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向?qū)懽鞯拈喿x教學

指向?qū)懽鞯拈喿x教學說心里話，我十分敬佩管老師的“革命”精神，他的作文教學革命取得了成功，切切實實為解決變“要我寫”為“我要寫”的問題提供了正確的路線及實踐經(jīng)驗?！案锩蹦芊癯晒?，首先要看革命的方向找對沒有。一、科學認識閱讀教學的地位——閱讀教學決不能變成寫作教學的附庸潘新和教授和管建剛老師在對閱讀教學地位的認識上取得了高度的一致，極力批判以往高抬閱讀教學而將寫作教學變成了閱讀教學附庸的錯誤觀點與盲目行為。我也十分贊同要大力批判將寫作教學變成閱讀教學附庸的做法，但不同意兩位老師走到另一個極端——誓要將閱讀教學打壓下去，將其變成寫作教學的附庸。潘教授這樣推崇寫作教學的地位：“一個人的語文水平，主要看寫作水平?！薄伴喿x能力沒法決定寫作能力，寫作能力則涵蓋了閱讀能力?！惫芾蠋熣f：“‘指向?qū)懽鳌拈喿x，才是作為專業(yè)的語文學習者的閱讀本質(zhì)所在。”當亓明國老師在《語文的邊界在哪里》一文中質(zhì)疑管老師的課邊界在哪里時，管老師這樣回應：“‘我’即邊界”。這些論斷都是很值得商榷的。一個人語文水平的高低，是不是主要看寫作水平，要從實際出發(fā)進行考量。語文水平的內(nèi)涵遠遠大于寫作水平的內(nèi)涵，它除了包括寫作水平，還包括閱讀的水平、說話的水平、通過讀書獲取知識的水平、文學欣賞與批評的水平等等。在這些水平當中，寫作對于一個人良好地完成社會擔當及實現(xiàn)自我存在的意義，并不比其他的水平重要到哪里去。一個人讀完大學，走上社會和工作崗位，并不是都需要良好的寫作能力。據(jù)估計，真正在工作中離不開寫作的，在大學畢業(yè)的人群中，占比不過70%罷了；當然，在沒讀過大學的人群中，占比肯定還要低得多。寫作能力的提升要以閱讀能力做基礎，這是常識。所以，說閱讀能力沒法決定寫作能力，這是有違常識的論斷。一個人閱讀能力有問題，卻指望他擁有出眾的寫作能力，這是緣木求魚的事情。雖然閱讀能力不能直接催生出寫作能力，但是，一個人書讀得多了，即使沒有受過寫作方面的訓練，突然有一天想寫些什么，卻也能做到信筆拈來，這樣的事，大概是許多真正的作家都有過的經(jīng)歷。我們可以肯定的是，鄭淵潔在創(chuàng)作童話前并沒有專門請老師教過他怎么寫童話；郭敬明、韓寒同樣沒有老師如潘教授所說的，教他們?nèi)绾螐奈谋鹃喿x中分析出寫作的道道來再去進行創(chuàng)作。不過，諾獎得主莫言閱讀能力之突出，他自己也深以為然。認為“指向?qū)懽鳌钡拈喿x，才是作為專業(yè)的語文學習者的閱讀本質(zhì)所在，這一論點值得推敲。第一，什么叫做“專業(yè)的語文學習者”，在小學語文課堂上“專業(yè)的語文學習者”的定位與“梁羽生讀金庸小說”是一個層次的嗎？語文只是基礎教育中的一門重要學科，是“為學生生命奠基”的基礎學科之一，學生絕對不是以成為“寫作者”為目的的“專業(yè)的語文學習者”。即使在語文課堂上，學生也不能被界定為管老師所言的“專業(yè)的語文學習者”，學生的語文學習，從母語學習的角度而言，其中很重要的一個向度，是文化的熏陶和浸潤，是為生命的成長打好精神的底子，而非研究如何寫作。第二，誠如前面所講，閱讀的目的并非簡單地指向?qū)懽?，閱讀所承載的任務是豐富的、多樣的，既指向知識，也指向能力，還指向方法、過程、精神、情感、價值觀等。正如語文課程標準所強調(diào)的三維目標，閱讀教學要在“三維”上體現(xiàn)它存在的價值。其中，讓學生學會閱讀，愛上閱讀，是閱讀教學最本質(zhì)的、最具存在價值的定位與訴求。第三，為什么要進行閱讀，不同的人會給出不同的回答，目的決定方向的選擇，決定閱讀姿態(tài)的選擇，這是毋庸置疑的。閱讀教學要不要教會學生為不同的目的去讀書，答案顯而易見。語文學習者的閱讀本質(zhì)所在，課標已說得很清楚，是學習語言文字運用。“語言文字運用”并不等于寫作，它的內(nèi)涵，比寫作豐富多了。在此，我想不必贅述。管老師很自豪地指出“我”即邊界，怎么理解都覺得這里的“我”指的就是教師自己，就是教師自己對語文課程和教學的“教師本位”的理解。如果教師即為邊界，作為學習主體的學生放在什么位置，學生能不能在這一邊界中找到屬于自己的“語文人生”？適合的才是正確的，試想，如果學生每讀一篇課文，都要抽象出寫法的“奧秘”，這樣的閱讀還有吸引力嗎？閱讀對學生精神生命的滋養(yǎng)又從何談起？二、語文教學的變革，需要思想，更需要科學我們相信管老師走上閱讀教學革命的道路并非沖動使然，潘教授極力推崇“指向?qū)懽鳌钡拈喿x教學觀也并非要標新立異，他們都是懷著一份責任和擔當，為語文的出路而不斷探索和思考著。他們是思想的探索者，是勇敢的實踐者。但是，我們也看到，在紛紜的語文變革的歷史舞臺上，思想的提出層出不窮，讓人驚艷的觀點燦如煙花，然而，科學的驗證卻往往躲躲閃閃，給人霧里看花的茫然。一種思想與觀點的提出，首先必需經(jīng)得起推敲。管老師的作文教學革命取得了成功，并不能為他的閱讀教學革命保駕護航。大家有目共睹的是，管老師寫作教學革命的成功，最有力的證明不是他的課例與論述，而是他的學生表現(xiàn)出來的作文水平的提高與突出。但是，如果我們把他正在進行的閱讀教學革命與作文教學革命聯(lián)系起來思考，其閱讀教學革命就很難經(jīng)得起推敲了——管老師在進行作文教學革命之前有沒有先從閱讀教學革命入手？如果有，他如何證明學生的精彩作文與他“指向?qū)懽鳌钡拈喿x教學的內(nèi)在聯(lián)系；如果沒有，說明他的閱讀教學的革命與學生作文能力的發(fā)展并沒有最直接的因果上的聯(lián)系。潘教授極力推崇指向?qū)懽鞯拈喿x教學，他在文中有很多煽情的論述。他說：“閱讀是二度創(chuàng)造，寫作是一度創(chuàng)造。”既然都是創(chuàng)造，他又如何解釋“閱讀是非產(chǎn)出性的，寫作是產(chǎn)出性的”。他還說：“閱讀是手段、過程，寫作才是目的、歸宿?！蹦敲?，是不是說一個人如果不寫作，那就沒有閱讀的必要了？他認為，指向?qū)懽鞯拈喿x揭示了作者的寫作心理過程，了解寫作的心理過程，能直接對學生的寫作心理產(chǎn)生影響，對他們的寫作學習最有助益，最有示范性、啟示性、可借鑒性。對于讀者而言，作者的寫作心理過程是復雜的，有可知的一面，也有不可知的一面，我們所能總結(jié)概括出來的，往往都是一般認為規(guī)律性的東西，對學生的寫作心理到底能有多大的影響，是有待考證的。（至少，我在寫這篇文章時，到底受過哪位作者的寫作心理過程的影響，的確無從查考。）齊白石說：“學我者生，似我者死?！泵缹W家朱光潛旗幟鮮明地反對寫作者“在修辭技巧上勾心斗角”。所以，潘教授指出的“最有示范性、啟示性、可借鑒性”僅僅只是一個假設而已。再來看看管老師的幾個“革命”的例子。這幾個課例正是管老師“指向?qū)懽鳌钡拈喿x教學的實踐與示范，他淡化了內(nèi)容的理解，幾乎是直截了當?shù)貜奈谋局谐橄蟪鰧懽鞯膴W秘來。應該說，管老師對文本寫法的解讀是深刻的，課堂教學內(nèi)容的選擇與呈現(xiàn)的確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關于《滴水穿石的啟示》一文的教學，亓老師已給出了有理有據(jù)的質(zhì)疑，這里不再重復。對于另外兩篇文章，我非常贊同他對《神奇的克隆》這篇說明文的教學定位，卻對《理想的風箏》的教學定位不敢茍同。撇開《理想的風箏》這一具體文本的體裁和風格不說，我們至少要弄明白，教師選擇這樣的教學內(nèi)容組織學習，是否符合學生的需要。管老師說，指向?qū)懽鞯拈喿x教學，其前提、其基礎是對學生作文能力與現(xiàn)狀的研究和把握。那么，是不是學生在進行類似散文寫作時出現(xiàn)了構(gòu)思上的弊病，管老師才選擇了這一文本作為“例子”來給予學生運思上的啟發(fā)與借鑒？他又說，他指向?qū)懽鞯拈喿x教學定位，主要意圖是學生能“在今后的作文中‘不期然’的‘化用’”。既然是“不期然”，那么“對學生作文能力與現(xiàn)狀的研究和把握”的現(xiàn)實意義又體現(xiàn)在哪兒？（經(jīng)驗告訴我們，能真正不期然地化用的東西，往往都是自我積淀的，而非他人明確傳授的東西。）面對管老師的閱讀教學革命，我還有一個擔憂：假如我們把所有的閱讀教學都定位為指向?qū)懽?，每一篇課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