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研究論文-進城農民工的城市歸屬感問題探析.doc

農村研究論文-進城農民工的城市歸屬感問題探析內容提要：本文從一種社會心理學角度對我國進城農民工進行了嘗試性的理論研究。研究發(fā)現(xiàn)，進城農民工的城市歸屬感表現(xiàn)出一種矛盾不和諧的態(tài)勢，即對城市社會在地域上的強歸屬和群體上的弱歸屬。這種狀況對進城農民工和城市社會都可能并已經產生一系列的不利影響，對此筆者提出了幾點建議。關鍵詞：農民工城市歸屬感地域歸屬感群體歸屬感一、問題的提出“三農”問題和城鎮(zhèn)化問題是當前我國經濟和社會發(fā)展中的重大問題,而農民工問題正同時處在這兩大問題的核心地帶。也許正緣于此,近年來農民工問題成為社會的熱點和焦點,受到我國政府重點關注,同時也成為我國學術界尤其是經濟學、人口學、社會學、政治學等社會科學領域關注和研究的重要問題，并且取得了很多的成果。近年來我國農民工問題從社會學角度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農民工流動行為的研究、農民工內部的分化或分層狀況、農民工群體與社會的關系、農民工的社區(qū)研究以及農民工外出對農村發(fā)展和農民現(xiàn)代性的影響、流動人口的管理和政策研究等方面1，這些研究大多是從中宏觀層面和顯性的角度出發(fā)，而從農民工的社會心理、思想觀念、價值取向以及城市融入和適應等微觀層面和隱性角度的專門研究顯得不足。然而這些方面的研究對于農民工問題的根本解決卻是有著不可或缺的價值和意義，不可不研究。就如本文研究的進城農民工的城市歸屬感，其不僅是進城農民工融入城市社會程度的重要表現(xiàn)和參照，同時也是影響進城農民工城市適應和城市社會穩(wěn)定與整合的重要因素，農民工很多的行為都可以從該角度進行合理解釋，例如進城農民工的遷移與回流、進城農民工的行為失范與犯罪、進城農民工與城市市民的摩擦與沖突等等。對進城農民工城市歸屬感問題的專門性研究,迄今為止還沒有，但在對農民工問題的相關研究中有很多零星涉及。比如，“我們認為這種（與城市）接觸的經驗也會帶來農民工對城市的認同和歸屬感的形成”、“而村民心態(tài)使農民工對城市無法產生歸屬感和主人翁意識，只有自卑的陌生人的感覺”2，“農民工不能融入城市社會，就會使他們只有家鄉(xiāng)意識而沒有他們所在城市的社區(qū)意識，對所生活的城市社區(qū)沒有歸屬感，更無法產生主人翁意識”3，“要使他們（農民工）既是城市生活的創(chuàng)造者，又是城市生活的享受者，以致對城市產生歸屬感”4，“（農民工）獲得了一些較為現(xiàn)代化的觀念，但仍對城市沒有歸屬感”、“引導外來人口對城市的歸屬感，讓他們認識到自己也是城市的主人、社區(qū)的主人”5。以上這些對進城農民工城市歸屬感問題的相關論述，一方面說明了這一問題存在的廣泛性，有進行研究的必要性；另一方面也表明對這一問題研究有待規(guī)范，凸現(xiàn)了進行專門研究的緊迫性和現(xiàn)實意義。二、進城農民工城市歸屬感的概念界定及其層面構成所謂“歸屬感”，字面上的理解是“歸于、屬于某種事物的情感”之意，隸屬于社會文化心理范疇，其并不像我們身邊的具體事物那樣有形有色、易于感知，但它卻客觀地存在并影響著人的行為表現(xiàn)。具體一點講,它是外界環(huán)境作用于人而產生的一種內部主觀意識，這種作用結果又進一步影響著人在環(huán)境中的行為。由此不難看出，“歸屬感”作為一種社會心理，是介于外界環(huán)境與人的行為的一個中間變量，我們要探求人的行為與外界環(huán)境的互動關系，往往需要借助這一變量,而且在特定情形下必須借助這一變量才能順利地展開相關研究。對“歸屬感”的研究一般見于“社區(qū)歸屬感”、“群體歸屬感”以及“組織歸屬感”等研究之中，尤其是常見于“社區(qū)歸屬感”的研究當中。所謂社區(qū)歸屬感，“是指社區(qū)居民對本社區(qū)地域和人群集合認同、喜愛和依戀的感覺”6；“是指社區(qū)成員對所居住地區(qū)和所屬的文化群體的認同、喜愛和依戀”7。本文研究的進城農民工的城市歸屬感，與社區(qū)歸屬感在基本含義與特征上有很大的關聯(lián)度和相似性，但同時又有其很大的獨特性。首先，城市歸屬感可歸于社區(qū)歸屬感的范疇。按照我國最基本、最主要社區(qū)分類方法，即按照社區(qū)的經濟結構、人口密度、人口聚集規(guī)模多元標準可將社區(qū)劃分為農村社區(qū)、城市社區(qū)和城鎮(zhèn)(集鎮(zhèn))社區(qū)8，而本文研究的“城市歸屬感”當中的“城市”一詞即指該種劃分意義上的“城市”，所以“城市”亦可換種角度說成“城市社區(qū)”，“城市歸屬感”同理亦可理解為“城市社區(qū)歸屬感”，其當然可歸于“社區(qū)歸屬感”的范疇了。但是同時，本文研究意義上的“城市社區(qū)”與我們日常所說的“城市社區(qū)”又有很大的不同，它并不是指具體的哪一個城市，更不是指城市具體的哪一個街道或居民小區(qū)，而是泛指意義上的城市。另外，社區(qū)歸屬感的主體社區(qū)居民，與本文中城市歸屬感的主體進城農民工，在相應的身份特征上有著較大差別:前者在社區(qū)中具有事實上和形式上的正式成員身份，而后者最多只是事實上的城市人口，但卻不具有制度性的正式居民身份，至少沒有明確法律意義上的正式居民身份。這一差別必然導致兩者在基本含義以及影響因素等多方面的不同，從而要求在探討進城農民工的城市歸屬感時，一方面有必要參照社區(qū)歸屬感研究已有的成果和結論，同時也要注意在比較辨別的基礎上進行實事求是的分析。從身份這個角度看，本文所研究的進城農民工的城市歸屬感倒與非政策性自愿遷移人口對遷入地的歸屬感有一定的相似之處，但本文對此不作進一步探討。在對相關概念進行必要的論述和比較分析基礎上，現(xiàn)對“進城農民工的城市歸屬感”作如下概念界定：進城農民工的城市歸屬感是指進城務工就業(yè)的農村人口對城市（地域角度）和城市居民群體在思想和心理上的認同、滿意和依戀程度。根據(jù)對農民工城鎮(zhèn)歸屬感以及相關概念的分析和理解，筆者將進城農民工的城市歸屬感劃分為兩大相對獨立的層面地域意義上的城市歸屬感和群體意義上的城市歸屬感，或曰對城市的地域歸屬感和對城市居民的群體歸屬感。前一層面主要是從經濟和物質等客觀條件角度進行分析，后一層面則側重于從社會和思想心理、文化觀念方面展開分析，兩者相對獨立但并非彼此孤立，更不相互對立，而是相輔相成甚至有一定程度的交疊，共同構成了本文研究的進城農民工的城市歸屬感。需要說明的是，筆者在此對進城農民工城市歸屬感的層面劃分是在尊重客觀事實前提下，為了便于理論分析框架的構建而在前人基礎上進行的比較粗糙的劃分，其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種嘗試和創(chuàng)新，對于這種劃分的科學性、合理性還有待進一步的論證和實踐檢驗。下面筆者就在已構建的理論框架下,采用經驗分析、實證分析與規(guī)范分析相結合的方法對這兩大層面分別展開具體分析。三、進城農民工對城市的地域歸屬感進城農民工對城市的地域歸屬感的含義，可以理解為進城農民工基于城市里迥異于農村的生活與勞動就業(yè)方式、收入與物質生活水平、潛在的發(fā)展機會以及可利用社會資源存量等客觀經濟物質條件而對城市產生的認同、滿意和依戀程度。地域歸屬感是影響個體或群體進行遷入、定居、遷出某地域等流動決策的重要因素，在農民工對城市的地域歸屬感問題上亦是如此。值得一提的是，正如上文所述，“歸屬感”是一種社會文化心理和介于外界環(huán)境與人的行為的一種中間變量，它在特定情境下能夠影響著甚至于決定著人在環(huán)境中的行為，但作為一種“中間變量”，其自身情形在很大程度上往往取決與外界環(huán)境，其對人的影響力在很大程度上來源于對外界力量的傳遞和轉化。對于農民工對城市的地域歸屬感的態(tài)勢判斷，筆者的觀點是很強，依據(jù)主要有二。第一，據(jù)農業(yè)部、勞動社會保障部等有關部門估計在二OO二年離土離鄉(xiāng)的農民工約為九千四百六十萬9,如此龐大規(guī)模的農村人口自發(fā)自愿地從農村涌向城鎮(zhèn)，成為我們現(xiàn)在通常所說的“農民工”，這一點就很能說明城鎮(zhèn)尤其是城市對于農民工的巨大吸引力，說明農民工在心理預期上對于城鎮(zhèn)有著強烈的認同與向往。正是這種深入心底的美好心理預期與向往的存在和延續(xù)，使農民工盡管在城鎮(zhèn)的生存發(fā)展遇到種種困難，盡管受到種種歧視、偏見與不合理對待，仍然堅持在城鎮(zhèn)勞動就業(yè)甚至是長期定居向市民轉化。透過現(xiàn)象從本質上看，這根源于我國長期的城鄉(xiāng)分治和城鄉(xiāng)居民在生活與發(fā)展上的巨大差距，根源于城市相對于農村的絕對性比較優(yōu)勢。正是由于這種絕對性比較優(yōu)勢的存在，農民工才會對城市趨之若鶩，才會對城市產生如此程度的地域歸屬。第二，從對農民工的留城返鄉(xiāng)傾向以及農民工在城市就業(yè)的滿意程度等實證研究來看，也說明農民工對城市有很強的認同和依戀，表現(xiàn)出了很強的地域歸屬。有人調查顯示，大約50%的農村流動人口表示想定居在目前的居住地，除非受到強迫，多數(shù)都不打算再回到農村，而只有不到30%的人愿意返回農村的家鄉(xiāng)10。另外有人的調查表明，對于今后的生活，50.0%的民工希望長期居住在城市，其中占總數(shù)34.5%的人希望取得城市戶口；22.1%的人想賺夠了錢就回家鄉(xiāng)，還有5.2%的人想盡快回家鄉(xiāng)，14.5%的人回答走一步看一步，視情況而定11。還有人進行的農民工的調查也顯示，56.3%的愿意留在城市,34.4%的愿意回到農村,9.3%的拿不定主意12。綜合分析這些數(shù)據(jù)，進城農民工中表示想留城的比例超過了一半，而表示要返鄉(xiāng)的還不到三分之一,相當多的進城農民工有留在城里成為城市居民的愿望。另外，有人的研究也表明，絕大多數(shù)農民工對其在城市的生活表示滿意13,總體上農民工對目前的工作持基本滿意態(tài)度14。以上這些實證研究和推斷有力地論證了筆者的觀點，表明總體上農民工不僅在進城務工前就在心理預期上對城市有很高的認同和向往，而且在其進入城市就業(yè)生活一段時間后，對城市也有很高的認同和依戀，顯示出了對城市有很強的地域歸屬。當然這種具體的強度還會因進城農民工的年齡、進城的時間長短、個人的心理預期以及成長經歷和背景等因素的影響而有所差別，但總的形勢是進城前后的地域歸屬感都保持在一個較高水平。四、進城農民工對城市居民群體的歸屬感進城農民工城市歸屬感的另一大構成層面是其對城市居民群體的歸屬感。群體歸屬感是指群體成員基于對群體的運行和發(fā)展狀況以及自己在群體中的地位和境遇等客觀因素的認知而在思想心理上產生的對該群體的認同、滿意和依戀程度。它是群體凝聚力的重要源泉和組成部分，也是群體整合性與穩(wěn)定性的重要測度標準，其通過影響成員對群體的向心力與關注支持系數(shù)而影響著群體的內部平穩(wěn)與長遠發(fā)展，進而會引致與該群體相關的社會組織結構體系的變動。群體成員的群體歸屬感強弱主要體現(xiàn)在群體成員對自己群體身份的認同程度、群體成員對群體目標和群體價值規(guī)范的認同接納程度以及群體成員與其它成員的交往關聯(lián)密切程度等方面。其中最基本也是最顯著、最主要的表現(xiàn)在于群體成員對其群體身份的認同程度。試想，如果一個群體的成員在思想心理上不認同、不承認其屬于該群體，那么該成員對其所屬群體的歸屬感強弱顯而易見。一項有關農民工的調查顯示，有59.2%的進城農民工認為自己“還是農村人”，認為自己“已經是城里人”的占15.6%，另外的21.8%“說不清楚”15；還有調查顯示，有40%的進城農民工把自己定位為“農村人”，只有2%的人把自己定位為“城里人”，另外有20%把自己劃歸為“半個城里人”，有37%的人“說不上”自己的身份地位16；另外有調查也顯示，認為自己“還是農村人”的占61.6%，認為“也算是城里人”的占8.7%，還有16.5%的認為自己“既不象農村人也不象城里人”17。以上這些實證數(shù)據(jù)表明，大多數(shù)的進城農民工認為自己還是農村居民，定位為城市居民的只占極少數(shù)。這說明進城農民工雖然長期在城市就業(yè)生活，已經成為事實上的城市勞動人口和城市居民，但由于客觀與主觀、制度與觀念、自身與外界環(huán)境等多種因素的作用，他們的城市居民身份意識總體上還非常淡薄，身份認同轉變程度和被城市同化程度偏低。從另一個角度農民工在城市的人際交往范圍和關系網絡來進行分析。進城農民工的社會關系網絡是以親緣地緣關系為紐帶的，他們的人際交往圈仍然束縛在親戚、老鄉(xiāng)或農民工的范圍內，他們與城市人的交往只限于生產、生活方面的聯(lián)系，而感情交往極少。這表明進城農民工與城市居民的聯(lián)系溝通太少，僅僅停留在最起碼的必需層面。這其中當然有進城農民工收入水平、空閑時間等客觀因素的限制以及外界方面的原因，但也從側面反映了進城農民工與市民兩大群體間的隔閡、疏離甚至是摩擦和沖突，反映了進城農民工對市民群體缺乏認同、對城市居民群體缺乏歸屬。經由上面的分析論證，得出的階段性結論是：進城農民工總體而言對城市居民群體的歸屬感不強，甚至是很弱。造成這種局面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主要是受外界環(huán)境因素的影響，其次才是農民工的自身方面的問題,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根據(jù)社會學研究的相關理論以及基本生活經驗，一個群體的利益分配是否公平合理，是影響群體成員對群體的認同、支持和歸屬的最重要因素。結合我們討論的主題，進城農民工群體處于城市社會的最底層18，在城市普遍性地受到不公平、不公正、不合理對待，其與市民群體相比不管是在基本公民權利還是就業(yè)生活水平以及社會福利待遇上都有相當?shù)牟罹?，成為事實上的“二等公民”。這使進城農民工的城市意識和對城市居民群體的歸屬感難以發(fā)育，是進城農民工對城市居民群體歸屬感不強的最主要影響因素。具體體現(xiàn)在：1.進城農民工的平等就業(yè)權、受教育權和受救助權等基本公民權利遭到不同程度的忽視和限制，得不到應有的保護和實現(xiàn)。2.農民工作為城市勞動工人的重要組成部分，在經受了不合理的就業(yè)限制后，還不能同工同酬，而且其現(xiàn)實的合法權益被侵害嚴重。3.農民工雖然長期在城市工作生活，為國家經濟發(fā)展作出了巨大貢獻，但卻很少能夠享受到城市里諸如住房、醫(yī)療衛(wèi)