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的語言藝術(shù)-比喻

1、老舍的語言藝術(shù)比喻比喻的藝術(shù)效果老舍的比喻不僅在結(jié)構(gòu)、 意象上有自己的特點， 在藝術(shù)效果上更有其獨到的 魅力。如前所述，在創(chuàng)作中老舍并不倚重比喻。 凡能直寫的，他一般就直寫； 但是，凡確需比喻的，他又準能找到精彩的比喻，使形象更鮮明，語言更生動，給人的 印象也更深刻。如趙子曰中描寫初冬的北京之夜： “夜深了，若不是鐘鼓樓的 鐘聲咚咚的代表著寒酸貪睡的北京說夢話， 北京城真要像一只大死牛那么靜寂了。 鬼 似的小風卷著幾片還不很成熟的雪花，像幾個淘氣的小白蛾，在電燈下飛舞?！睅?個比喻便將冬夜之景寫得活潑潑的。有聲、有色、有動、有靜、有虛、有實，讓人 過目不忘。老舍比喻的藝術(shù)化主要表現(xiàn)在適應(yīng)情境上

2、。 他很善于針對不同的對象， 不同 的情境，不同的感受，選用不同的比喻，而且比得恰當、形象、精彩。他十分講究“如此人物，如此情節(jié)，如此地點，如此時機；應(yīng)該說什么， 應(yīng)該怎么說?！保ㄔ拕〉恼Z言 ）同一件事情， 他可以用不同的比喻， 因為人物、 情境不一樣。例如：1）家里的人們很像一座小塔兒， 一層管著一層。 自要把最底下的那層彌縫好 了，最高的那一層便傻瓜似的什么也不知道。 想想！父親坐在寶塔尖兒上像個大 傻子，多么可笑！（小坡的生日）2）他像一株老樹，在院里生滿了枝條，每一枝上的花葉都是由他生出去。（四世同堂）這兩個例子都是比喻家庭中人們的聯(lián)系的。例 1） 是小坡心中的想法?！靶?塔兒”的比喻

3、，很符合孩子閱歷不深、對喜歡的東西印象深刻的心理和眼光。例 2） 是 祁老人心中的比喻。用“生滿枝條、長滿花葉”的樹來喻他這個四世同堂的大家庭， 無疑十分切合老人的心理。滿意、自得、驕傲、歡喜等等情感也都在這個比喻中得到 突現(xiàn)。又如，同是比喻嘴嚴，老舍在不同場合用了“石頭子、蛤蜊、實心的核桃” 等事物：“他的嘴比石頭子還結(jié)實！”（犧牲）“他的嘴比蛤蜊還緊?！薄八麄?不和別人談心，嘴能像實心的核桃那么嚴?！保ㄍ娏偷模┮庀笾g聯(lián)系自然，也 切合情境，用得恰當。老舍作品中也有同一人物面對同一對象， 因為情境、 感受的不同， 采用不同 比喻的。如離婚中科員老李暗戀房東少奶奶，他眼中的她先是像“一個

4、石刻的 杰作”；在廟會上相遇時， 老李見她在等著自己， 只覺得“像一枝桃花等著個春鶯” ；而當她說明了真相，先回家后，老李“整個的一個好夢打得粉碎”，這時的感覺 便變成了：“一只溫美的鴿兒躲避著老鷹！”再后來，老李似乎對一切都看透了，她 也隨 之變成了“一片燒焦草原上的一棵草”。這幾個比喻，隨著人物的感受和具體情 境的變化而變化，一點不雷同，又都比得很形象很精彩。這就是老舍的魅力。面我們來具體分析一下老舍比喻的藝術(shù)效果。大致可分三點來談：恰當、新穎老舍說過：“比喻首先宜求恰當?！保ū扔鳎┧^恰當，第一個含 義指本體、喻體之間的聯(lián)系和意象恰當自然，不生硬，不做作。如老舍經(jīng)常用石頭為喻 體進行比喻

5、：“他自己覺得像一塊笨重的石頭，雖然不甚美觀，可是結(jié)實硬棒?！?（不成問題的問題）“我的嘴嚴，很嚴，像個石頭子?！保ㄋ氖劳茫?“身邊躺著塊頑石，又胡涂又涼?！保x婚）“老王的兒子是個石匠，腦袋還沒石頭 順溜呢，沒見過這么死巴的人?！保掖笤海┻@幾個例子是恰當?shù)?，因為本體 和喻體之間的聯(lián)系很自然。 前兩例著眼于石頭的結(jié)實， 后兩例突出石頭的頑劣、 死巴， 把本體人物的屬性很好地表現(xiàn)出來了。恰當?shù)牡诙€含義指比喻能切合具體的人物和情境。 這在老舍作品中有不少 例子：1）“春天杜鵑開花的時候，要多么好看！紅的，白的，淺粉的，像”他猛然 想到：“像瑪力的臉蛋兒！”（二馬）2）我的生活是殘破了的電影

6、，而不是有結(jié)構(gòu)的戲劇。（火葬）3）李太太的真正鄉(xiāng)下氣上來了， 好像是給耕牛拍蒼蠅， 給了馬先生的笑臉一 個嘴巴就恨有倆媳婦的人?。x婚）4）太陽出來，街上顯著更破了，像陽光下的叫化子那么丑陋。 （我這一輩 子）例 1） 是馬威想到的比喻。把杜鵑花比作瑪力的臉蛋，是因為當時他正單戀 著瑪力姑娘。對他來說，這個比喻十分自然。例 2） 是一個青年女子在淪陷的城中給 情人寫信中的話。無助、無聊、無望，寂寞、擔心、渴想，使得她的生活“殘破”了。 她是個有相當文化的女子，用這樣兩個比喻是切合她身份的。例3） 的比喻很切合情境：李太太最恨男人有外遇， 眼前這個馬先生正是如此， 而且一回來就要趕他們 走，她不

7、能忍！老舍將這“一個嘴巴”比作“給耕牛拍蒼蠅”，又切合她這個鄉(xiāng) 下婦人的身份，確是恰當?shù)?。?4） 把街上比作叫化子，也是切合情境的。這里的街， 是經(jīng)像陽光下的叫過兵變、搶劫、火災(zāi)后的破街，昔日的熱鬧、繁華已蕩然無存。 化像陽光下的叫子那么丑陋”，一個比喻便將這種慘像描摹得栩栩如生老舍的比喻還具有新穎的藝術(shù)效果。 他說過， 以往“好用比喻的人往往不能 不抄襲前人的意思， 以至本是有創(chuàng)造性的設(shè)喻逐漸變成了陳詞濫調(diào)。 ”（比喻 ） 他主張的是設(shè)喻新穎，不因襲前人。在實踐中他也是這樣做的。 駱駝祥子中描 子在楊宅“拉包月”，吃、住苦不算，還得忍受挨罵，可錢也沒個多。才兩天， “祥子的心已涼到底”。到

8、第四天，楊宅來了女客，要打牌，這有得些“頭兒錢”的 可能。老舍這樣比喻祥子此時的心情： “他的心好像凍實了的小湖上忽然來了一陣 春風?！边@個比喻就很新穎。 表示這種意思， 一般常見“他的心中暖烘烘的” 或“他 的心涌上一股熱流”，作家不人云亦云，說成“凍實的小湖上忽然來了一陣春風”。 意思沒變，既照應(yīng)上文的“心已涼到底”，同時也顯得更形象，更新穎。面再舉些例子分析一下老舍比喻的新穎、獨到。如：1）柳枝上每一黃綠的小葉都是聽著春聲的小耳勺兒。（微神）2）她好像拴在河岸柳樹上的一只小艇， 老有活水激蕩她， 但是誰也不能把她 沖 了走。（火葬）我們必須像一座山，既滿生著芳草香花，又有極堅硬的石頭。

9、(四世同 堂)例 1) 把柳枝上的小葉比作“小耳勺兒”，這是從形似的角度，而讓小耳勺 兒“聽著春聲”，則頗為神似。自然熨貼，也新穎別致。形象、色彩、音響、動作，都 在這一個比喻中得到凝聚。例 2) 是比喻一個青年女子的?！八性S多朋友，而哪 是她真正的朋友卻很難說。 ”老舍用這樣一個別出心裁的比喻， 就很好地表現(xiàn)了 她與那些朋友的關(guān)系。例 3) 是錢默吟先生說的話，用于比喻“既愛好和平，而在 必要的時候又會英勇剛毅，肯為和平與真理去犧牲”這樣一種精神。 “一座山” “芳 草香花”“堅硬的石頭”等比喻，有鮮明的視覺形象，又比得極為恰當，新穎。形象、生動形象是比喻最直接的藝術(shù)效果之一。老舍說過：“

10、比喻能把印象擴大增深， 用兩樣東西的力量來揭發(fā)一件東西的形態(tài)或性質(zhì)， 使讀者心中多了一些圖像” (言 語與風格)。他的比喻在形象性方面是非常突出的。讀過月牙兒，我們都會 被那個“帶著點寒氣的一鉤兒淺金”、那“想起來仿佛能用手摸到似的”月牙兒，留 下深刻 的印象。因為它的形象是這般的鮮明、 突出。“它無依無靠的在灰藍的天上掛著， 光兒微弱，不大會兒便被黑暗包住?！比绱藨K淡、孤寂的形象，讓人難忘。“我 心中 的苦處假若可以用個形狀比喻起來，必是個月牙兒形的?！比绱缩r明、凝重的比喻，奪人心魄?！霸卵老褚]上的一道大眼縫”，有形象，有動作；“一點云便 能把月牙遮住，我的將來是黑暗?！庇挟嬅妫灿猩钜?。

11、如此鮮明、生動、形象的比 喻，怎能不給人深深的震撼！使抽象的東西有形象感，是比喻的形象化效果的第一個體現(xiàn)。上一節(jié)例 8） 和例9）兩個例子即是如此。再來看看兒童眼中的一個比喻：“ 7是真不好看嗎！ 8 字 有多美：又像一對小環(huán)，又像一個小葫蘆，又像兩個小糖球粘到了一塊兒?！保ㄐ?坡的生日）連用三個比喻，使“ 8”這個阿拉伯數(shù)字有了鮮明的形象，又符合孩子 的心理。再如：1）溫都姑娘的聲音聽得尤其真切， 而且含著點刺激性， 叫他聽見一個字， 心 里像雨點兒打花瓣似的那么顫一下。（二馬）作家不說“心里非常激動”，而用比喻來描寫，而且“雨點兒打花瓣似的顫 一下“，多么細膩、形象的比喻！人物內(nèi)心的激蕩如

12、此鮮明形象地展示在讀者眼前， 能給人們以更深刻的印象。使本來有形象感的東西更具形象性， 更加生動， 是比喻形象化效果的第二個 體現(xiàn)。比如描寫人物肖像，老舍多用比喻，讓形象更突出。這里僅舉一例： “周少 濂是位很古老的青年，彎彎的腰像個小銀鉤蝦。瘦瘦的一張黃臉像個小干橘子?！保ㄚw子曰 ）兩個形象的比喻就把周少濂的外貌特征寫活了， 也使得“古老的” 和“青年” 這兩個相對的概念落到實處。 又如描寫人物的行為， 老舍也常用比喻使 之形象。如二馬里寫溫都太太的不高興：“臉像小簾子似的撂下來了?！币幌戮?把她的面部表情形象地展現(xiàn)出來。又如前面我們提到過老舍善用“雞”為喻體，除那兩 個例子“卷毛雞、要睡的

13、雞”之外，還有不少很形象的比喻。如：“四虎子慌子，慌 得驚雞似的，越蹦越?jīng)]主意。”（牛天賜傳）“她是最老實的人，但是被捆好的 一只雞也要掙扎掙扎吧？我很不放心！”（四世同堂）有“驚雞”越蹦越?jīng)]主意和 “被捆好的雞”要掙扎為喻，來描寫人的行為，也是很形象的。老舍曾經(jīng)說過： “比喻本是利用聯(lián)想（以南山比長壽）使形象更為突出。但 形象與形象的聯(lián)系必須合理，巧妙?！保ū扔鳎┪覀冊倥e些例子，看看老舍的 比喻如何使形象與形象之間合理、巧妙、生動的。2）野桃花開得最早， 淡淡的粉色在風雨里擺動， 好像媚弱的小村女， 打扮得單而秀美。（二馬）3）在親友面前，我們像一對輕巧的陀螺似的， 四面八方的轉(zhuǎn)動， 招得那

14、年歲 大些的人們眼中要笑出一朵花來。（我這一輩子）例 2） 用“打扮得簡單而秀美”的小村女，來比喻野桃花淡淡的粉色，兩個 形象之間合理、巧妙。 紅樓夢中喻黛玉為“閑靜如嬌花照水”是在人之外，又增加 了池畔嬌花的可愛景色；這里則是在桃花之外，再加上一個媚弱可愛的小姑娘的形象。 例3）有兩個比喻， “輕巧的陀螺”喻一對年青夫婦的靈巧， “笑出一朵花”描寫人 們的高興，都很形象。同樣的以“陀螺”為喻，在駱駝祥子中也出現(xiàn)過：“他從早 到晚，由東到西，由南到北，像被人家抽著轉(zhuǎn)的陀螺?！庇脕肀扔飨樽拥某钥嗍芾?，與 這里用陀螺喻靈巧，一樣具有形象的效果。精彩、傳神老舍運用比喻還很追求精彩的藝術(shù)效果： “恰當

15、的比喻應(yīng)更進一步， 力求精 采。”（比喻）在他的作品中，有精彩效果的比喻是俯拾即是的。它們有如 點點八、八、繁星，鑲嵌在秋夜的晴空之中，又如朵朵鮮花，開放在春天的大地之上。讀著這 些精彩的比喻， 我們常常心曠神怡， 留連忘返，同時為語言大師的藝術(shù)功力深深嘆服。請看例子：1）她的聲音就像放在磁缸兒里的一個小綠蟈蟈， 振動著小綠翅膀那么嬌嫩輕脆。（趙子曰）2）我的海上又飄著花瓣了，點點星星暗示著遠地的春光。 像一只早春的蝴蝶，我顧盼著，尋求著，一些渺茫而又確定的花朵。（陽光）例 1） 形容聲音的輕脆，用了一個十分精彩的比喻。說聲音像蟈蟈叫聲，固 然可以形容輕脆，但“一個小綠蟈蟈，振動著小綠翅膀”就

16、不僅讓人“聽”到了蟈蟈 的叫聲，而且那美麗可愛的蟈蟈的形象也躍然而出。 再加上色彩的對比： 雪白的磁缸 里一只翠綠的蟈蟈，多么明麗，多么嬌嫩！似乎伸手可掬。這個比喻，讓聽覺、視覺、觸覺、知覺等多種感覺打通，聲、像、色、感都聚于一處，可供細細咀嚼和 玩味。例 2） 描寫一個青年女性準備“浪漫”的心理?！昂Ｉ巷h著花瓣、遠地的春 光”幾個借喻先描繪了一個遼遠、神秘的境地，同“我”渴望浪漫、充滿幻想的心理躁動 相吻合。接著蝴蝶與花朵的比喻， 是暗示“我”追求浪漫的行動。 幾個比喻虛實相生， 動靜結(jié)合，將一個青年女性不甘寂寞、 風流浪漫的心事和行為較好地寫出來了， 而 且 寫得這般富有美感。這無疑是很精

17、彩的富有美感的比喻是精彩的， 一般的比喻只要做到了切情切境、 富有含蘊也是 可以很精彩的。這在老舍的作品中同樣很常見。前面我們舉過四世同堂中祁老太爺將自己比作一株老樹的例子， 恰當形象。到后來，老舍又一次用到這個比喻： “那 時候，他是一棵正往高大里長的樹， 他算到， 不久，他的枝葉就會鋪展開。 如今， 兒子死了，馬上又要往外租房，他看明白這是自己的枝葉凋落。”同樣形象的比 喻，前后照應(yīng)，切情切境，就是很精彩的。一個比喻， 照顧到事物的多個方面， 比得妥貼生動， 是老舍比喻精彩的突出 體現(xiàn)。例如：3）他想不起哭， 想不起笑，他的大手大腳在這小而暖的屋中活動著， 像小木 籠里一只大兔子，眼紅紅的

18、看著外邊， 看著里邊，空有飛跑的腿，跑不出去。（駱 駝祥子）這是對祥子結(jié)婚后的比喻。 虎妞騙得祥子成婚之后， 為充分享受婚后的快樂， 在一段時間里不準他去拉車， 只能在家里伺候她。 對這種境況， 老舍比得十分精 彩?！跋裥∧净\里一只大兔子”，“小”“大”相對，形象地寫出了大手大腳的 祥子在小屋中活動的不自在。 “木籠”和“兔子”的比喻，又把祥子此時處境的實質(zhì)點出 來了。接著的喻解：“眼紅紅的”“空有飛跑的腿，跑不出去”，承接“兔子”而來， 更是精 彩：兔子的眼固然是紅的， 但這不正是同時在寫祥子對想出去拉車這件事 “眼紅” 嗎？兔子善跑，而在籠子里，只能“空有飛跑的腿，跑不出去”，這固然也是寫

19、 兔子，但又何嘗不是在寫祥子呢？人們都知道祥子是個“高等車夫”呀！“飛跑” 是他引為自豪的本領(lǐng)，可現(xiàn)在卻“跑不出去”！這里的比喻有神似，又有形似，本體和 喻體之間有數(shù)個相似點，無疑是很精彩的。同一事物用不同的比喻，而且切合情境，恰當自然，也是老舍比喻精彩的一 個方面。如駱駝祥子中還有一個比喻：“她好像圈在屋里的一個蜜蜂，白白的 外邊的陽光而飛不出去。”這是描寫虎妞的。同樣是寫不能出去，前面對祥子用“小木籠里一只大兔子”為喻，而把虎妞比作“圈在屋里的一個密蜂”，這首先是貼 切的。兔子和祥子的相似，上面分析過；蜜蜂與虎妞的相似，可以這樣理解：蜜蜂 有刺會螫人，虎妞的“虎脾氣”也時常傷人；蜜蜂追求甜

20、蜜，虎妞渴望享受，因而 二者在本質(zhì)的某一點上是相通的。其次是情境的配合：虎妞的出不去，并不像祥子那樣，是被迫的、被動的，而是她的“野調(diào)無腔”同大雜院的婦女們談不到一塊兒； 她的“雜院公主”身份又使她“不放心街坊們”，買東西也是直來直去，“不敢多 散逛一會兒”。她只能把自己圈在屋里，像一只飛不出去的蜜蜂。把這個比喻和對祥子 的 比喻結(jié)合起來，我們可以說，它們都是精彩的老舍比喻的精彩還有一些不同情況。如在一部作品中多次使用同一個比喻， 讓意象不斷地強化，給人更深刻的印象。 月牙兒中的“月牙兒”就是極好的例 子。與之相應(yīng)的姊妹篇陽光中“陽光”的比喻也是適例。作品的女主人公出身于富 族，從幼年開始便“在春晴的陽光下” “不但我是在陽光中，而且我自居是個明 艷光暖的小太陽；我自己發(fā)著光?！痹诔砷L的歲月里，“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