學(xué)家許倬云的對話，探討了常民生活的詩意、歷史重建、現(xiàn)代精神危機等深刻主題，激發(fā)許倬云對歷史、現(xiàn)實和未來的思考，使對話不僅僅停留在表面現(xiàn)象的討論，而是深入到問題的本質(zhì)和解決方法的探討。

（二）現(xiàn)代文閱讀Ⅱ（本題共4小題，16分）

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去燈影

張煒

那個村莊離林子至少有十里路，當年卻是一片野地，可見那時候多么荒涼啊。學(xué)校離村子不遠，我和壯壯以前見過。現(xiàn)在還能記得高高的門樓上有兩個不認識的字：燈影。

除了我和壯壯，一路上三個大人都是喜氣洋洋的。老爺爺毫不在乎我和壯壯的心情，說：“有老師管住他們，咱們就省心了?！眿寢屝÷暣饝?yīng)著。外祖母沒說話，我知道她心里舍不得我。她高興的樣子是裝出來的，到了晚上一個人時肯定會抹眼淚。

三個大人叮囑我和壯壯一會兒，就要離開了。外祖母咕噥：“這么小就一個人睡在外面，孩子啊……大口吃飯，天黑就睡，回家我要看見大胖孩兒！"我咬著嘴唇不吭一聲，在心里給自己鼓勁兒：我什么都不怕，我也不是好惹的。

一個白生生的女老師扎了一根長辮子，鼻尖上掛著幾顆汗粒，拉住我的手按住書上一個字符：“你說‘啊’！”我說：“啊！"比柳鶯的聲音還小。老師對媽媽說：“他害怕。不要緊，習慣了就好?！蔽易詈迍e人說我害怕。

我們每天都要學(xué)拼音。老師讓人看著課本，然后用一根木條敲打黑板，嘴里“鵝鵝鵝"地叫。女老師搽了香粉，大辮子又粗又長。她叫一個同學(xué)起立，讀黑板上的拼音。我的心怦怦跳。其實我對這些奇形怪狀的字母并不害怕，只看幾眼就把它們當成了不同的鳥：鵪鶉、小黃雀、畫眉和百靈。不過老師一叫我的名字，那些小鳥全嚇飛了。我鼻子里發(fā)出了“吭吭”聲，臉憋得通紅。同學(xué)們大笑。老師說什么我聽不清。我坐下后有人還在笑。

對我來說，上課可是糟透了。好不容易熬到了星期天，我恨不得一下就飛回那個茅屋。我終于回家了。我埋怨外祖母：你平時只教我識字，就沒有教一個拼音！她說：“當年不時興拼音，字就是字。"

我去林子里大聲喊著拼音，一個個字母滑溜溜地躥出來。我馬上明白，自己變得笨嘴笨舌的，就因為離開了林子！想想看，一只鳥，它本來在林子里過得好好的，突然被人送到了燈影，那還會有什么好事？

夜里我拱在外祖母的懷里說：“我不回燈影了?！彼拇?，安慰著：“還記得那只老呆寶嗎？它在我們家過得不錯，可最后還是要回到群里。"我知道自己天生就是一只離群的雁，現(xiàn)在要跟一群大雁飛回北方了。

大約在燈影里待了兩個星期之后，老師漸漸有了吃驚的發(fā)現(xiàn)：我是全班識字最多的一個！她驚訝地看著我，兩只眼睛離得稍近。我笑了。她說：“笑了。適應(yīng)了?！?/p>

老師在黑板上寫字，字的一旁是拼音。我一下高興了，這些字我全都認得。我還認得比這多十倍的字。我根本不需要聽老師講，對這些字早就熟悉了。整整一個秋天和冬天，我都沒有好好聽課。煩人的是老師總要時不時地把我從座位上叫起來，眉開眼笑地看著我，因為我是識字最多的，她對全班炫耀自己的一件寶貝似的：“來，你讀讀這一段……"我讀了，聲音照例很小。她說：“不怕，大聲！大聲！”

再次回家，我最得意的是這次歸來的新收獲：逮到了一只“癡大眼"！這是一種鳥兒，眼睛大大的，黃綠兩色，翅膀是紫藍色的，一對爪子是豇豆紅。說它癡，是指它大大咧咧，不像麻雀那么小心眼兒，一逮到總是氣鼓鼓的連飯都不吃。它開始的時候驚慌，和它說說話、拉拉家常，也就不再亂竄了。如果喂它一點小蟲，它很快就會安靜下來。外祖母說這是一種“鷚鳥”，“我們這兒有許多鷚鳥。"外祖母認識的鳥兒真多。

我把鳥兒裝在那個有小孔的木盒中，上課時就放在桌洞里。無論外面多么熱鬧，它都不吭一聲。我伸手撫摸它滑滑的羽毛，像沒事人一樣抬頭聽課。黑板上寫滿了字，我大多認識，三兩天里才能遇到一個生字。上學(xué)不過是這么回事：大家一起坐著，喊“啊我鵝”。小鳥在下邊偷偷啄我的手指，我笑了。

“你笑什么？"老師大聲問。我站起，重復(fù)了一遍黑板上的字。老師說：“坐下！”她的眼睛掃了一下教室，有些嚴厲，“注意力要集中！"

她的話剛剛落地，一件可怕的事發(fā)生了：我的鳥從桌子下?lián)淅饫怙w了出來！原來我急急站起時沒有關(guān)好木盒……它在屋里旋轉(zhuǎn)，在木梁上停了一瞬，然后又沖向講臺。我喊叫，伸出手，想讓它聽話?？墒撬荏@了，說什么、做什么全都沒用。

好幾個同學(xué)跳起來捉鳥，老師也參加進來。鳥兒太機靈了，毫不費力地躲人，貼著屋梁飛。屋里亂成了一團。老師命令打開所有窗戶，把鳥兒轟出去！窗戶全開，大家喊，跺腳，鳥兒總算飛走了。大家失望地看著窗外，好不容易安靜下來。

老師踱到我的桌前。所有目光全投到我這兒。

我的心咚咚地跳，牙齒突然脹得發(fā)疼。我說：“我……”老師問：“你怎么了？"我無法回答。我心里明白，這兒不是林子，在這兒放飛一只鳥兒真是犯了大錯?；蛟S還遠不止一個大錯。老師聲音不太大，說：“你給我等著?！?/p>

我等著，再也無心聽課。下課了，從上午到下午，我一直都在等著。我對壯壯說：“完了。"壯壯也替我擔心，說：“如果你被開除了，我也回林子?！蔽蚁嘈潘麜摹Ｋ奚崂锏囊粋€同學(xué)說：“聽說連校長都知道了。"我更害怕了。

我繼續(xù)等著。兩天后，老師來到了宿舍。這兒沒有其他人。她看著低頭不語的我，說：“我們燈影從來沒發(fā)生過這樣的事！”我的嘴唇動著，那句話終于沒有吐出來。我想說的是：“我要離開燈影……"

她說：“告訴我，再也不犯這樣的大錯了！”

“再也不犯了。"

“大聲些！”

我大聲喊道：“再也不犯了！"

老師喘了一口粗氣，可能原諒了我。

6.下列對本文相關(guān)內(nèi)容和藝術(shù)特色的分析鑒賞，正確的一項是（）

A.女老師辮子又粗又長，搽了香粉，在“我”眼里，她是一個愛打扮的老師，讓“我"產(chǎn)生親切感。

B.“我恨不得一下就飛回那個茅屋”，運用心理描寫表現(xiàn)出“我"的歸家心切及對學(xué)校生活的不適應(yīng)。

C.鷚鳥從木盒子里出人意料地飛了出來，導(dǎo)致課堂一片混亂，老師和同學(xué)們對“我”很失望。

D.“可能原諒了我"中的“可能”寫出“我"當時忐忑的心態(tài)，老師原諒了“我”，“我"也原諒了自己。

7.文中多次出現(xiàn)“鳥”，下列說法不正確的一項是（）

A.初到燈影，“我"讀“啊”時“比柳鶯的聲音還小”，這句話意在表現(xiàn)“我”的害怕心理。

B.老師一叫“我"名字，“那些小鳥全嚇飛了”，形象地寫出“我"被突然點名時的緊張害怕。

C.“一只鳥，它本來在林子里過得好好的”，以鳥作比，意在表現(xiàn)自己對鳥的喜愛之情。

D.文中對“癡大眼"描寫生動細膩，濃墨重彩，為下文寫“我”偷偷將鳥帶進教室做鋪墊。

8.文中畫線的句子中說“我要離開燈影……”，你認為這是“我”的真實想法嗎？請簡要說明理由。

9.張煒說：“我一直在尋找一種更永恒更重要的支持，比如……舊式鄉(xiāng)情的溫暖。"請談?wù)劇芭f式鄉(xiāng)情的溫暖”在文本中的體現(xiàn)。

【答案】6.B7.C

8.示例一：不是。①“我"剛到學(xué)校有些害怕，但已慢慢適應(yīng)了學(xué)校的學(xué)習生活；②“我”認識很多字，得到老師的肯定和喜歡；③外祖母告訴“我”，人像大雁一樣，總要離開家走向遠方；④這是“我”知道自己犯了大錯，一定會受到懲罰的無奈選擇。

示例二：是。①“我"剛到學(xué)校有些害怕，還沒有完全適應(yīng)學(xué)校生活；②學(xué)習過程中，受到同學(xué)們嘲笑，“我”內(nèi)心受挫；③前文寫過“我"向外祖母表達不想回學(xué)校的想法；④認為自己犯的錯會受到嚴厲的懲罰，因此想主動離開。

9.①親情帶給的溫暖。外祖母對“我”關(guān)愛、安慰和鼓勵；②友情帶給的溫暖。壯壯和“我"一起上學(xué)，當“我”犯錯時，安慰“我"要一起回林子；③老師帶給的溫暖。老師對“我”的每次進步感到高興，對“我"的錯誤寬容對待；④鄉(xiāng)野生活帶給的溫暖?！拔摇痹诹肿永镒杂勺栽冢种械镍B也帶給“我"生活的樂趣。

【解析】

【6題詳解】

本題考查學(xué)生對文本相關(guān)內(nèi)容、文本藝術(shù)特色分析鑒賞能力。

A.“讓‘我’產(chǎn)生親切感”錯。根據(jù)原文“我的心怦怦跳"我鼻子里發(fā)出了‘吭吭’聲，臉憋得通紅”，可知老師的提問讓“我"感到上課很緊張，很糟糕。

C.“對‘我’很失望”錯。根據(jù)原文“大家失望地看著窗外，好不容易安靜下來”，可知大家對鳥兒飛走了感到失望。

D.“‘我’也原諒了自己”錯。根據(jù)原文“我大聲喊道：‘再也不犯了！’”，可知“我”的保證讓老師原諒了“我”，但不能說明“我”也原諒了自己。

故選B。

【7題詳解】

本題考查學(xué)生鑒賞作品的文學(xué)形象的能力。

C.“意在表現(xiàn)自己對鳥的喜愛之情"錯，此處意在表現(xiàn)自己對無拘無束的自由的追求。

故選C。

8題詳解】

本題考查學(xué)生體會重要語句的豐富含意的能力。

從不是的角度分析，初到學(xué)校每天都要學(xué)拼音，害怕被老師提問，對學(xué)校生活的不適應(yīng)。在祖母的鼓勵下“我知道自己天生就是一只離群的雁，現(xiàn)在要跟一群大雁飛回北方了”，離開家走向遠方。大約在燈影里待了兩個星期之后，老師漸漸有了吃驚的發(fā)現(xiàn)，“我"已慢慢適應(yīng)了學(xué)校的學(xué)習生活?！袄蠋熢诤诎迳蠈懽?，字的一旁是拼音。我一下高興了，這些字我全都認得。我還認得比這多十倍的字”，“因為我是識字最多的，她對全班炫耀自己的一件寶貝似"。老師一叫“我”名字，“那些小鳥全嚇飛了”，“在這兒放飛一只鳥兒真是犯了大錯?；蛟S還遠不止一個大錯”，當“聽說連校長都知道了"時“我”更害怕了，“我"知道自己犯了大錯?！拔摇睂蠋熣f“我要離開燈影……"不是“我”的真實想法，而是“我"一定會受到懲罰的無奈選擇。

從是的角度分析，初到燈影，“我”讀“啊"時“比柳鶯的聲音還小”，剛到學(xué)校有些害怕，“對我來說，上課可是糟透了。好不容易熬到了星期天，我恨不得一下就飛回那個茅屋”，還沒有完全適應(yīng)學(xué)校生活。“不過老師一叫我的名字……我鼻子里發(fā)出了‘吭吭’聲，臉憋得通紅。同學(xué)們大笑。老師說什么我聽不清。我坐下后有人還在笑”，“我"內(nèi)心受挫。回家后，“我”向外祖母表達不想回學(xué)校的想法。“在這兒放飛一只鳥兒真是犯了大錯。或許還遠不止一個大錯”，當“聽說連校長都知道了”時“我"更害怕了，認為自己犯的錯會受到嚴厲的懲罰，因此想主動離開。

【9題詳解】

本題考查學(xué)生對作品進行個性化閱讀和有創(chuàng)意的解讀的能力。

當“我”告訴祖母不想回學(xué)校時，祖母用“老呆寶"的例子安慰“我”，鼓勵“我”，讓“我”明白了人像大雁一樣，總要離開家走向遠方的道理。這體現(xiàn)了親情帶給的溫暖。

“我犯錯后，壯壯也替我擔心，說：‘如果你被開除了，我也回林子。’"這體現(xiàn)了友情帶給的溫暖。

初到燈影，“我”讀“啊"時“比柳鶯的聲音還小”，“老師對媽媽說：‘他害怕。不要緊，習慣了就好。’"大約在燈影里待了兩個星期之后，老師漸漸有了吃驚的發(fā)現(xiàn)：我是全班識字最多的一個！她驚訝地看著我，兩只眼睛離得稍近。我笑了。她說：‘笑了。適應(yīng)了。’”“她對全班炫耀自己的一件寶貝似的：‘來，你讀讀這一段……’我讀了，聲音照例很小。她說：‘不怕，大聲！大聲！’”，老師不斷地鼓勵“我”，為“我"的進步感到高興。當“我”犯錯時告誡“我"再也不犯這樣的大錯了！”，原諒了“我"。這體現(xiàn)了老師帶給的溫暖。

“一只鳥，它本來在林子里過得好好的”，以鳥作比，表現(xiàn)自己對無拘無束的自由的追求?！捌鋵嵨覍@些奇形怪狀的字母并不害怕，只看幾眼就把它們當成了不同的鳥：鵪鶉、小黃雀、畫眉和百靈"中把字母當做各種鳥和偷偷將鳥帶進教室說明林中的鳥也帶給“我”生活的樂趣。這體現(xiàn)了鄉(xiāng)野生活帶給的溫暖。

二、古代詩文閱讀（35分）

（一）文言文閱讀（本題共5小題，20分）

閱讀下面的文言文，完成小題。

材料一：

管仲老，不能用事，休居于家?；腹珡亩鴨栔唬骸爸俑讣揖佑胁?，即不幸而不起此病，政安遷之？"管仲曰：“臣老矣，不可問也。雖然，臣聞之，知臣莫若君，知子莫若父。君其試以心決之。”

公曰：“豎刁何如？"管仲曰：“不可。夫人之情莫不愛其身。公妒而好內(nèi)，豎刁自獖以為治內(nèi)。其身不愛，又安能愛君？”公曰：“然則衛(wèi)公子開方何如？"管仲曰：“不可。齊、衛(wèi)之間不過十日之行，開方為事君欲適君之故十五年不歸見其父母此非人情也。其父母之不親也，又能親君乎？”公曰：“然則易牙何？"管仲曰：“不可。夫易牙為君主味。君之所未嘗食唯人肉耳，易牙蒸其子首而進之，君所知也。人之情莫不愛其子，今蒸其子以為膳于君，其子弗愛，又安能愛君乎？”

居一年余，管仲死，君遂用豎刁。刁蒞事三年，桓公南游堂阜，豎刁率易牙、衛(wèi)公子開方及大臣為亂?；腹署H而死南門之寢、公守之室，身死三月不收，蟲出于戶。故桓公之兵橫行天下，為五伯長，卒見弒于其臣，而滅高名，為天下笑者，何也？不用管仲之過也。

（節(jié)選自《韓非子·十過》）

材料二：

夫功之成，非成于成之日，蓋必有所由起；禍之作，不作于作之日，亦必有所由兆。故齊之治也，吾不曰管仲，而曰鮑叔。及其亂也，吾不曰豎刁、易牙、開方，而曰管仲。何則？豎刁、易牙、開方三子，彼固亂人國者，顧其用之者，桓公也。夫有舜而后知放四兇，有仲尼而后知去少正卯。彼桓公何人也？顧其使桓公得用三子者，管仲也。仲之疾也，公問之相。當是時也，吾意以仲且舉天下之賢者以對。而其言乃不過曰：豎刁、易牙、開方三子，非人情，不可近而已。

嗚呼！仲以為桓公果能不用三子矣乎？仲與桓公處幾年矣，亦知桓公之為人矣乎？桓公聲不絕于耳，色不絕于目，而非三子者則無以遂其欲。彼其初之所以不用者，徒以有仲焉耳。一日無仲，則三子者可以彈冠而相慶矣。仲以為將死之言可以縶桓公之手足耶？夫齊國不患有三子，而患無仲。有仲，則三子者，三匹夫耳。不然，天下豈少三子之徒哉？雖桓公幸而聽仲，誅此三人，而其余者，仲能悉數(shù)而去之耶？嗚呼！仲可謂不知本者矣。因桓公之問，舉天下之賢者以自代，則仲雖死，而齊國未為無仲也。夫何患三子者？不言可也。

（節(jié)選自蘇洵《管仲論》）

10.材料一中畫波浪線的部分有三處需要斷句，請用鉛筆將答題卡上相應(yīng)位置的答案標號涂黑。

開方A為事B君C欲適D君之故E十五年F不歸G見其父母H此非人情也。

11.下列對材料中加點的詞語及相關(guān)內(nèi)容的解說，不正確的一項是（）

A.用，指執(zhí)掌、管理，與《勸學(xué)》中“用心躁也"的“用”意思不同。

B.居，指過了（一段時間），與《周亞夫軍細柳》中“居無何"的“居”意思相同。

C.顧，指看，與《鴻門宴》中“大行不顧細謹"的“顧”意思不同。

D.意，指料想，與《促織》中“豈意其至此哉"的“意”意思相同。

12.下列對材料有關(guān)內(nèi)容的概述，不正確的一項是（）

A.管仲年邁，居家養(yǎng)病，齊桓公向管仲詢問管仲之后的人事安排，管仲認為君主最了解臣子，讓齊桓公按照自己的想法決定人選。

B.齊桓公詢問豎刁、開方、易牙能否勝任國政，得到了管仲否定的答復(fù)，但在管仲死后，他就任用了豎刁。三年之后豎刁等人作亂，齊桓公也因此死去。

C.蘇洵指出一個國家的安定或者動蕩都有源頭，他把齊國強大安定的功勞不歸于管仲，而歸于鮑叔牙，把齊國動蕩的罪責不歸于豎刁等人，而歸于管仲。

D.材料二認為，想要阻止豎刁等人掌權(quán)，管仲應(yīng)該趁自己執(zhí)政的時候，殺死豎刁等人，以斥退小人，否則當他不在位時，這些人就會執(zhí)政。

13.把材料中畫橫線的句子翻譯成現(xiàn)代漢語。

（1）卒見弒于其臣，而滅高名，為天下笑者，何也？

（2）因桓公之問，舉天下之賢者以自代，則仲雖死，而齊國未為無仲也。

14.齊桓公為什么在管仲死后重用豎刁等人？請結(jié)合材料二簡要說明。

【答案】10.CEH

11.C12.D

13.（1）最終被臣下所殺，從而喪失了好名聲，被天下人譏笑，為什么？（2）(假如)趁著齊桓公問他的機會，推舉天下賢能的人來代替自己，那么管仲即使死了，齊國也不能算是沒有管仲。

14.①齊桓公沉溺于聲色，只有豎刁等人才能滿足他的欲望。②在管仲生前，他們受到管仲的壓制得不到重用。③于是，在管仲死后，齊桓公就重用了豎刁等人。

【解析】

【10題詳解】

本題考查學(xué)生文言文斷句的能力。

句意：開方為了侍奉君主，為了想迎合君主的緣故，十五年不回去看他的父母，這不合人之常情。

“為事君"是介賓結(jié)構(gòu)，C處斷開；

“欲適君之故”是動賓結(jié)構(gòu)，后面E處斷開；

“此非人情也"是判斷句，其前斷開，即H處斷開。

故選CEH。

【11題詳解】

本題考查學(xué)生了解并掌握常見的文言一詞多義的能力。

A.正確。執(zhí)掌、管理；因為。句意：管仲老了，不能執(zhí)政，安居在家。/因為它的心浮躁。

B.正確。句意：過了一年多。/過了沒多久。

C.“顧，指看”錯誤，應(yīng)是“不過、但是"。不過、但是；顧忌。句意：但是任用他們的，卻是齊桓公。/做大事不顧忌細枝末節(jié)。

D.正確。句意：我料想管仲將會推舉天下賢能的人來回答齊桓公。/難道能料想他落到這樣的結(jié)局嗎？

故選C。

【12題詳解】

本題考查學(xué)生理解文章內(nèi)容的能力。

D.“想要阻止豎刁等人掌權(quán)，管仲應(yīng)該趁自己執(zhí)政時候，殺死豎刁等人，以斥退小人”錯，根據(jù)材料二“天下豈少三子之徒哉？雖桓公幸而聽仲，誅此三人，而其余者，仲能悉數(shù)而去之耶"可知，材料二認為小人是去不盡的，并不主張殺死豎刁等人。

故選D。

【13題詳解】

本題考查學(xué)生理解并翻譯文言文句子的能力。

（1）“卒”，最終；“見……于”，被；“滅”，喪失；“為天下笑”，被動句。

（2）“因”，趁著；“舉”，推舉；“自代”，賓語前置，代自；“雖”，即使。

【14題詳解】

本題考查學(xué)生篩選并概括文中信息的能力。

由“桓公聲不絕于耳，色不絕于目，而非三子者則無以遂其欲”可知，齊桓公沉溺于聲色，只有豎刁等人才能滿足他的欲望。

由“彼其初之所以不用者，徒以有仲焉耳。一日無仲，則三子者可以彈冠而相慶矣。仲以為將死之言可以縶桓公之手足耶？夫齊國不患有三子，而患無仲"可知，在管仲生前，他們受到管仲的壓制得不到重用。于是，在管仲死后，齊桓公就重用了豎刁等人。

參考譯文：

材料一：

管仲老了，不能執(zhí)政，安居在家。桓公去問他說：“您在家病著，假若不幸一病不起，政事移交給誰？”管仲說：“我老了，經(jīng)不起問事了。雖然這樣，我聽說，了解臣下的莫過于君主，了解兒子的莫過于父親。您不妨試著按自己想法來決定吧。"

桓公說：“豎刁怎樣？”管仲說：“不行。人之常情沒有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您忌妒而愛好女色，豎刁把自己閹割了來管理宮內(nèi)事務(wù)。他連自己的身體都不愛惜，又怎么能愛惜君主呢？"恒公說：“既然這樣，那么衛(wèi)公子開方怎么樣？”管仲說：“不行。齊、衛(wèi)之間不超過十天的路程，開方為了侍奉君主，為了想迎合君主的緣故，十五年不回去看他的父母，這不合人之常情。他連父母都不親近，還能親近君主嗎？"桓公說：“既然這樣，那么易牙怎么樣？”管仲說：“不行。易牙為您主管伙食。您不曾吃過的只有人肉，易牙蒸了兒子的頭進獻給您，這是您知道的。人之常情沒有不憐愛自己孩子的，現(xiàn)在蒸自己的兒子作為您的飯食，他連兒子都不憐惜，又怎能憐惜君主呢？"

過了一年多，管仲死，桓公便任用豎刁。豎刁掌管政事三年，桓公南游堂阜，豎刁率領(lǐng)易牙、衛(wèi)公子開方以及大臣趁機作亂?；腹谀祥T寢宮守衛(wèi)房屋里饑渴而死，死后三個月沒人收葬，尸體上的蛆蟲爬出門外。所以，桓公的軍隊橫行天下，桓公身為五霸之長，最終被臣下所殺，從而喪失了好名聲，被天下人譏笑，為什么？是不聽管仲忠告的過錯。

材料二：

功業(yè)的完成，不是完成在成功之日，而是一定有它成功的緣由；災(zāi)禍的發(fā)生，不是發(fā)生在發(fā)生之日，也一定有它發(fā)生的征兆。所以，齊國的強盛，我不說是由于管仲，而說是由于鮑叔牙。談到那齊國的動亂，我不說是由于豎刁、易牙、開方，而說是由于管仲。為什么呢？豎刁、易牙、開方這三個人，他們固然是擾亂國家的人，但是任用他們的，卻是齊桓公。有了虞舜，然后才知道要流放四兇，有了仲尼，然后才知道要殺掉少正卯。齊桓公又是什么樣的人呢？使齊桓公得以任用這三個人的，卻是管仲。管仲生病的時候，齊桓公問他誰能繼他為相。在這個時候，我以為管仲將會推舉天下賢能的人來回答齊桓公?？墒撬谡勗捴兄皇钦f：豎刁、易牙、開方這三個人的所作所為不合人情，不可以親近他們罷了。

唉!管仲以為齊桓公果真能不任用這三個人了嗎？管仲和齊桓公相處多少年了，也應(yīng)當知道齊桓公的為人了吧？齊桓公每天沉湎于聲色歌舞，如果不是這三個人，那么他的欲望就無法得到滿足。這三個人當初所以不被重用，只是因為有管仲在啊。一旦沒有管仲了，這三個人就可以彈冠相慶了。管仲以為他臨死時說的話，就可以束縛住齊桓公的手腳了嗎？齊國不怕有這三個人，而怕沒有管仲。有管仲在，這三個人不過是三個普通人而已。如果不是這樣，像這三個人一樣的人天下難道還少嗎？即使齊桓公僥幸聽取了管仲的意見，殺了這三個人，但是其余的那些人，管仲能全部點出來，把他們都去掉嗎？唉!管仲真可以說得上是一個不知道根本的人。(假如)趁著齊桓公問他的機會，推舉天下賢能的人來代替自己，那么，管仲即使死了，齊國也不能算是沒有管仲。這三個人有什么可怕的？不說，也是可以的。

（二）古代詩歌閱讀（本題共2小題，9分）

閱讀下面一首宋詩，完成下面小題。

望夫臺

蘇軾

山頭孤石遠亭亭，江轉(zhuǎn)船回石似屏。

可憐千古長如昨，船去船來自不停。

浩浩長江赴滄海，紛紛過客似浮萍。

誰能坐待山月出，照見寒影空伶俜。

[注]本詩作于嘉祐四年（1059年）冬，此前詩人回四川眉山葬母，守喪甫畢，便在朝廷的催促下與蘇轍、蘇洵經(jīng)長江南行返京。作者曾在《望夫臺》題下自注：“在忠州南數(shù)十里?！薄犊尽份d：“昔人往楚，累歲不還，其妻登山望之，久乃化為石。"

15.下面對這首詩的理解和賞析，不正確的一項是（）

A.詩歌首聯(lián)開門見山，緊扣詩題，寫出了詩人隨江流宛轉(zhuǎn)在船上遠望望夫石所見到的情景。

B.千百年來望夫石前船去船來，忙忙碌碌，都未曾因為望夫石而停駐，這讓詩人倍覺傷感。

C.眾多沿江而下的過客就如浮萍一般，過著漂泊不定的生活，其中也蘊含詩人的身世之感。

D.詩歌尾聯(lián)想象山月升起，清冷的月光照在望夫石上，虛實相生，拓展了詩歌的表達空間。

16.詩歌末句的“空”字和王維《山居秋瞑》“空山新雨后"的“空”字意蘊有何不同？請結(jié)合詩句簡要分析。

【答案】15.C16.①意思不同。王詩“空"字意為空曠，本詩“空”字意為徒然、白白地。

②意境不同。王詩“空"字營造了一種寧靜清幽的意境，本詩“空”字營造出的是一種清冷孤寂的意境。

③情感不同。王詩“空"字傳遞出詩人內(nèi)心的恬淡安逸，蘊藏著詩人超然物外、歸隱恬適的情懷；本詩“空”字傳遞出詩人對“望夫石"的同情，暗含詩人喪母的哀痛和對母親的思念。

【解析】

【導(dǎo)語】蘇軾的《望夫臺》通過描繪望夫石的孤寂和長江的浩蕩，表達了對人生無常和漂泊命運的感慨。詩中景物描寫細膩，情感真摯，尤其是尾聯(lián)的月夜意象，增添了詩歌的空靈與悲涼之感，展現(xiàn)了詩人深沉的思索和情懷。

【15題詳解】

本題考查學(xué)生對詩歌理解和賞析能力。

C.“沿江而下”錯，從頷聯(lián)“船去船來"可知，此處的“過客”應(yīng)理解為“沿江往來"。

故選C。

【16題詳解】

本題考查學(xué)生詩歌對比鑒賞的能力。

“空山新雨后”，意思是新雨過后山谷里空曠清新。詩人描繪了秋雨初晴后傍晚時分山村的旖旎風光，“空山"即空曠的青山，點出此處有如世外桃源般寧靜清幽，“空”傳遞出詩人身居雨后寂靜山林的恬淡安逸，流露出詩人身在山水之中怡然自得的心情。

“照見寒影空伶俜"意思是月光照見那孤獨的身影，只留下空寂的等待?！翱樟尜贰保赐饺坏毓陋?，寫出了月光之下只看見望夫石孤獨、凄冷、落寞的身影。“空"字強調(diào)了這種等待的孤獨和無助，形成了一種凄美的意境，傳遞出詩人對“望夫石”的同情，暗含詩人喪母的哀痛和對母親的思念。

（三）名篇名句默寫（本題共1小題，6分）

17.補寫出下列句子中的空缺部分。

（1）司馬遷《報任安書》中“_________，________"運用反問，充分體現(xiàn)了他自己編寫《史記》絕不后悔的決絕之心。

（2）《舊唐書·音樂志》記載箜篌“體曲而長。二十有二弦”，而李賀《李憑箜篌引》中“__________，_________"兩句說明箜篌弦數(shù)還有另一種可能。

（3）鷓鴣在古人眼中是情思的一種寄托，常用于愛情思怨、漂泊鄉(xiāng)思、春光易逝等場景，“__________，__________”就符合上述意境。

【答案】①.雖萬被戮②.豈有悔哉③.十二門前融冷光④.二十三絲動紫皇⑤.宮女如花滿春殿⑥.只今惟有鷓鴣飛（新帖繡羅襦，雙雙金鷓鴣/江晚正愁余，山深聞鷓鴣/苦竹嶺頭秋月輝，苦竹南枝鷓鴣飛/南國多情多艷詞，鷓鴣清怨繞梁飛/落照蒼茫秋草明，鷓鴣啼處遠人行/何處鷓鴣飛，日斜斑竹陰/鷓鴣聲苦曉驚眠，朱槿花嬌晚相伴/沙上不聞鴻雁信，竹間時聽鷓鴣啼）

【解析】

【詳解】本題考查學(xué)生默寫常見的名篇名句的能力。

易錯字詞有：戮、融、皇、惟、帖、襦、梁、蒼、斑、槿、嬌。

三、語言文字運用（20分）

（一）語言文字運用Ⅰ（本題共3小題，11分）

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從古至今，圖書館作為收藏保管書籍及其他紙質(zhì)文獻資料的重要建筑，被視為知識的寶庫和文明的殿堂。圖書館門口延伸至主入口的“知識的階梯”，讓前來求知的人們難免多費些腿腳，望“階”興嘆。其實，抬高的入口加上費膝蓋的臺階，并非是建筑設(shè)計師們的刻意刁難。

為了館內(nèi)空間的合理配置，一些圖書館選擇將內(nèi)部業(yè)務(wù)房間設(shè)在底層，利用架高的主層，將內(nèi)部工作空間與一般讀者使用的空間隔離開，實現(xiàn)不同使用人群的分離，避免相互干擾。有的圖書館會選擇將密閉書庫放在建筑的下部，處于半密閉或者全密閉的狀態(tài)，這樣做有利于書庫防塵，同時傳熱和散熱少，室內(nèi)微環(huán)境較為穩(wěn)定、涼爽、干燥。

①不僅圖書館能滿足特定的需求，它本身也是一種藝術(shù)創(chuàng)造。②作為文化建筑的一種，圖書館往往是一個城市、社區(qū)、學(xué)校的文化窗口。③階梯搭配主樓體的設(shè)計從視覺上產(chǎn)生莊重感，可以增加圖書館的象征性功能。④許多高等院校往往將莊嚴肅穆、氣勢雄偉的圖書館放在校園突出的位置，借助特定的建筑設(shè)計，成為校園的地標。

“書山有路勤為徑”，來都來了，爬個五六七八九十級臺階問題也不大吧！

18.材料中第三段標序號的部分有兩處表述不當，請指出其序號并修改，使語言準確流暢，邏輯嚴密，不得改變原意。

19.請簡析畫橫線句中6個數(shù)字連用的表達效果。

20.文中“望‘階’興嘆”一詞是“望洋興嘆"的仿詞，你認為仿得好不好，為什么？

【答案】18.①將“不僅”移至“圖書館"后④“成為”前加“使其"

19.6個數(shù)字連用，體現(xiàn)臺階之多，有拾級而上的畫面感(節(jié)奏感)，有親切詼諧的意味。

20.示例一：仿得好。巧妙借用原詞的意義，契合文中情境：給人新鮮活潑的感覺。

示例二：仿得不好。原詞中的“望洋”為聯(lián)綿詞，本義為仰視的樣子。而“望階"是動賓短語，仿詞是對原詞的錯誤解讀。

【解析】

【18題詳解】

本題考查學(xué)生辨析并修改病句的能力。

①“不僅圖書館”語序不當，前后句子主語一致，關(guān)聯(lián)詞語放在主語后面，將“不僅"移至“圖書館”后

④“成為校園的地標"偷換主語，“成為”前加“使其"。

【19題詳解】

本題考查學(xué)生賞析句子表達效果的能力。

6個數(shù)字連用，生動形象地表現(xiàn)了圖書館臺階的多和高，讀來有拾級而上的畫面感和節(jié)奏感，突出了讀者在攀登臺階時的辛苦和不易，同時也表達了對閱讀的迫切性，對知識的渴求和追求，身是累的，但心是愉悅和向往的，有親切詼諧的意味。

【20題詳解】

本題考查學(xué)生理解使用修辭手法及理解詞語語境義的能力。

本題是開放性試題，結(jié)合詞語含義及語境分析，言之成理即可。

仿得好。“望洋興嘆”的意思是比喻做事時因力不勝任或沒有條件而感到無可奈何。此處巧妙借用原詞的意義，契合語境圖書館臺階高費腿腳的情境，生動形象地表達了讀者面對臺階時的感受，增強了文章的趣味性和表現(xiàn)力，給人新鮮活潑的感覺。

仿得不好。原詞中的“望洋"為聯(lián)綿詞，不可分開理解，本義為仰視的樣子。而“望階”是動賓短語，望著臺階，仿詞是對原詞的錯誤解讀，容易造成成語的以訛傳訛，是不規(guī)范用語。

（二）語言文字運用Ⅱ（本題共3小題，9分）

閱讀下面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相信不少朋友都曾有過這種感受：累的時候抬頭看會兒天，眼睛得到休息了，氣順了，連帶著人的狀態(tài)都好了。①。當我們遇到非常宏大甚至超越我們當下對世界認知的事物或概念時，便會產(chǎn)生敬畏感。抬頭看天，就是一種小劑量的敬畏體驗：②，關(guān)于人和事的煩惱變得很小很小。由于我們感知到更小的自我，自我的需求和欲望因此變得不那么重要了，進而產(chǎn)生深深的治愈感。在如今這個原子化的社會，我們越來越依靠一些抽象的概念和原則，而非身邊的具體事物來感知世界。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既要和真實的人建立聯(lián)系，③。就從最小成本的看天空開始吧，看日出日落，看云卷云舒。

21.下列材料中的詞語，刪去后不影響原意的一項是（）

A.甚至B.由于C.進而D.而非

22.請在文中畫橫線處補寫恰當?shù)恼Z句，使整段文字語意完整連貫，內(nèi)容貼切，邏輯嚴密，每處不超過15個字。

【答案】21.B22.①這是敬畏感在發(fā)揮作用

②天空變得很大很大

③也要和身邊的自然建立聯(lián)系

【解析】

【21題詳解】

本題考查學(xué)生正確使用詞語的能力。

A.根據(jù)原文“當我們遇到非常宏大甚至超越我們當下對世界認知的事物或概念時"可知，“甚至”一詞用于強調(diào)后面所接內(nèi)容的程度或范圍，刪去后會影響原句表達的強烈程度。

B.根據(jù)原文“由于我們感知到更小的自我，自我的需求和欲望因此變得不那么重要了"可知，“由于”引導(dǎo)原因狀語從句。刪去“由于”，句子之間的因果關(guān)系仍然可以通過上下文理解，即意識到自我渺小之后，人們自然會覺得自己的需求和欲望不那么重要了，因此，刪去“由于”不影響原意。

C.根據(jù)原文“由于我們感知到更小的自我，自我的需求和欲望因此變得不那么重要了，進而產(chǎn)生深深的治愈感"可知，“進而”表示遞進關(guān)系，指出自我需求和欲望變淡之后的結(jié)果，即產(chǎn)生治愈感。如果刪去，這種遞進關(guān)系就不明確了。

D.根據(jù)原文“我們既要和真實的人建立聯(lián)系，而非身邊的具體事物來感知世界"可知，“而非”表示對比或否定，刪去后會改變句子的對比意義。

故選B。

【22題詳解】

本題考查學(xué)生語言表達之情境補寫的能力。

①根據(jù)前文描述的感受“累的時候抬頭看會兒天，眼睛得到休息了，氣順了，連帶著人的狀態(tài)都好了”，以及后文對敬畏感的解釋，可以推斷出這種感受與敬畏感有關(guān)。因此，此處可填入“這是敬畏感在發(fā)揮作用”。

②此空位于“抬頭看天，就是一種小劑量的敬畏體驗"之后，是對抬頭看天這一行為帶來效果的進一步闡述。根據(jù)后文“關(guān)于人和事的煩惱變得很小很小”，可以推斷出抬頭看天讓我們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從而讓煩惱顯得不那么重要。因此，此處可填入“天空變得很大很大"。

③根據(jù)前文“我們既要和真實的人建立聯(lián)系”，以及后文“就從最小成本的看天空開始吧，看日出日落，看云卷云舒”，可以看出這里是在強調(diào)除了與人建立聯(lián)系外，還應(yīng)該與自然環(huán)境建立聯(lián)系。因此，此處可填入“也要和身邊的自然建立聯(lián)系”。

四、寫作（60分）

23.閱讀下面的材料，根據(jù)要求寫作。

“媽媽，人生是曠課哦。"媽媽，人生是曠工哦！”

“媽媽，人生是狂野哦。"曠媽，人是野生的哦！”

一時間，小紅書上出現(xiàn)了一系列“曠野文學(xué)"的新創(chuàng)作。乍一看，“曠野文學(xué)”有過往發(fā)瘋文學(xué)的影子，無厘頭的詞語變換、難以捉摸的表達用意、肆意宣泄的標點語氣，讓人覺得未免有些不明所以。

以上材料引發(fā)你怎樣的聯(lián)想和思考？請寫一篇文章。

要求：選準角度，確定立意，明確文體，自擬標題；不要套作，不得抄襲；不得泄露個人信息；不少于800字。

【答案】例文：

在曠野中釋放，于理性中回歸

當“媽媽，人生是曠課哦。"曠媽，人是野生的哦！”等話語在小紅書上掀起一陣“曠野文學(xué)"的熱潮時，我們不禁陷入沉思：這看似無厘頭的表達背后，究竟隱藏著怎樣的情感與訴求？

“曠野文學(xué)”如同一股不羈的風，帶著肆意與張揚，闖入了我們的視野。它那無厘頭的詞語變換、難以捉摸的表達用意以及肆意宣泄的標點語氣，讓人在初看時感到不明所以。然而，細細品味，卻能從中感受到當代年輕人那強烈的表達欲和情感的涌動。

在這個快節(jié)奏的時代，年輕人面臨著諸多壓力。學(xué)業(yè)的重擔、工作的競爭、生活的瑣碎，如同層層枷鎖，束縛著他們的心靈?！皶缫拔膶W(xué)"的出現(xiàn)，或許正是他們對這種壓力的一種反抗。它以一種荒誕不經(jīng)的方式，打破了傳統(tǒng)表達的束縛，讓年輕人得以在這片“曠野”中盡情釋放自己的情感。在這里，他們可以拋開邏輯與規(guī)則，隨心所欲地表達自己的喜怒哀樂，將內(nèi)心的壓抑與焦慮一吐為快。

同時，“曠野文學(xué)"也是年輕人對傳統(tǒng)表達的一種厭倦與挑戰(zhàn)。在信息爆炸的時代，千篇一律的表達方式已經(jīng)難以引起人們的關(guān)注。年輕人渴望創(chuàng)新，渴望用一種獨特的方式來展現(xiàn)自己的個性?！皶缫拔膶W(xué)”正是他們在探索中的一次大膽嘗試。它以其新奇的形式和獨特的風格，吸引了眾多人的目光，成為了年輕人展示自我的新舞臺。

然而，我們也不能忽視“曠野文學(xué)"背后可能存在的問題。這種無厘頭的表達雖然能夠帶來一時的宣泄和快感，但如果過度沉迷其中，可能會導(dǎo)致表達的混亂和價值的迷失。在這片“曠野”中，我們需要保持一份理性，不能讓情感的洪流沖垮了道德和法律的堤壩。我們應(yīng)該在釋放情感的同時，學(xué)會用更加恰當?shù)姆绞絹肀磉_自己，讓我們的表達既有個性又有價值。

回顧歷史，每一種文化現(xiàn)象的出現(xiàn)都有其特定的時代背景和社會意義。從古代的詩詞歌賦到現(xiàn)代的網(wǎng)絡(luò)文學(xué)，人類的表達一直在不斷地創(chuàng)新和發(fā)展?！皶缫拔膶W(xué)"作為一種新興的網(wǎng)絡(luò)文化現(xiàn)象，也為我們提供了一個觀察當代年輕人心理和社會發(fā)展的窗口。我們應(yīng)該以開放的心態(tài)去接納它，理解它背后的情感訴求，同時也要引導(dǎo)年輕人在表達自我的過程中，樹立正確的價值觀和人生觀。

在人生的旅途中，我們或許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壓力和困境，但我們不能因此而迷失了自己。我們可以在“曠野文學(xué)”中找到一片釋放的天地，但也要記得在理性中回歸。讓我們用恰當?shù)姆绞奖磉_自己的情感，用積極的態(tài)度面對生活的挑戰(zhàn)，在這個多彩的世界中綻放出屬于自己的光芒。

【解析】

【詳解】本題考查學(xué)生的寫作能力。

審題：

這是一道引語式材料作文題。

材料首先引出小紅書上的“曠野文學(xué)"新創(chuàng)作，接著將其與“發(fā)瘋文學(xué)”對比，指出其特點為無厘頭的詞語變換、難以捉摸的表達用意和肆意宣泄的標點語氣，讓人不明所以。作文寫作的關(guān)鍵就在于如何看待“曠野文學(xué)"新創(chuàng)作?？忌鷱牟牧峡梢钥闯觥皶缫拔膶W(xué)”新創(chuàng)作的特點：有“發(fā)瘋文學(xué)"的影子無厘頭、難以捉摸、肆意宣泄。這些形容詞固然充滿一定貶義的色彩，但是考生在寫作時不能僅僅一味否定“曠野文學(xué)”新創(chuàng)作，而是要探究其背后反映的社會心理，思考這種表達是否有意義有價值。

曠野文學(xué)最初出現(xiàn)在電影《普羅米修斯》中，“曠野"是地球正面臨著的可能被外星人摧毀的、充滿未知的命運，并非有關(guān)于美好的想象?？佳小⒖脊?、工作等壓力增大，“內(nèi)卷”與“內(nèi)耗"成為了人們逃不開的“枷鎖”。面對壓力，人們主動給“曠野"賦予了人生多種選擇的含義，將“曠野”視為心中的理想國，使其承載有關(guān)自由的向往，“曠野"也成為了人們心中的“遠方”。然而種種客觀條件的限制，讓人們認識到所謂“曠野"其實難以實現(xiàn)時，新的語言文學(xué)便出現(xiàn)了，即當下爆火的“曠野，人是媽生的”等等發(fā)瘋文字。他們用這種搞笑又自嘲的方式，把文字玩兒了個顛倒，用一種看似瘋狂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心情。雖然看著有點“瘋”，但那種真實和真誠，讓人能感受到他們內(nèi)心的脆弱、不安和焦慮。這樣的變形語句，則更像是年輕人在試圖用幽默和自嘲的方式來對抗這種焦慮，反映出人們在認清生活的某些現(xiàn)實之后做出的自嘲，還有面對挫折失敗后的那一份坦然。

綜上，“曠野文學(xué)”新創(chuàng)作蘊含當下年輕人復(fù)雜的心理體驗，既有積極意義，也有消極影響。考生可以從“曠野文學(xué)"的現(xiàn)象出發(fā)，探討當代年輕人的表達欲和情感宣泄方式；分析“曠野文學(xué)”背后的社會心理，如壓力、焦慮、渴望自由等；思考這種無厘頭表達的價值和意義，是創(chuàng)新還是無意義的喧囂？

具體寫作時，開篇可以引出“曠野文學(xué)"現(xiàn)象，提出問題引發(fā)思考。接著分析“曠野文學(xué)”的特點和產(chǎn)生原因，如年輕人面臨的壓力和對傳統(tǒng)表達的厭倦。然后結(jié)合現(xiàn)實生活中的例子，探討其價值和意義，可從創(chuàng)新表達、情感宣泄、引起關(guān)注等方面論述。最后，總結(jié)觀點，對年輕人的表達給予理解和引導(dǎo)，同時也呼吁理性看待網(wǎng)絡(luò)文化。

立意：

1.理想看待“曠野文學(xué)"的新創(chuàng)作。

2.在曠野中釋放，于理性中回歸。

3.既要尊重“曠野文學(xué)”的表達，也要理性看待網(wǎng)絡(luò)文化。

4.在“曠野文字"中宣泄，在現(xiàn)實生活中奮斗。金華一中2024學(xué)年第一學(xué)期9月月考

高三語文試題卷

命題/校對：高三語文教研組

一、現(xiàn)代文閱讀（35分）

（一）現(xiàn)代文閱讀Ⅰ（本題共5小題，19分）

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我傷殘之人，要能夠自己不敗，不餒

——歷史學(xué)家許倬云訪談（節(jié)錄）

許知遠：你最近常提到常民的重要性，為什么要強調(diào)這一點呢？

許倬云：我們同行的各種著作里，通常只注意到臺面上的人物，帝王將相或者名人，講的是堂堂皇皇的大道理，老百姓的日子沒人管。所以在《中國文化的精神》里，我講的就是老百姓過日子吃飯，都是人與自然的調(diào)和，而且調(diào)和是動的，不是靜的。

我一輩子最喜歡的詩句是李白的《憶秦娥》里的八個字：“西風殘照，漢家陵闕?！卑藗€字，四個時段，都是風景。這八個字里有興有亡，殘照秋天，漢朝已經(jīng)老早過去了。宇宙的變化、人世的興廢統(tǒng)統(tǒng)融合在人的情感里。這種情緒，這種氣派，別的語言里是很少的。英文里沒有文字的形象，只有聲音，所以顯示不出這種東西來。

再比如說馬致遠的《天凈沙·秋思》，最后一句“斷腸人在天涯”，這個“在”字，一個動詞，就把前面那些零零碎碎的形象全籠括在內(nèi)了。這也只在象形的文字里才有。

我們常民的日子，可以說無處不是詩意，無處不是畫景，無處不是跟自然相配，無處不是和人生相合。這種生活不是說只有知識分子才有，一般人一樣有。老頭散散步，大雁已經(jīng)成行了，往南邊飛了，眼下都是一直深切地和周圍相關(guān)，這種不是美國的生活、歐洲的生活能看見的。

許知遠：這種生活被中斷了，現(xiàn)在正在重建。在中國歷史上，還有哪個時代也面臨現(xiàn)在這樣一個大規(guī)模的重建？

許倬云：明朝亡了以后，中國的大道理已經(jīng)被糟蹋得一塌糊涂了，幸好明末清初有一些人物了不起，顧炎武、全祖望、王夫之，留下許多可讀的書，他們在檢討，我們?yōu)槭裁村e了，錯在哪里，全祖望還特別提出將來該怎么走。其實他們檢討背后的根據(jù)也不外乎從張載的《西銘》過渡到王陽明的《傳習錄》。

許知遠：你對于中國的常民來講，歷史上這么多朝代，哪個朝代最寬容、最幸福？

許倬云：漢朝。漢朝國家的基礎(chǔ)放在農(nóng)村。真正講起來，唐朝也不錯，可唐朝的基礎(chǔ)不在農(nóng)村，而在商業(yè)道路上。歷史上，中國面對一波一波游牧民族的侵略，歐洲也面對一波一波騎射民族的侵略，為什么中國站得住，他們站不?。?/p>

地理條件是一個原因，中國的長江黃河之間有一大塊完完整整的土地，農(nóng)業(yè)發(fā)展快，村子挨村子，一大片，堅實得很。黃河長江下面是湖泊河流區(qū)，再下面是沿海河流的灌溉平原，這三片形成一整塊。這扎扎實實一大塊，是世界最大塊的農(nóng)耕地區(qū)，最精致的精耕細作，這個便是中國的本錢。所以現(xiàn)在人為加快的城市化（毀掉農(nóng)村）是不智之舉。發(fā)達到一定的地步，城市化自然會出現(xiàn)。城市富，城市強，但城市是不固定的，人口是流動的，農(nóng)村穩(wěn)定、安全。

許知遠：你也說過，現(xiàn)代世界都陷入某種精神危機，人無法安身立命，西方、東方都有相似的危機。

許倬云：現(xiàn)在全球性的問題是人找不到目的，找不到人生的意義，于是無所適從。而世界上誘惑太多，今天我們的生活起居里，有很多科技的東西。沒有金錢，你不能過日子，沒有手機，不能過日子，你必須要處在這種生活中間，你不能獨立，得隨著大家跑，大家用什么，你跟著用什么。

尤其今天網(wǎng)絡(luò)、媒體很發(fā)達，每個人彼此影響，但是難得有人自己想。聽到的信息很多，不一定知道怎么揀選，也不知道人生往哪個方向走。只有失望的人，只有無可奈何之人，會想想我怎么過日子，為什么過日子。順境里的人不會想這些。

許知遠：這種盲目最終會導(dǎo)向一個很大的災(zāi)難嗎？

許倬云：自古以來人類歷史上最重要的階段，用德國人雅斯貝爾斯的說法，是軸心時代。那個時代冒出一群人來，提出大的問題，多半是提出問題而不是給出答案。那些問題今天還在我們腦子里邊。那一批人問的問題，歷代都有人跟著想，我們也都在做注腳?？涩F(xiàn)在對大問題做注腳的人越來越少，因為答案太現(xiàn)成，都像思想上的麥當勞，隨手一抓就一個，短暫吃下去，夠飽了，不去想了。所以今天物質(zhì)生活豐富方便，精神上空虛蒼白，甚至沒有。人這么走下去，也就等于變成活的機器，沒有自己了。

許知遠：在人類歷史上有沒有和現(xiàn)在相似的時代？沒有方向，沒有判斷。

許倬云：有，氏族時代就是因為大家吃飯也沒問題了，農(nóng)業(yè)夠發(fā)達了，新石器時代的草莽時代已經(jīng)過去了。社會秩序基本上也可以了，有大的社群、大的部落了，若干大的部落構(gòu)成很大的部落國或者列國，于是開始國與國爭，不同的想法斗。

于是這個時候孔子也罷，猶太教的先知也罷，碰到這些不同的念頭、不同的想法蹦出來，看到許多零碎的疑問，他們在想該怎么走，怎么整合。

今天的教育不可能教育出這種人來，今天的教育，教育的是凡人，過日子的人。所以今天的大學(xué)教育是令人失望的，尤其美國式大學(xué)教育，最大的缺陷是零碎，它是吃自助餐一樣的。

許知遠：那怎么應(yīng)對這樣的時代呢？如果一個人不甘心，他的力量又這么微薄，怎么自我解救呢？

許倬云：今天的書刊、信息、搜索工具足夠豐富，只要肯用心，一個人可以從基本的閱讀能力、最起碼的思考訓(xùn)練上，自己摸出道路來。

許知遠：你遇到精神危機的時候，解決方案是什么？

許倬云：我傷殘才人，要能夠自己不敗，不餒。幸虧我生下來就是如此，要是長到十五歲，一悶棍打下去，那就起不來了。我從小就知道自己有殘缺，不去爭，不去搶，往里走，安頓自己。看東西要看東西的意義，不是看浮面，想事情要想徹底，不是飄過去。

（選自《十三邀3“我們都在給大問題做注腳"》，有刪改）

1.下列對材料相關(guān)內(nèi)容的理解和分析，不正確的一項是（）

A.常民的生活充滿詩意、風景，且與自然相配、與人生相合，但當代歷史學(xué)家關(guān)注不多。

B.在許倬云看來，唐朝也是常民生活寬容、幸福的朝代，但與漢朝相比，國家基礎(chǔ)不同。

C.人找不到目、意義，某種程度上可能與今天網(wǎng)絡(luò)、媒體發(fā)達有關(guān)，人較難揀選信息。

D.相較于軸心時代，當代人更喜歡尋找答案，而不是給問題做注腳，以致精神空虛蒼白。

2.根據(jù)材料內(nèi)容，下列說法不正確的一項是（）

A.類似“西風殘照，漢家陵闕”這樣中國古代詩歌常將宇宙變化、人世興廢與人的感情融合，具有較強的形象感。

B.中國面對游牧民族的侵略之所以能站得住，這與特殊的地理條件相關(guān)，農(nóng)耕地區(qū)與精致的精耕細作是中國的本錢。

C.氏族時代與現(xiàn)在的時代高度相似，沒有方向，沒有判斷。要想重新找到方向、判斷，需要今天的教育支持及助力。

D.許倬云認為，只要肯用心，在閱讀能力、思考訓(xùn)練上摸出道路來，不甘心且力量微薄的個人也可以應(yīng)對當下的時代。

3.下列有關(guān)訪談內(nèi)容的分析，不正確的一項是（）

A.許知遠作為提問者，能緊抓關(guān)鍵，善于引導(dǎo)，隨機應(yīng)變；許倬云作為訪談對象積極回應(yīng)，言之有物。

B.許倬云在觀點表述時注重讓讀者和觀眾便于理解，如以“在"字為例，就直觀闡明常民生活的詩意。

C.畫線句通過對被采訪者觀點的引述拉近了雙方的距離，同時也為話題的自然過渡巧妙做好轉(zhuǎn)換鋪墊。

D.許倬云回答時常常能夠圍繞問題發(fā)散開去，如聯(lián)系古詩印證、補充交代原因等，體現(xiàn)了極高的學(xué)養(yǎng)。

4.根據(jù)訪談內(nèi)容，補充完整下面的思路梳理圖。

5.許知遠是如何做到在對談中引發(fā)對話并將話題引向深入的？請結(jié)合材料簡要分析。

（二）現(xiàn)代文閱讀Ⅱ（本題共4小題，16分）

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去燈影

張煒

那個村莊離林子至少有十里路，當年卻是一片野地，可見那時候多么荒涼啊。學(xué)校離村子不遠，我和壯壯以前見過?，F(xiàn)在還能記得高高的門樓上有兩個不認識的字：燈影。

除了我和壯壯，一路上三個大人都是喜氣洋洋的。老爺爺毫不在乎我和壯壯的心情，說：“有老師管住他們，咱們就省心了?！眿寢屝÷暣饝?yīng)著。外祖母沒說話，我知道她心里舍不得我。她高興的樣子是裝出來的，到了晚上一個人時肯定會抹眼淚。

三個大人叮囑我和壯壯一會兒，就要離開了。外祖母咕噥：“這么小就一個人睡在外面，孩子啊……大口吃飯，天黑就睡，回家我要看見大胖孩兒！"我咬著嘴唇不吭一聲，在心里給自己鼓勁兒：我什么都不怕，我也不是好惹的。

一個白生生的女老師扎了一根長辮子，鼻尖上掛著幾顆汗粒，拉住我的手按住書上一個字符：“你說‘啊’！”我說：“??！"比柳鶯的聲音還小。老師對媽媽說：“他害怕。不要緊，習慣了就好?！蔽易詈迍e人說我害怕。

我們每天都要學(xué)拼音。老師讓人看著課本，然后用一根木條敲打黑板，嘴里“鵝鵝鵝"地叫。女老師搽了香粉，大辮子又粗又長。她叫一個同學(xué)起立，讀黑板上的拼音。我的心怦怦跳。其實我對這些奇形怪狀的字母并不害怕，只看幾眼就把它們當成了不同的鳥：鵪鶉、小黃雀、畫眉和百靈。不過老師一叫我的名字，那些小鳥全嚇飛了。我鼻子里發(fā)出了“吭吭”聲，臉憋得通紅。同學(xué)們大笑。老師說什么我聽不清。我坐下后有人還在笑。

對我來說，上課可是糟透了。好不容易熬到了星期天，我恨不得一下就飛回那個茅屋。我終于回家了。我埋怨外祖母：你平時只教我識字，就沒有教一個拼音！她說：“當年不時興拼音，字就是字。"

我去林子里大聲喊著拼音，一個個字母滑溜溜地躥出來。我馬上明白，自己變得笨嘴笨舌的，就因為離開了林子！想想看，一只鳥，它本來在林子里過得好好的，突然被人送到了燈影，那還會有什么好事？

夜里我拱在外祖母的懷里說：“我不回燈影了?！彼拇?，安慰著：“還記得那只老呆寶嗎？它在我們家過得不錯，可最后還是要回到群里。"我知道自己天生就是一只離群的雁，現(xiàn)在要跟一群大雁飛回北方了。

大約在燈影里待了兩個星期之后，老師漸漸有了吃驚的發(fā)現(xiàn)：我是全班識字最多的一個！她驚訝地看著我，兩只眼睛離得稍近。我笑了。她說：“笑了。適應(yīng)了?！?/p>

老師在黑板上寫字，字的一旁是拼音。我一下高興了，這些字我全都認得。我還認得比這多十倍的字。我根本不需要聽老師講，對這些字早就熟悉了。整整一個秋天和冬天，我都沒有好好聽課。煩人的是老師總要時不時地把我從座位上叫起來，眉開眼笑地看著我，因為我是識字最多的，她對全班炫耀自己的一件寶貝似的：“來，你讀讀這一段……"我讀了，聲音照例很小。她說：“不怕，大聲！大聲！”

再次回家，我最得意的是這次歸來的新收獲：逮到了一只“癡大眼"！這是一種鳥兒，眼睛大大的，黃綠兩色，翅膀是紫藍色的，一對爪子是豇豆紅。說它癡，是指它大大咧咧，不像麻雀那么小心眼兒，一逮到總是氣鼓鼓的連飯都不吃。它開始的時候驚慌，和它說說話、拉拉家常，也就不再亂竄了。如果喂它一點小蟲，它很快就會安靜下來。外祖母說這是一種“鷚鳥”，“我們這兒有許多鷚鳥。"外祖母認識的鳥兒真多。

我把鳥兒裝在那個有小孔的木盒中，上課時就放在桌洞里。無論外面多么熱鬧，它都不吭一聲。我伸手撫摸它滑滑的羽毛，像沒事人一樣抬頭聽課。黑板上寫滿了字，我大多認識，三兩天里才能遇到一個生字。上學(xué)不過是這么回事：大家一起坐著，喊“啊我鵝”。小鳥在下邊偷偷啄我的手指，我笑了。

“你笑什么？"老師大聲問。我站起，重復(fù)了一遍黑板上的字。老師說：“坐下！”她的眼睛掃了一下教室，有些嚴厲，“注意力要集中！"

她的話剛剛落地，一件可怕的事發(fā)生了：我的鳥從桌子下?lián)淅饫怙w了出來！原來我急急站起時沒有關(guān)好木盒……它在屋里旋轉(zhuǎn)，在木梁上停了一瞬，然后又沖向講臺。我喊叫，伸出手，想讓它聽話?？墒撬荏@了，說什么、做什么全都沒用。

好幾個同學(xué)跳起來捉鳥，老師也參加進來。鳥兒太機靈了，毫不費力地躲人，貼著屋梁飛。屋里亂成了一團。老師命令打開所有窗戶，把鳥兒轟出去！窗戶全開，大家喊，跺腳，鳥兒總算飛走了。大家失望地看著窗外，好不容易安靜下來。

老師踱到我的桌前。所有目光全投到我這兒。

我的心咚咚地跳，牙齒突然脹得發(fā)疼。我說：“我……”老師問：“你怎么了？"我無法回答。我心里明白，這兒不是林子，在這兒放飛一只鳥兒真是犯了大錯。或許還遠不止一個大錯。老師聲音不太大，說：“你給我等著?！?/p>

我等著，再也無心聽課。下課了，從上午到下午，我一直都在等著。我對壯壯說：“完了。"壯壯也替我擔心，說：“如果你被開除了，我也回林子?！蔽蚁嘈潘麜?。宿舍里的一個同學(xué)說：“聽說連校長都知道了。"我更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